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千叶的师兄?
入秋后,天气舒适很多,一场大雨褪去温热,天高气爽。
千叶似乎没有睡好,顶着黑眼圈站在人来人往的街上也能睡着,一向蛮有警惕性的人,不知是经历了什么找棵树靠着就睡了。
夏云轻坐在千叶身边,他吃着新鲜出炉的烤红薯等着千叶醒来,难得两个人有时间出来游逛的,这才刚出门就这样?
大抵睡了一刻钟千叶就醒了,这一醒人就精神了些,他忘了自己怎么睡着的,看了一眼正在身边嗑瓜子的夏云轻。
夏云轻撑着脸,“哎哟,醒了?”
“对不住啊,夏,我睡着了。”
千叶苦笑一声,微微正起了身,指了指落在夏云轻脚边的红薯皮,“还有吗,给我一个。”
“行。”
夏云轻从怀里拿出一个,压扁了但是还热着
千叶默默扒开红薯皮,看得出是有点心事的,估计还在为困扰他睡眠的事情烦忧。
夏云轻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千叶也不说,夏云轻就只能猜。
“千叶,昨天夜半时我见寒朝进了你的屋了,可是折腾一夜累了?”
夏云轻说者无心,千叶将一口红薯肉都喷了出去,气没喘匀呛得咳嗽。
“咳咳,你瞧见了?”
夏云轻面不改色地帮千叶拍后背,“瞧见了啊,你放心,我是开明人,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千叶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有些无奈。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千叶无心再尝红薯的味道,他靠在树上,抬眼望着络绎不绝的人群,眼神松散得,有点没力气。
他怕是永远忘不了,昨夜寒朝是如何与他诉说爱意,如何索求亲吻,又是如何将手探进浴桶里捉弄,让坐在水中沐浴的他起反应。
之前应过寒朝,被迫做一个教他爱人的假夫人,但事情越演变就越荒唐,荒唐到千叶曾有一瞬失了心想迎上去,他觉得自己不正常。
夏云轻追着千叶的话问,“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什么,说说看,怎么你了?”
千叶顿住,又摇头,“小朝不是没礼貌的人,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噢,单方面性骚扰啊?”
“欸?不,不是的”
千叶不透露半个字,夏云轻也不想猜了,他一把将千叶拉起来,指着热闹的镜花巷,
“我懒得打听你们的八卦,走吧,你说过要带我吃酒的,总不能干叫我吃红薯吧?”
千叶笑了笑,扑了扑身上的灰土,“对,吃酒去,不谈这些了。”
今天的镜花巷尤为热闹,公子才俊小姐姑娘都往某个地方挤,前路越走越密,好像有什么趣事。
千叶早有听闻,镜花巷新开了一家酒楼,就在采音宫的对面。
据说酒楼内的装修有小桥流水,自然惬意,还有一番书卷香气,争得无数好感。
夏云轻朝千叶对视,不约而同地往前去瞧瞧,今日新开张,自有不少人想先睹风采,两人也不想就此落步。
前后人赶人地走近了,一座巨大的酒楼矗立在眼前,头上红底金字匾额上三个大字,入红尘。
千叶一愣。
夏云轻瞧着这酒楼的名字有意思,不禁笑道,
“这酒楼高大富丽,不想取名却接地气,人人都说脱离了红尘才是至高境界,这家倒好,不出反入了。”
千叶实打实愣住了,心里起了一万丈高山海啸,偶一时间感觉这是时空的错落,嘴上失神地念着,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夏云轻问,“什么不可能?”
没回答他的话,千叶像是冲一般的快步走进了这家酒楼,刚进门,千叶又一次愣住了。
堂中央一片环形水池,池中养着荷花红鲤,池边两座桥,桥旁有枫树,树下有坐席。
从桥往上接二楼,栏上环着红枫叶,枫叶连接着一张古画和一句诗词,头顶上一座巨大的枫木吊灯,将整个酒楼照得通亮。
这里的一步一景,像极了十里长枫山的客堂,千叶仿佛瞬间回到了心心念念的长枫师门,他甚至感觉到师父就在楼上打坐,只要一推开门就能看见。
但长枫师门已被灭十年,那年长枫山大火燎原一片焦土,所有师兄弟葬身,今只有千叶一人活着的,是谁,是谁造的这座酒楼?
身旁有一个送酒的小厮路过,千叶一把将人抓住,小厮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绊住,一失力酒菜洒了一地。
那小厮怒气冲冲,指着千叶不依不饶,“你这公子生的什么眼睛,这碟酒菜多贵你知道吗,赶紧赔钱来。”
千叶不在意酒菜,抓住人激动地问,“你家掌柜在哪,我要同他说话。”
“你这人真奇怪,见掌柜的?不赔钱你等着见阎王吧!”
