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次抛通关卡
待景离来到街上，看到公告前围了不少的人。
边境城识字的人不多，所以蓝潼是特意派了一些识字的人在这里给边境城的居民讲述公告的内容。
景离是识字的，好歹是丞相家的庶子，怎么也是上过几年私塾的。
等景离把告示上的条例完完全全仔仔细细看完，整个人都被震惊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之前听季书潦草讲述的时候只觉得蓝潼修改的这些律法简直是闻所未闻，但如今仔仔细细看来，景离心中倒是对蓝潼多出了一股强烈的佩服感。
都说武官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蓝潼的头脑一点也不简单，简直可以用得上聪明绝顶来形容。
让景离最为佩服的是，蓝潼可谓是有史以来第一位敢直接把男子安全算在律法中的官员，不仅敢保护男子的安全，还敢保护刚出生的男婴的安全。
他忽然觉得，嫁给这样一个妻主，或许真是上天注定，不幸中的万幸。
长青从一旁打听完消息回来，道：“正夫，听说将军府门口在闹事。”
景离犹豫了一瞬，眸中划过一抹冷意，道：“去看看。”
等两人到了将军府门口的时候，正巧见到季书带着将士在清人。
景离出声道：“季副将，你这是？”
季书瞧见景离，立刻放下手中活儿过来行了个礼。
“正夫大人，这些人在将军府门口闹事，将军已经下令处置她们了。”
景离微微惊讶，“这么多人，将军如何平息的她们怒意？”
这么短的时间，蓝潼究竟如何把这些人都处理好的？
“也没什么。”季书干笑了两声，道：“她们想对将军动手，结果直接被将军打趴下了，这些人因为犯了新律法，将军直接让我带人把她们关进牢里，并且查出户籍，一会儿把她们的身份和惩罚贴告示在城里，以儆效尤。”
景离笑道：“不愧是将军，处理这些事确实果决，也辛苦副将大人了。”
季书立刻摆摆手，道：“正夫大人客气了，属下不过是按吩咐做事。”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还请副将大人不要告知将军我来过，免得因为这些小事让将军处理正事的时候分忧。”
“好好。”
——
蓝潼昨天送去的名单已经被全体将士按完手印了，她提笔写了封信，随着一摞按满手印的名单，命人送去了京城。
下午。
黑鸦带着阿赤和阿青按着昨天定下的时间来了将军府。
蓝潼已经恭候多时了，还命人准备了一桌饭菜。
黑鸦十分不好意思，“将军实在是太客气了，昨天您请我们吃饭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今天又让您请”
蓝潼不甚在意道：“这有什么。”
阿赤问道：“我们一早就听说你改动的新律法了，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你这样改动，你们女帝不管吗？”
“这是我的封地。”
蓝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先女帝把边境城给我做封地的时候就说过这边归我管，一切都按我说的来，就算是当今女帝也不敢把我的权利收回去。”
阿赤觉得奇怪，“可是这样不就给了你选择外境人怎么入境的权利了吗？”
“想多了，北青国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边境城。”
北青国位于九州居中的位置，最东边临海，除了西域边境城这里，其余边境城还有好几个，因为总共相邻的有四个国家。
蓝潼所在的这片边境城也有原本属于自己的名字，叫蔷薇城，似乎在前朝的时候，这边是出了名的蔷薇种植地，但随着这一百多年来气候和土壤的变化，花卉早就不适合在这里种植了。
等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蓝潼拿出了一枚连夜命人雕刻好的木头圆片，圆片正面盖着边境城将军府的公章，背面是数字日期，圆片雕刻出来的年月日。
