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林辞长叹一声，那必然是没有的……
“你的抑制剂呢？”林辞冷声问道。
顾宁修打量了眼自己的衣服，他拎起病号服苦涩笑道：“你瞧我这样，像是带了吗？”说着他拧了拧眉心，“不过，我可以克制……”
顾宁修停止释放他的信息素，但空气中仍然弥漫着那股强烈的气味，让人很讨厌。
林辞烦躁地薅了把头发，他拿起纸巾用力地擦了擦嘴，随即用力地丢到垃圾桶里。
顾宁修脆弱地坐在一旁，他低声道：“对不起，我过分了……”
林辞没有吭声，他有些累，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在兜里摸索了半天，才想起自己身上并没有烟。
“你有感情吗？”
屋内静的可怕，林辞缓缓开口问道，“会觉得自己像个假人在生活吗？”
“什么意思？”顾宁修不解地看向他。
林辞突然凑上前，他一反常态用力地扯了扯顾宁修的脸，嘴里喃喃着：“有温度有血有肉，脸皮的确挺厚，为什么……为什么要做的这么逼真呢？”
他不能理解，明明是系统里的东西，为什么逼真的就像鲜活的人。
那他就是鲜活的人吗？
即便是那又怎样，他是一个alpha，alpha跟alpha之间不应该产生爱情。
林辞用力一推，他向后逃避这一切，他原本受伤的胳膊一时生疼。
“嘶……”他倒吸了一口凉气，伸手捂住了那受伤的胳膊。
“你怎么了？”顾宁修关切的问道。
林辞推开他，“离我远点，从你靠近开始，我就开始不幸，你这个晦气的……”他恶狠狠地盯着他，“晦气的混蛋。”
他低下头，紧紧地抱着受伤的胳膊，林辞没想到胳膊受伤会这么疼，疼的有点想哭。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疼而想哭，他好像一瞬间，又回到了多年前。
好像也是一个冬天。
“你要做个乖孩子知道吗？”
“我为什么要做个乖孩子呢？”幼小的林辞安静地坐在地上，旁边的秋千上坐着一个金色头发的纤弱男孩，那是他的哥哥。
“因为哥哥身体不好，所以小辞要乖，要照顾哥哥，知道吗？”林父温柔一笑，随即他迅速的扭过头，不忍在看那双像极了自己亡妻的眼睛。
林辞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亲近又疏远父亲，半响后，在父亲拿出同样的玩具车时，他才点了点头。
从那以后，即便有仆人，有管家，有一切珍爱哥哥的人存在，林辞还是要承担照顾他的责任。
哥哥的身体很不好，他像是能被风吹倒的纸人，总是摇摇欲坠，也因此他吸引走了所有人的注视。在无人注视下，小林辞心里开辟了一块畸形的田地，那里种着无数糟糕的记忆。
他弄坏了自己的玩具，但他也划伤了自己的手，所以林辞被迫烧掉了所有的玩具为他解气。
他画画不佳，画不出妈妈，所以他撕掉了林辞画的妈妈照片，占为己有。
林辞包容且无限容忍着这个明明比自己大了好多岁的哥哥，他像是这个家里的陌生人，无人在意，所有人都觉得他健康又快乐，从不需要过多关心。
那一天，他们庄园里下了很大的一场雪，覆盖住了草坪，屋顶，就连玫瑰花丛旁的那口井也被深深覆盖，如果不仔细，很可能会掉下去。
林辞趴在窗前，他扒开窗子翻到屋外，早早地堆了这个庄园里的第一个雪人。
他掐准林宏远回家的时间，果不其然，那个雪人让他赢得了林宏远的夸奖。可转眼间，他脆弱的哥哥，因为看到林宏远回来高兴地冲出了屋子，他撞到了那个雪人，受了伤。
林宏远的眼里满是阴郁，他让人毁了那个雪人，掉落的胡萝卜鼻子，也被踩得稀碎。
林辞不明白，是不是所有他的东西都要以这样的形式毁掉。
林宏远很快又去了公司，林辞找到了受伤的哥哥，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疼吗？”
哥哥喝了药躺在床上睡觉，四下无人，林辞惊醒了他，他揉了揉眼睛，又摇了摇头：“不疼。”
林辞突然露出了灿烂地笑容：“不疼的话，哥哥要玩打雪仗吗？”
说着，林辞从背后拿出了两个小雪球，他的手背冻得又红又紫，但那灿然的笑容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的疼痛。他递了一个给哥哥，哥哥果不其然，只要一拿到，就会砸向他。
那枚雪球精准地砸在他的脑袋上，一时间他的头发变得狼狈。
林辞笑着摸了摸头，随即他扔出了自己的雪球，砸在了哥哥的脸上，那张像极了父亲的脸。
