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想娶灵犀
“赵蔓蔓并未被挟持,反而是清醒的,未反抗也不喊叫,并且一直看向藏春楼。”
尹屹澜皱眉,这件事出乎了他的预料,又问,“几时?”
“那人记不清了,只是说,藏春楼起火前大约一刻钟时间。”
一刻钟时间,不声又不响,难不成是被人蛊惑哄骗了?
“青山,可曾查过赵蔓蔓?”
骆青山禀道,“查过,并且有所获。赵家有一个丫环,曾被院内其他丫环诬陷偷盗而被赶出门,
六年前赵家还是极普通的人家,不知哪天开始一夜翻身,赵家就成了富贵人家,听说是得了高进为的帮助,为何而帮,她并不知情,直到,
直到她亲眼看见,高进为夜夜登入赵蔓蔓闺房中。当年,赵蔓蔓刚满十岁。”
骆青山说完,悲痛又愤恨地长叹一声,双拳捏得咯吱响。
尹屹澜很意外会是这样的联系,那么她为了报复高进为而出现在藏春楼,这样的解释倒合理了些。
尹屹澜对罗青山道,“赵家人纵容他人幼女其罪当诛,青山,查清证据后缉拿赵家全家。”
“是。”
“还有一事,叫那个偷赌的人描述一下那个黑衣人的样子,找画师画下来交给我。”
“是,青山领命。”
骆青山刚要退出门的时候,尹屹澜突然在身后叫住他。
“大人还有何吩咐?”
尹屹澜阴郁低沉,无力地面无表情,他看着一身正气又积极执法的骆青山。
想到自己初加入镇查司时也是这般胸怀抱负,誓不畏强权,锄奸惩恶为天下人伸张正义,可真遇到了强权,不过也只是干看着。
尹屹澜轻轻问,“青山,你后悔加入镇查司吗?”
“大人怎么这么问,青山未悔过。”
“我自以为,镇查司办事光明磊落,被误解也只是因为不善解释。
有一个姑娘曾骂我,说镇查司藏污纳晦龌龊勾当,当时不知,现在想想,她可能没有骂错。”
“大,大人?”
“今天你说与我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更不要告诉正掌司,继续隐秘地查,我倒想看看,这背后是怎样的把戏。”
“青山领命。”
————
自和亲的信件送至宫中后,时间总觉得过得很快,转眼又转眼,直到天上落下白晶晶的雪絮。
要入冬了。
庆安城最近风靡一种小说,似乎是一夜之间爆火,十分受女孩子的欢迎。
无论是行路的卖货的闲游的,几乎是人手一本,偶尔两个人冲撞了要发怒,也会因为喜欢看同一本书而冰释前嫌。
南风在街上走着,迎面几个看书的姑娘也不看路就把她撞了,姑娘道了声歉就又扎进书文中,看得津津有味一刻都不停歇。
就算书中有座黄金屋,也不至于这样着迷吧。
按照约定的日子,南风接夏宫出公主府。
看得出灵犀待夏宫确实不错,锦衣玉食从无怠慢,连贴身丫环也对夏宫毕恭毕敬,这哪是客,不知情的还以为是公主府的第二个主人。
不过令南风意外的是,夏宫也在抱着本小说。很少会见夏宫这样。
灵犀遣着丫环把一整个大包袱交给南风,俏皮地调侃,
“大概就是这些啦,近日天冷给夏宫添置了些衣裳,您受着累背回去吧~”
南风掂了掂重量,不只是衣裳吧,依灵犀的性子里面估计塞着石头呢吧。
南风看着她,“你就没有其他跟我说的?”
灵犀转了转眼珠,“说什么,给你准备辆马车?”
南风瞥了瞥四下的人,二话不说就把灵犀拐到无人的内厅,一手将人摁在柱子上。
“几天不见,不说想我?”
灵犀耳尖泛红,她不想在南风的眼神中逃避,努力地迎上去时,看清了南风的面容,心又慌了,怎么也调整不好,赶紧把脸挡上。
灵犀在心里嘀咕,哎呀,这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不这么害羞呀。
南风移开灵犀的手,一个吻落下去。
灵犀想起那日在梧桐院里的事,瞬间觉得心跳加快浑身发烫,烫到整个人都不自觉往南风怀下缩贴着。
“丧期还有三个月啦来年春天,来娶我吧,南风。”
南风将灵犀抱在怀中,是,若能这样,便是最好。
和亲的信件几日前便送到了宫中,此事举国皆知,晋国也在为和亲事做准备,一个侍卫求娶公主,谈何容易。
南风将人搂着,在灵犀耳边回了声好。
就这么抱住一会儿,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和亲的事情,只诉说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期许平凡又热烈地走过一生。
出公主府的时候,天已经由星星雪絮变成鹅毛大雪,洋洋洒洒,看不清路。
街上的人少了些,南风和夏宫走在路上,说起了夏宫对公主府的探查,确实是有些问题的,不过还需要进一步查实。
南风实觉惊讶,灵犀的脾气看似火爆其实心地很好,可再好,也不能好到姐妹长姐妹短的,出了府门还要诫告自己对夏宫友好一点,全然忘了此前对夏宫是怎样的嫌弃。
南风喃喃,“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啊?”
夏宫从怀中取出那本不知名的小说来,拍了拍封页对着南风道,
“主子,这一本你拿去瞧吧,夏宫觉得极好。”
“极好?总不会记录了长生仙药的制作方法吧?”
“嗯”掩着面便笑了,“你可真是个南瓜石头啊。”
“嗯??”