“黑鸦，你看看这个。”
黑鸦接过去端详了一会儿，问道：“将军，这是什么。”
“这是我给你的一个赚钱的机会，看你有没有想法。”
一听赚钱，阿赤最先来了兴致。
“这么个小圆片能赚钱？”
“这个圆片本身并不值钱。”蓝潼道：“值钱的是上面的印章和记号。”
黑鸦好奇道：“蓝大将军不如讲讲您这个圆片的赚钱方法？”
蓝潼大致讲了一下圆片的使用办法。
她给圆片取名为次抛过关卡。
什么意思呢？就是这个过关卡可以代替一次过关的钱，现在进关免费，但出关还是要钱的，有这个卡就不用掏钱了。
这个卡是一次性使用道具，用了之后会回收走，且上面扣着将军府的章和制作日期，还有一些其他的标志，作为某种鉴别的方法。
“这个卡我现在手里有五千枚，若是你愿意，可以全部买走，你我相识一场，每一枚的价格只需给我五文钱就可以，回去之后你可以把这种卡加钱卖出去，只要价钱比出关费低，你从中赚一点钱是不成问题的。”
阿赤听得有些心动，她开始计算五千枚过关卡的价钱。
一枚五文钱，五千枚就是两万五千文，换算成银子就是二十五两，但他们手里一共就不到三十两，若是全买了过关卡到时候再赔了，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阿青没听明白，“娘，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黑鸦道：“可是这样无论我们卖多少，你们不都是亏的吗？”
蓝潼笑笑，“重点并不在于过关费的多少，你只是替我打个宣传而已，若是你觉得可以就试试，毕竟过关卡我准备发放半年的时间，使用时间是一年，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还可以再找别的西域人，但我敢说，只要你答应一次，下次肯定还会再来找我。”
阿赤对黑鸦说道：“娘，咱们手里没有太多钱，不然算了吧，回去还要给爹买药呢。”
阿青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相比挣钱，他爹的病更重要。
“对啊娘，咱们要给爹买药呢。”
黑鸦犹豫着，若是五文钱买回去，十文钱卖，那相当于凭空赚二十五两，若是再多几文，赚的也就更多了。
主要是北青这边免费入关的告示刚发出来，很可能大部分人并不相信北青这边免费入关，万一这些通关卡砸在手里怎么办？她夫郎的药怕是撑不了半个月就要买新的了。
可一想到通关卡的利润，这可比她来回走一趟赚的都多。
黑鸦一时间拿不下主意。
蓝潼也不强迫，只是说：“你是明天走吧，今晚之前拿不下主意我就当你拒绝了，这几天也有不少新进城的人，到时候我再往她们其中找吧。”
阿赤也不甘心这样放弃一个赚钱的机会，便腆着脸问道。
“蓝大将军，我们可以先打欠条吗？”
蓝潼忽然笑了。
阿赤脸都红了，梗着脖子说：“你不是说我们一定会赚钱的吗？赚了钱一定还会再来，不如我们先打欠条，这样下次来的时候再把这次的钱还给你，这样不也可以吗？”
蓝潼好笑的看着她，道：“你觉得我偌大将军府，很差那几十两银子吗？”
通关卡五文钱一个真的一点儿也不贵，哪怕到手十九文卖出去都能省一文钱，多的是游行商人想省钱，可以说只要免费通关的事传出去多的是人想买通关卡。
蓝潼要的只是黑鸦一个决定相信自己的态度，她身上左不过三十两左右，她敢拿二十五两相信蓝潼，蓝潼自然不会让她亏本。
阿赤和黑鸦的话蓝潼真不信，就算按着最坏的情况，半个月才把通关卡卖完，她夫郎的药一定也有其他渡过的方法，每个人家里多少都有些压箱底的东西可以消费，黑鸦的货物就算是卖出去也能补上亏空。
若是连勒紧裤腰带的领悟都没有，那赚什么大钱，还不如继续当游走商人，赚一次性的钱。
赚大钱的路从来就不是安安稳稳的铺到你面前请着你走上去的。
黑鸦苦思冥想了很久，手中的通关卡几乎都让她抚摸的褪了色。
“好，我试试。”
阿赤下巴都惊掉了，她还准备软磨硬泡看看蓝潼会不会同意让她们先欠着。
