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结梁子了
老鸨嘟囔着带着返回内阁,南风随在其后。
推开门,满屋凌乱不见公主身影
南风推开老鸨跻身去看,只见窗口大开,窗外瓶器碎乱,有一守卫被砸中倒入血泊引居民围观,情况混乱。
老鸨惊叫一声离去,忙跑下楼去看情况。
堂堂妓楼跑了个姑娘,传出去怕是要被笑话。
外界慌乱,屋内却显得冷静了不少,从内而外环视一周。
凭一个暗卫敏锐的直觉,这屋子没有看上的那么简单。
从里关上大门后便静静地靠着,佯装人已离去。
只一盏茶的时间,听不到声音的灵犀公主从床底探出脑袋。
浑身拍了拍灰土,一抬眼,看见那讨厌的人正冷冷瞪着自己。
心下一慌,沉沉地呆坐在床上。
“你你怎么知道我还在这里?”
南风走了过去,静静坐在公主的旁边,看着自己手里的刀,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以前也会遇见不听话的人,只是一把刀插过去,世间也就清净了。”
灵犀公主瞪大了眼睛,她下意识向后缩,一只手抓住她的臂腕将她强硬拖起。
公主在惊惧之中反抗无果,被带到窗口上。
“你要干嘛!你放开我啊!”
“正经被我买了多好,省了多少折腾,别乱动,抱紧我!”
“什啊啊啊啊啊!”
霎时,一张大红的床单铺下,罩住楼下人群的视线,南风带着公主踏过窗沿飞向后街。
众人望去,待床单缓落,却不见一人影,纷纷称奇。
公主呛了风,跪坐在街头咳出了泪。
看着身上脏兮兮的痕迹,想来这些日子遇到的磨难,再加上身旁这个变态的家伙,苦得哭了起来。
南风惯不会安慰人,她就低头看着,等她哭够了自己起来。
路遇一个卖糖葫芦的人,南风一招手,买来一支。
反正也是要等,站着等吃着等都一样。
灵犀公主自出逃还未正经吃过一餐,她抬头见南风吃的甜,伸将了手去,指了指她手里的糖葫芦。
“我也要吃”
南风把剩下的半截递给她,看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对着糖葫芦狼吞虎咽。
堂堂公主,荣华富贵之身,生活比寻常人好得不知多少倍,此经一遭,怕是不再敢擅自出逃了吧。
“我送你去镇查司,你也赶紧回你的家。”
南风说道,拉着灵犀公主的手便走,公主甩开了她,退后了一步抹了把泪,喊道,
“我不走!我不要回那个地方!”
“不走就绑了你,走不走?!”
“不,不走!”
一言一语的对接,引得路人围观。以为南风是个野蛮男子,纷纷驻足指指点点。
言论鼎盛,竟有孩童扔出白菜叶子,挂在南风的头上。
南风咬着后槽牙摘下叶子,冷冽得看了眼那不懂事的孩子,吓得那孩童忙躲在母亲身后。
灵犀公主见状,本是崩着的情绪,突然笑出了声音来。
“噗嗤哈哈哈哈”
只那爽朗一笑,和着明媚的柔光,小包子脸天真无暇。
南风静静地看着,看这世上竟会有这般不染尘埃的表情。
趁着南风分心的间隙,灵犀公主迅速转身拨开人群,在南风平静的视线里消失了。
晋帝公主独立一棠,自小受宠无数,烂漫花开,不知人间烟火疾苦,不偿世事人情暖凉。
如今流落街头,困乏无力,四下茫茫。
炊烟的味道从街头飘到巷尾,嘹亮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幼稚的孩童们伴着三两小犬嬉闹。
杨柳依依,青蝶古桥,如画卷模样。
她走进这幅不尘的画,闻着糖饼的香气,捂着饥肠辘辘的肚皮,站在一男子面前,哀怜地缓缓伸出手,眼神里都充求着施舍。
她从未想过什么叫乞讨,她也在今日明白,除掉公主的身份外,她命如草贱,不知怎么活。
糖饼铺的老板好心,给素不相识的姑娘切了块饼。
尽管他也数不清,自开业至今予过多少善意,不禁心里自嘲一声,又是盈亏的一天。
灵犀公主接下,感激地行下公主之礼后跑开,躲到一棵大树下囫囵吃起来。
本不抱希望,本是要硬抢,可糖饼递到手里的那一刻百感交集,忍不住哭出声来。
眼前走来一人,缓缓在身前停下,灵犀抬头去看,又是那张清冷的脸。
愣了一下,刚要逃掉,又被拉了回来,糖饼撞掉在地。
“你到底是谁啊!你放开我啊!”