“主子生气了吗?”
“那倒没有,就是有点怪。”
“主子恕罪,”夏宫看着南风的脸,眼神中有些满足,有些释怀,还有祝福,
“夏宫明白了,主子要厮守一生的人的确是个很好的姑娘,夏宫毫无怨言。”
也曾想过,学着书中模样,对喜欢的人说些话,尽管那都算不得调情,但总是有一种魅力,她想知道享受这种特权是什么滋味。
直到夏宫回到采音宫去,南风也没明白其中意思。
言无缺听取了千叶的建议,让所有人搬到言府居住,说是保护他们的安全。
当东西都搬齐了,寒朝还在期待千叶会一起过来,可惜千叶仍然留在梧桐院。
刚回到言府时,紫苏和花羚就捧着本小说在院子里看,下着雪挨着冷都不顾,见南风回来,狡黠地对着南风眨眼笑,不知道在暗示什么。
本是不要去看的,可南风刚回到屋中时,发现自己的床上躺着一本,想来应该是谁故意放在这儿的吧。
南风没有顾及它,躺在床上想事情。灵犀说的对,侍卫的身份过低,实在不合礼制,可又很想娶过来,要想些法子。
晚饭后,言无缺在屋中燃着油灯看书,门外有人敲门,原来是南风。
言无缺抬头瞧了一眼,“风儿有什么事?”
南风端来一杯茶,此茶中加了姜汁,是花羚姐呕心沥血所制,入冬时保身之暖品。
“先生,给您送一杯茶暖身。”
言无缺大老远便闻到这股味道,皱着眉头觉得不妙,仔细打量了一下,问,“这茶不是你煮的吧。”
南风诚实回答,“我煮的,花羚姐给的配方。”
言无缺脑门上一团黑线,花羚,这世间上独一无二的黑暗料理天才,放着简单本分的东西不做,一心挖掘食材最难吃的境界,这种人又酷爱下厨房,造孽啊。
言无缺本是要拒,但闻了闻味道竟觉得不错,茶香伴着一丝甜香气,又有点姜丝的清香味,不对,这杯茶有点意思。
“南风,拿来我尝尝。”
南风将茶奉了上去,言无缺浅尝一口,香味入喉,气暖绵长,真不错。
言无缺惊奇感叹,“这肯定不是花羚自己做的。”
“是,听说是夏云轻先生给过花羚一些指点。”
“我就说嘛,就凭花羚的手艺是做不出来的。”
品了会儿茶,南风仍站在面前,虽不说话,脸上却写着有事。言无缺看出来,笑着问她,
“难得风儿有孝心啊,说吧,这么殷勤可是闯什么祸了?”
南风摇了摇头。
言无缺捏着下巴又猜了猜,“没有闯祸,那就是有事求我呢吧,说说看。”
南风附身拜首,“先生,您能否收我为义子呢?”
言无缺有些意外,“义子?”言无缺想了想,笑着,
“我虽不长你们几个太多,但待你们都视如己出,义子不过是名头好些,可以,可你一个女儿家为何要做我义子呢?”
“我想求娶灵犀公主。”
言无缺只觉遭了雷劈住,整个人呆在椅子上,他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你说你要娶谁?”
南风知道此事重大,忙跪下身来,一字一句坚定道,“我想娶灵犀公主。”
“荒唐!南风你是疯了吗!”
言无缺顿时暴怒而起,扬起桌上的姜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水花溅在南风身上,南风一头叩在地上。
“回先生,南风没疯,我是真的想娶她。”
“你给我闭嘴!!”
言无缺怒到面红耳赤,胸口阵阵地痛。他向来脾气稳定,很久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动气过,人,可以向往美好的生活,但不能找死。
言无缺怒道,“我当你是最稳重的,不想也能蠢到这种地步,你看看自己的身份,你是人吗?不,是暗卫,一把杀人的刀而已,与公主云泥之别!
你当皇帝陛下不知你我底细吗?你是要欺君吗?在陛下眼里你算什么东西,我又算什么东西?
好,就当你有了身份名正言顺,可灵犀公主是要去和亲的,这关乎晋国的朝政,天子社稷高于一切!灵犀公主不过也是棋子而已,是陛下必用的一招棋,他就算将灵犀杀了都不会许配给你,你应该知道的!”
如若晋帝知道,自己手下人对公主有所觊觎,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处理掉,说不定连言无缺自己也会受牵连。
南风叩在地上不说话,言无缺字字诛心,却也是最真的实话,他是了解陛下的,这些话不是危言耸听。
言无缺长呼出一口气,强压着怒气,他对南风道,“今日的话我当没听过,你把这种荒唐想法烂在肚子里,以后也不要提一句,回去吧。”
南风不说话,仍然跪在地上,倔强地与言无缺对着。
言无缺见不得这种蠢样子,他怒甩袖子,指着外面正在飘雪的院子,
“想不明白是吧,那就到院子里跪着去,跪到想明白为止!”
南风起身,坚定地退身到院中央跪下。
伏在门外听热闹的花羚几人想进去求情,却被言无缺毫不通情地关在门外。
紫苏想给南风披件衣裳,就听见屋内言无缺的命令,
“谁都不许管她,冻死了也好比全家去送命!”
花羚和紫苏面面相觑,默默的都不敢说话了。
雪落了一夜,南风也跪了一夜,这一夜再冷她也未起身过,也未有一丝放弃的念头。
第二日早晨初晴,房营公公突然登门宣召。
“传陛下口谕,宣言无缺和侍卫南风即刻进宫面圣,不可耽搁。”
言无缺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