“娘！？你真要把手里的钱都拿出来买这个东西吗？那爹的药怎么办？”
黑鸦抿唇道：“家里不还有一些可以卖的东西吗？你爹的药费应该可以凑到。”
阿赤不干了，立刻叫嚣起来。
“那要是卖不出去怎么办？家里的东西都要卖掉了，那咱们以后还怎么赚钱？”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想来你爹知道了应该也没有其他意见，现在家里还是我做主，轮不到你在这里说话。”
黑鸦作为一家之主，做决定的时候还是蛮痛快的，似乎已经是打定主意了，拿出钱袋开始找钱。
阿赤看着一块块银子被黑鸦放在桌上，心里无比的着急。
“蓝大将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哪怕你就先让我们欠一半也可以啊，若是我爹因为吃不上药出了什么事你能负责吗？”
蓝潼还未说话，黑鸦立刻凶道：“闭嘴！大人说话还没有你插嘴的份！”
从蓝潼之前点阿赤的那句话中，黑鸦就能听出来蓝潼的意思，蓝潼本身家大业大，压根不在意这二十多两银子，只是看着沙漠里那一囊袋水的情分才给自己一个机会而已。
这二十多两银子只是作为自己的一个表态。
阿赤气的闭上了嘴，通红着眼眶瞪着蓝潼，好像蓝潼不让她借钱是犯了什么罪似的。
黑鸦赶紧数清了钱，把银子送到了蓝潼面前。
“一共二十五两，蓝大将军您看看。”
蓝潼却没有收，只是看了一眼，又把钱推回去了。
黑鸦愣了愣，不知所以道：“蓝大将军？”
蓝潼道：“你拿回去吧。”
阿赤闻言也愣了一瞬。
心里莫名其妙的在想，难道蓝潼刚才真的只是个试探？其实她根本没打算收这笔钱？
想到这里，她竟还有种侥幸的欣喜感上头，没打欠条还要白拿了二十五两的东西，这未免太赚了。
蓝潼继续道：“这件事就此罢了，我会重新找别人合作，你手里那枚通关卡就当是我送你们的礼物吧。”
黑鸦和阿赤当场傻了。
黑鸦立刻道：“别啊蓝大将军！咱们不都说好了吗？”
阿赤没想到蓝潼竟然直接拒绝了，她傻愣着看着蓝潼，道：“你不是很想让我们买这东西吗？你怎么突然不卖了？”
蓝潼低低笑了几声，丝毫都没有生气的意思。
“我只是问问你们要不要，又不是求着你们去卖。”
阿赤的脸色越来越窘迫，这么一对比，好像刚才那些想法都是自己想太多了。
蓝潼没给她留面子，直白道：“黑鸦，管一管你的女儿吧，占便宜是真没够，什么我很想让你们买这些东西，我什么身份你们什么身份？我要你二十五两银子够做什么？还让我借钱给你们去赚钱，你怎么不说这饭上了桌让我吹一吹亲自喂给你？”
黑鸦也十分尴尬，又气阿赤胡说八道毁了自己这桩生意，又不知如今要说些什么才能让蓝潼消消气。
普通人想拿到官府直接授权的东西，还这么低的价格，本身就已经是异想天开了，就好像是天上掉了个馅饼，自己还没捡到手就被阿赤一脚给踢飞了，搁谁谁不生气？
“阿赤，为娘平时就是这样教你说话的？！还不赶紧给蓝将军道歉？！”
阿赤被骂的红着脸，小声道：“蓝将军，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蓝潼摆摆手，“无所谓，不用道歉。”
这对蓝潼来说都是小事，蓝潼若是生气，别管是不是有救命之恩都一脚给她踹出去。
只是蓝潼觉得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行了，你们也差不多吃好了，收桌吧。”
黑鸦还想再挽留一下，不过蓝潼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压根没理她。
蓝潼吩咐了季书找人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自己则转身去了书房。
本来这种事就是你情我愿，蓝潼一个不愿磨叽的性子，行就行不行拉倒，哪儿有功夫跟她们拉扯这点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