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区区小丑跳狂梁
“笨鸡!怎么又是笨鸡?”她狐疑地问我,“不过,笨鸡的确很美味!”
“亲爱的,为什么一吃笨鸡你就想吃西餐,难道你觉得笨鸡跟西餐是很登对的搭配吗?”
“是你笨哦!我想吃西餐的时候,你就要吃笨鸡。”
我笑了,发现他们都在看着我。“今天的确是个吃笨鸡的日子,因为啊”我看向王凯和韩宁,并没有毕作超在场,“因为老巩挨揍了。”
“什么?谁会那么仗义执言?”
“隔壁远景花园的一个业主,人家去上访嘛!公司派他去协商,可能去了就开始装逼嘛,估计还没开始进行谈判呢!就被揍了!”
“那不直接就是一个潮巴?”
“潮巴”是淄城乃至山东的方言,隐喻一个人缺心眼或者精神不正常。从姜丽丽的口中能说出这个我已很久都没有听到过的称谓,让我感受到她无比可爱的同时,刚才有些郁闷的心情也随之开朗了起来。
“你还以为他还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啊?估计去了之后面对诸多上访的百姓,以中石油的第一副总自居了。”
王凯和韩宁不约而同地窃笑了起来。
“是呢!就知道装大狗嘛!”
“不过我预计,公司明天有可能就把我派过去跟他们周旋了。”
“咱们不去!这样的群体上访事件最不好处理了。万一有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做出了什么过激的行为,咱们多么划不来?你不能去!!”
“相信我,亲爱的!我是胸有成竹的——对了,不出意外的话,今晚还有一场更加精彩的戏,所以咱们的西餐取消,但你随时可以过来找我,我讲给你听啊!”
“什么好戏?”她也饶有兴趣起来。
“说了要亲口讲给你听嘛!”
“你讨厌那晚上见。”
挂掉了电话之后,王凯嘻嘻呵呵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一如既往地傻笑风格,“哥,你这是找到自己心仪的妹子啦!呵呵呵呵呵呵呵”
韩宁也抿着嘴笑了起来。
“如果哪天我可以写小说的话,我指定能占你的便宜。”我用食指点了王凯一下。
“你写小说,我占哪门子便宜?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是说我占你的便宜!”
“怎么讲呢,风哥?”
“你不知道吧?”我揶揄他,“你不知道小说是靠字数和浏览量来赚钱的?单是你这种爱笑的性格,让我表达出来,得打多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想想,每人读我一千字的文章,怎么不给005分的浏览费用,你这‘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的呵呵起来没完没了,我如果写一本书塑造你这个乐天玛特的性格还不得用几千字啊!全国有几千万的读者读咱们嘉晟集团和你巩哥的故事,那咱们不是赚嗨了?”
“真的吗风哥,真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把我写进你的小说里?”
“那必须的嘛!”
“风哥,说实话,我在你的眼里是不是比较猥琐的那种?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还好一些吧!作超比你更猥琐。”
“呵呵呵呵呵呵呵”
韩宁一直在抿着嘴笑,王凯爽朗的笑声更是响彻着嘉晟风景的项目现场,成为了为巩天成庆祝最欢快的乐章。
晚上的笨鸡宴如约而至,还是我发现巩天成出老千的那个工棚、那张桌子,还是我们被他欺凌的那三个人。不同的是,节令又向前流逝了,巩天成挨了宋佃旭两个耳瓜子。
看似一汪镜水的一团和气之下,我、巩向辉、巩天成都知道今晚的笨鸡宴充满了浓浓的火药味。
第二瓶光玻汾喝下之后,批了一晚上羊皮的巩向辉开始挑起了事端。
“小叔”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木头桩子一般的眼神,“今天李总说的那个70万”
“啊!”巩天成没有对视他,“70万怎么了?”斜歪的头伴随着反问的语气将自己呆滞的目光直射向巩向辉。
“我草恁娘!”巩向辉顺手就抓起了桌上的一个光玻汾,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毕作超握草没握草,在我的心里反正是第一时间握草了。
我惊慌地站了起来。并不太昏暗的灯光下,巩向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因为酒精作祟并没有神采,他提溜着瓶子,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好在只是站着,没有下一步血腥的动作。
我不知道几秒钟以前,巩天成有没有害怕。但此时此刻,他依然稳稳地坐在工地上用木方和竹胶板钉在一起的可爱板凳上,本就斜歪着的头缓缓地往上抬高了几度,仍然是斜歪的仰视的角度,以极其轻蔑的语气问道:“你想干什么?”
看样子,他能控得了巩向辉的场。
但巩向辉的愤怒分明没有宣泄出来,攥着瓶子的手指紧紧地用着力量。
“我想干什么!”愤怒地咆哮着,“老巩你要活生生地逼死我!!”一字一句,恨恨地点着头。
“砰!”将白玻汾的瓶子摔得粉碎。
他能控他的场,却被他骂了“我草恁娘”,而且还极其不礼貌地摔了酒瓶,更加让他颜面扫地的是:还当着他自诩最为得意的两个下属——南风将军毕军师。
士可忍孰不可忍,占了下风的巩天成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何况还有白天宋佃旭对他的羞辱。
“你他马勒戈壁的,是我逼着你来的吗?不是你当初求爷爷告奶奶让我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搞进来的!”