灵犀挣扎一番,被南风单手抵在树上,南风拎了拎手上的吃食举在公主眼前,淡淡地说道,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我买了醉仙坊的酒酿鸡,和五谷家的甜薯糕,你饿了吧?”
灵犀公主气恼得很,一扬手,在南风脸上甩了个响亮的巴掌。
那一巴掌实在意外,南风便松了手,公主却哭成了泪人。
“我不吃你的东西!我要吃糖饼,你赔我糖饼!”
灵犀公主虽嘴硬心上却生畏,她不详南风的身份,分不清善恶,道不上姓名,只觉是个危险的家伙。
那一巴掌后也没有什么反应和表情,冷冽的样子怎么看都像个没有感情的工具。
南风看着她,看她明明落魄又不知死活的样子,缓缓开口,
“公主应该明白,这里不是皇宫,你没资格命令我。”
灵犀一惊,“你知道我是”
南风把两盒吃食扔进灵犀的怀里,又道,
“我是受人所托寻你,你不必怕我,要吃你就吃,不吃就立刻回宫去。”
自幼宠冠天下的女孩哪里受得上这种说辞,咬了咬牙,水灵的眼睛瞪着南风,狠狠道,
“等我回了宫,你就藏仔细了,被我找到,我就杀了你!”
南风无言,坐在树底闭眼休憩,灵犀公主擦了一把泪。
隔着一步的距离,也坐下身休息,边咬着甜糕,边谨慎地观察着南风。
少年装束,皓齿明眸,肤白意冷,澈然清透,犹如大雪中一树寒梅,高贵不能靠近。
他的脸,会很凉吗?
会像冰块一样吗?
不知不觉中,灵犀不顾脏兮兮的小手已伸到南风的身旁。
只此刻,南风睁开了眼,灵犀忙收回手去。
灵犀边咬着吃食,边偏过头去,好奇地问道,
“你居然还能这么心安理得?不怕我真的杀了你吗?”
“君意即天命,况且我”
南风笑着叹了声气,仰着头看天,看那白云里,隐藏的星星。
像那天手上沾满血的夜,就知道罪孽之重不能回头。
“况且什么?”
“我,本就该不得好死。”
“呼”的一声,灵犀公主倒下身枕在南风的腿上,置在甜糕内的迷药已发作,公主沉沉睡去。
就当做了个梦吧,梦见了不能理解的东西。
一觉醒来,就又是千簇万拥荣光万丈的公主殿下了。
一个三四岁的稚子跑到镇查司门口。
他咬了口糖葫芦,站在原地看着门口的守卫,让清冷肃立的镇查司显得十分突兀。
尹屹澜策马而归,差点撞到那稚子,忙勒马回身。
门口的守卫见状忙迎来牵马,对孩童驱赶起来。
“滚滚滚,哪来的孩子!大人怎么教的来这里玩?”
那稚子天真不惧,举着一封信栈牙牙对着尹屹澜喊道,
“叔伯,信。”
尹屹澜见信下马,单膝蹲下身,从孩童手中取下信栈,拆开展起,只一行字——
“公主在长乐街东巷杏树下。”
尹屹澜心上一惊,忙问起那孩童,“好孩子,告诉叔伯,让你送这封信的人是谁?”
稚子瞪着圆圆的眼睛思索片刻,摇了摇头,“不知”
“他是什么样子?是男是女?样貌?身高?”
稚子又摇了摇头,撒开退跑开去,属下刚要去拦截被尹屹澜制止住。
这三岁孩童估计还尿床呢,哪里会形容清楚一个人的长相呢。
既然信中说有公主下落便不能耽搁,就算是假的,也应前去,侧身上马,扬鞭而去。
长乐街只一棵奇大的树,树下,躺着一女子,尹屹澜忙上前去扶起昏迷的女子,果真是灵犀公主。
手指探鼻息,呼吸稳定,尹屹澜松了口气。
“公主?公主?”
灵犀公主不能回应,尹屹澜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异常,到底是谁把公主置于此地的呢?
心思如此缜密,还不被镇查司发觉,是个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