“我说你家掌柜在哪,他在哪儿!”
千叶急得面红耳赤,恨不得立刻将真话从小厮的嘴里掏出来,那小厮也不想让,两个人就吵起来,声音愈来愈大,整个一楼嘈声震天。
二人争吵之时,急得千叶要动手,刚抬手二楼栏上站着一个人。
“何人在此闹事?”
这温润如玉的声音千叶是熟悉的,他猛然抬头,与楼上之人对视,那男子见到千叶时脸上也很震惊,满是不可置信。
愣了良久,那男子轻轻问,“小叶子吗?”
千叶的心上酸抽一下,眼底红了,满是热泪,久违的重逢让千叶唤出名字都很艰难,他太想了,每一时每一刻,做梦都想。
“师兄大师兄!”
宋青鸢从吃惊转成狂喜,他飞奔下楼,迎上千叶的怀抱,将人搂在怀中,良久不撒手。
被拥抱的一刻,千叶忍不住哭了出来,师兄的臂弯还是那么温暖,还是那般坚实可靠,让一直故作坚强的千叶瞬间卸了力。
“师兄,真的是你,没想到你还活着!”
宋青鸢很惊喜,安抚着拍拍千叶的后背安慰着,
“好叶子,师兄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自长枫山一别已十年了,这些年你可过的好?”
“还好,我都还好。”
“我们上楼去,上楼去说。”
说着,宋青鸢带着千叶上了楼,没人在意门口处,夏云轻一直站在那里。
在楼上坐着好一会儿了,宋青鸢仍没有放下千叶的手,就像以前在师门时,爱帮犯戒受罚的小千叶擦眼泪,那时是,现在也是。
“千叶,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啊,长开了容貌未大改,和以前一样。”
千叶抹去了眼上的泪,坐在宋青鸢对面哭,全然是个小泪人。
“师兄,你告诉我,长枫山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宋青鸢悲哀地叹息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一夜你逃出去玩,师父叫我去找你,待第二日天明时,残尸遍地血流成河,我才知道师门遭劫。”
“如此说,那一夜师兄并不在山上?”
“是。”
“师兄可曾回到山上?”
“并未。”
千叶暗自疑惑,顿了顿不动声色,又问道,“那师兄知道是谁屠害师门吗?”
宋青鸢叹气摇头,“实在惭愧,师兄无能,没查到什么。”转而,又问千叶,“你可是追查到了什么吗?”
千叶低下头,没有回答宋青鸢的话,宋青鸢看见千叶又哭得满脸泪,赶忙心疼地又将人搂进怀抱中。
“我虽有心要为师门报仇,但是一夜就能将一百多人悉数杀掉可见是非常强大的势力,就算追查到了只凭我们也力不从心,”
说着,宋青鸢将千叶爱惜得往自己怀里搂着,“幸好还有你,千叶,我时常想着你应该是活着的,但天下之大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你,真幸运,能在这儿遇见,告诉师兄,这些年你都去做什么了?”
“我得一位先生搭救,在他家做些杂活,师兄呢,师兄在做什么?”
“我在江湖上四处飘零,后来遇见了一位恩师,不久前才来到庆安城,今在刑慎司谋了个小差事,尚且能养家糊口。”
宋青鸢温柔地为千叶擦拭泪水,仔细端详千叶的样子,本是天生丽质的人儿愈发长得眉清目秀,哭得脸颊红润更惹怜惜。
宋青鸢又道,“千叶,杂务辛苦不如辞了去,来师兄身边,师兄像以前一样保护你。”
千叶摇了摇头,“我家先生对我恩重,若我因此离开他怕他会伤心,我知这世上还有师兄的疼爱我就很满足了。”
宋青鸢笑了笑,“好,我尊重你的决定,师兄会永远站在你身边,一会儿我备些酒菜,我们兄弟俩好好叙一叙。”
“嗯!”
天色暗沉之时,千叶喝多了酒,晕晕乎乎地在酒楼门口告别。
宋青鸢扶着千叶,担心地问着,“叶子,你实在喝得多了,要不今日不要走了,睡在我这里?”
千叶直摇手,“不,不行,我得回家去,家里,尽量要在家里过夜”
嘴上说着回去,可双脚直发飘,被宋青鸢扶着也能瘫倒,整个人醉得不行。
宋青鸢盯着千叶看了一会儿,眼神中收了些关怀,多了点锋利,他压低声音轻轻在千叶耳边问道,
“好叶子,告诉师哥,《一心经》在哪?”
千叶晕得天昏地暗,分不清白天黑夜,感觉所有东西都在转。
他看着宋青鸢的脸,想用手抓却怎么也抓不住,他嘀咕道,
“师兄你别晃了我眼花了呀。”
宋青鸢正准备把千叶抱回去,一抬头看见身前站着一个,面色铁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