应该是打中了巩向辉的七寸。
“不想干,现在就可以滚蛋!有的是求着老子要进来干工程的!”对于他能控巩向辉,势在必得。
“我草嫩娘!”剧情好像有了反转,巩向辉隔着八十见方木腿石面的简陋桌子,俯下身,双手揪起巩天成,并把他提溜在空中,宛若掐着一只小鸡仔,再次愤怒地咆哮起来,“我让你嘚瑟!我让你嘚瑟!你还狂不狂?你还嘚瑟不嘚瑟,嗯?!!”
我的心咯噔一下,再度握草。伸手去拨弄巩向辉的肩膀,毕作超见状也慌忙起来劝说:“冷静!冷静!你先松开手,把巩哥放下来!”
巩天成显然是始料未及的,完全懵逼的状态,脸色吓得煞白。头也不歪了,脖子也不斜了,也不能轻蔑地仰视了——“李正春”把他提溜成和自己一样的高度,露出紧咬着的银牙,怒目圆睁着。
上次见巩天成这样的窘态怂样,还是在济青高速的高架桥上,开着奥迪撞雪铁龙的那次。小鸡仔呆若木鸡是此刻对他最恰当的形容。
毕作超的劝降并没有说服巩向辉,我锤了他的肩膀两下:“咱们出来是干什么来的?你犯得着吗?还有一两百万的工程款没拿到手,这件事传出去你会有好果子吃吗?”
他把头歪向我,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我用凌厉的眼光直视着他。
“攮他奶奶根腿滴!”他嘟囔了一句他们起凤的方言,无助的将巩天成推扔了出去。
毕作超见状去扶巩天成,巩天成却朝他呵斥道:“给我跪下!”
毕作超茫然了,看着巩天成不知所措。
“跪下!”又训斥道。
这就是酒精的力量。饮了它,可作诗百篇,可成魔成佛,可翩而起舞,可痛斥杀伐
世间百态,千姿尽出。
巩向辉无助的杵着,巩天成滑稽地蹲坐在地上,怒不可遏地瞪着作超,作超无助地望向我。
我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下跪。不是因为男儿膝下有黄金,而是巩天成太杂碎了。
我走过去,架着巩天成的左咯吱窝,他眼神呆滞地看向我,刚要以盛气凌人的态度对我说什么,我冷不丁的一把拽起他,他还试图用眼神欺压我,我强势地说了一句:“巩哥!你差不多了!”
像变色龙,他换了一种眼神,掺杂进些许的温柔:“你这个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虽然也是骂人的话,但配上他的表情和眼神,我还是可以忍受的。
都说酒醉心不醉,我是认同的,只要酒精还没侵蚀到你的全身。
“走!”巩天成只踢飞了刚才自己坐的板凳,说了一个字。
我跟作超搀扶着他消失在夜色里。
那只无辜的板凳成为今晚他不屈风骨的唯一代表。
以巩向辉正常的酒量,他不会醉,但他今夜再也无法入睡。
到华庭楼下的时候,我看到了轮廓方正分明,辨识度极高,闪着四角灯的白色“6789”,心底的暗喜涌上心头。
有开心的故事说给她听了。同计划的节奏毫无偏差、完美吻合。
姜丽丽隔着车窗朝我做了一个鬼脸。我朝着她无声地说:“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她朝我伸出了调皮的甜蜜的秀丽舌头。
巩天成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后我偷偷地瞄了一眼:宝贝。
“你睡了吗?”
“我草尼玛!”
“你”
“我草尼玛!”
“你跟谁在一块儿?”
“我草尼玛!我跟我两个最得力的干将,南风将军毕军师在一块儿!”他左顾右盼,眼睛瞬息万变的明亮了起来。
“你让南风接电话!”
“南风!你来接!你嫂子要玩儿你!”
我无奈的摇摇头,接过死变态的手机。
“南风,你走远点!”嫂子的声音压低了指挥着我,我走出几步,“你巩哥又喝多了?”
虽然不确定对方是谁,但从洼里人的口音判断,应该是他的原配。
“主要是心情不好。”
“你看紧你巩哥,他爱耍酒疯,你说你们在外面吃好喝好身体好多好,非得喝那么多酒干什么?”
“好的嫂子,我知道了。”
“嗯嗯!快把你巩哥送回宿舍,让他睡觉。”
“好的。”
我安排作超送他进去后,便坐进了揽胜里。已经忍俊不禁,将整个过程完整地叙述了一遍,又笑出了泪花儿。她陪着我笑,陪着我闹,陪着我相互拥抱。
适量饮酒后的我能力特别强,这是有案可查的。酒精会麻痹你的兴奋神经,延缓你呼之欲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