第40章 别人不要的脸,我要
“啧啧……温律她妈是小三儿耶,”
“我刚看见推送了,这也太刺激了吧?难怪她那么年轻就成了致君所的合伙人,说不定……”
“上梁不正下梁歪……”
哈哈哈!
窃笑声,在工位里窸窸窣窣的涌出来。
几秒钟后,这种笑声,在一个男人阴鸷的目光中戛然而止。
紧接着,男人轻蔑的在每个人脸上划过,脚步声在走廊上回荡。
几个实习律师围在一起,时不时偷看男人的背影。
“这是谁啊?”
“a大法学院的靳少宇!”
“就是那个最年轻的教授?”
温岭正在办公室喝茶,靳少宇推开门,径直走了进来。
他一脸怒气。
温岭看见靳少宇,惊讶的起身。
“对不住啊,我还说去找你的,结果这几天特别忙,我都给忘了。”
靳少宇没说话,沉着脸碰上门。
温岭想起前几天的事情,觉得挺对不起靳少宇的。她抿了抿嘴唇,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他们应该好好谈谈。
“少宇,我们出去谈吧。”
靳少宇扶了一下腕间手表,径直坐在温岭的会客区,他屏蔽了温岭的话题。
“外面吵成那样,你不生气?”
听见靳少宇是为这个生气,温岭给他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地坐在靳少宇对面。
她眼角含笑,仿佛外面的人在议论某个明星八卦似的。
“他们说的是事实,我为什么要生气?”
靳少宇气的闭上眼睛,心口剧烈的起伏着。
几秒钟过去了,他起身,走到温岭身边。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就像走了十几公里。
他缓缓下蹲,仰望着温岭,眼中带着祈求,
“他们说了很多,说你妈是小三儿,说你在致君所的时候用了不正当手段!还有……说你,”
靳少宇的话噎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你说,哪句话是事实?”
温岭掏出手机,在上面翻找了一下,抵在靳少宇眼前。
韩娟和魏朝宗牵手,在湖边漫步的照片,贴在了靳少宇的眼睛上。靳少宇并不认识韩娟,但是他心中很迷茫。
韩娟手上拎的鳄鱼皮的铂金包,至少是7位数。身上的衣服,也是价值不菲。
眼前这个贵妇,就是温岭的妈妈么?
如果她是温岭的妈妈,温岭在上大学的时候,为什么过得那么苦?
在靳少宇的印象里,大一刚开学,温岭就在食堂勤工俭学。开学后每两个月,她就出去给人做家教,发传单。
其他女孩子们都在打扮,逛街。只有她一个人留在图书馆,啃着面包奋笔疾书。
靳少宇的眼睛湿润了,他声音哽咽,
“告诉我!”
他的嘴唇颤抖,
“曾经,我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那个人,但我发现,自己对你一无所知。”
温岭反而松了一口气。
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我妈是小三,还是b城最大的小三。”
温岭刻意隐去了童年的不幸,只说了自己妈妈的情况。
靳少宇拧着眉头,
“你上大学时,为什么那么缺钱?如果你妈真的是这样的话,你怎么可能缺钱?”
温岭掩嘴,笑得丧心病狂。
“少宇!这就是我和我妈不一样的地方呀,我妈不要脸的,我要……”
言毕,温岭起身抽来一张纸,在自己眼角沾了沾泪花。
她很久没这么开怀大笑了。
靳少宇一时语塞,他目光极其温柔,带着同情。
“别!”
温岭扬手抵在靳少宇眼前,把他柔情的目光挡了回去,让自己就像铁板。
“我不想让任何人可怜我,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少宇,我们谈谈。”
温岭站起来,拉住靳少宇的胳膊,让他坐在了自己的正对面。温岭胳膊肘落在膝盖上,很认真的看向靳少宇。
“我没有和人相爱的能力。”
靳少宇眉眼紧紧闭上,他英气逼人的样貌,在此刻化作戾气。
“你可以和那个人在一起,我就不行。”他声音发涩,听上去在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在你家住下,”
温岭点头,江南初在自己家过夜那晚,靳少宇在楼下。
“那不是爱,那是一夜情,只是身体需要。”
“连续七八年的一夜情了,温岭,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相信么?!”
谈话势必要落在这一点,温岭深吸一口气。她不想伤害靳少宇,可是在其中找到平衡点,难上加难。
温岭头疼,就像被锥子乱戳。
她后悔极了,就不应该一时意乱情迷。
看着温岭头疼难耐的模样,靳少宇的诘问戛然而止。他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抽出纸巾在手上擦了一下。
“对不起,我现在不应该逼问你这些。你的事情已经乱成麻了,接下来,你说不定会面临解约。。”
温岭眼睛低垂,一言不发。
靳少宇是温柔的,温柔的就像真丝丝巾在自己心头绕了一下。如此,温岭觉得自己心中能难了。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话题转道韩娟身上,温岭前所未有的轻松起来。
韩娟的事情被爆出来,温岭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这是显而易见的报复,这个时间点太凑巧了,不是盛世集团的话,温岭都想不出第二个人。
一阵沉闷的手机振动,打碎了温岭的思绪。
她拿过手机,见是韩娟的来电。
她打开免提,把手机放在自己和靳少宇中间的茶几上,韩娟的话,震得茶几嗡嗡作响。
“温岭,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你就这么报复我?”
温岭目光里带着笑,微微往前倾了一下身子。靳少宇的神情从错愕到悲凉,尽收温岭的眼底。
“你说什么呢?”
温岭终于开口了。
电话里,韩娟尖叫起来,
“温岭!你少给我装蒜!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在魏朝宗的事情上毁我,别怪我不顾做妈的情分!”
聒噪……
温岭按下挂断键,无奈的摊手。
“少宇,我现在的情绪一点都不低落。甚至,我还要感谢爆料的人,我真的太痛快了。”
靳少宇眼角泛红,他攥着自己的手。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温岭的家庭是这样的。不止不能给他精神上的慰藉,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还能砍她一刀。
逐渐的,靳少宇理解温岭为什么要勤工俭学了。
“温岭,不是这样的!你我都学过法律心理学,你现在需要的是纾解,而不是,”
“你觉得我在装镇定。”
温岭不屑,心理学只是对绝大多数人行为的探究。分布到每一个具体人身上,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少宇,我们很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群体性也不能忽略个体性。”
温岭有打算和靳少宇好好谈谈,但绝对不是现在。
靳少宇是个学术派,他钻牛角尖似的,让自己承认自己的心里是需要纾解的。
温岭很排斥,她在能自洽的情况下,不需要任何纾解。
“靳教授,你就像强行把一个弯的人掰直一样,你为什么不承认个体性差距呢?”
温岭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按动鼠标,发出哒哒的声音。
这比直接请靳少宇出去,还要让他难堪。
靳少宇很难受,他看着温岭的侧颜,有一种在和冰山对话的感觉,
他在和温岭打商量,
“温岭,别的我们先不讨论。但是你妈妈这件事,已经影响到你的名誉了,你应该着手先把不良影响消除。”
你何必这么惯着我……
温岭心中一阵阵发紧。
“不会的,我已经有应对方法了。”
温岭并不是糊弄靳少宇,她是真的有应对的方法,只不过,还需要一个人配合。
温岭送走靳少宇,转身发信息的功夫,就被顾子林堵在了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