宛若能够预料一般，哥哥生气了，林辞撒腿就跑，他跑到了屋外，用力捧起一堆雪，继续朝追过来的哥哥砸去。下午这个时间，后院里鲜少有仆人在，大家都在偷摸着打盹。
林辞笑得天真烂漫，他卖力的去玩着打雪仗，像一个简单的孩子那样去跟哥哥玩耍。他知道，一直被精心呵护的哥哥，也是开心的，他同样喜欢这种胡闹疯狂的玩法。
他跟他在快乐的玩耍，孩子的怒火仇恨好像只要玩场游戏就能消磨。
“小辞，你让让我，我没你捏雪球捏得快。”
林辞才不让他，他骄傲地挥舞着小拳头：“哥哥，要凭自己的本事赢，不要总是要我让你！”
童言无忌道出了真心话，哥哥似乎也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他愣了愣，突然阳光灿烂地笑道：“哥哥知道啦，小辞……”就在他张开双臂向林辞跑去时，他消失了。
林辞只听到扑咚一声响，剩下得事他忘了，他只记得接下来那急促的鸣笛声，还有那些刺耳的哭声，责备声。
“你就是故意的！是你引诱他过去的！你明知道他有病，你还要害死他！你的心为什么那么狠啊！”
“瞧瞧，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心肠这么歹毒，怪不得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妈……”
“人之初性本恶，说的就是这类人，不要学他，别跟他玩，免得你也学坏了。”
“……………”
后来他们离开了那座庄园，搬到了新的别墅，那里彻底废弃，但无视从未消失。
这些无视和那些难堪的“重视”都让林辞接下来一段时间很消沉，但消沉之后，就是“新生”。
他确实如获新生了，你们让我过不好，那大家都别好过。
谁嘴贱骂他，他就去折磨他。
“瞧他克死了亲妈，又害死了亲哥。”
林辞淡淡地笑了笑：“你说得没错，我待会也害死你。”他履行了他的诺言，他买了一筐毒蛇，倒在了那家人的花园里，没过几天，那家人就搬走了。
林辞只觉得浑身舒畅，原来作恶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
他已经不需要关心了，他不需要以软弱来获得那可怜的注视，他只要作恶，就能获得无数人的注视和恐惧，这不比之前的一切都要愉快么？
可是他，有时候也会受伤，确实伤脑筋，但办法总比苦难多。
林辞的记忆牵扯回了现在，他继续找个东西释放一下他痛苦的情绪，他不能哭，哭了也不会有人关心，多大的人了，哭起来多不像话。
他为什么要想到那些不高兴的事，林辞很后悔，他可能是被这系统整疯了。
顾宁修注意到了他的情绪，他温声问道：“你……如果很难受，我现在就打救护车。”顾宁修急忙翻出手机，看了眼信号，谢天谢地道，“还好，有信号，我现在就打电话，你别害怕，我们都有救！”
“烂人，没救了。”林辞颤抖着身子说道，“不要过度关心我，你让我……很反感。”
“说什么呢？”顾宁修摇了摇头，正直道，“在我这里，林辞是最好的宝贝！”
“神经病……”林辞低声骂道，“你脑子里倒是装的是什么？我真的很不解，你明明看得出来我是个烂人，你还要喜欢！”林辞抬起头，他一双眼睛里布满红血丝。
顾宁修也忍不住焦躁地挠了挠头，半天才蹦出一句话：“不管你是什么样，我一定要喜欢你。”
“这是系统的设定吗？”林辞自说自话。
顾宁修没有听到这句话，他也在自说自话，“我……我好像，是为喜欢你而生的……”想到这里，顾宁修不由得头疼起来。
他以为是抑制剂的时效彻底过了，信息素不由控制的胡乱释放，满屋子加百列大天使的香味，林辞闻着这信息素既上头又抵触，眼下他不能再沉湎在痛苦里，他准备出去透透气，或者还是叫救护车吧？
就在他犹豫之时，顾宁修沙哑着嗓子，似是有些魔怔地说道：“林辞，我的意义，是喜欢你。”
林辞冷笑一声，他几不可察的擦干眼角的泪痕，又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冷血：“你失控了而已。”
“你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我就是要让你痛苦，明不明白？”
“喜欢你，本就很痛苦……”顾宁修苦涩道，“明明很痛苦，但又很快乐，因为你还在我的身边。”
林辞厉声制止：“别说这些肉麻的情话，我不吃这一套。”
“那你吃哪一套？”说话间，顾宁修扑了上去，他们近在咫尺，顾宁修眼巴巴地看着他，双手摆弄了半天却又不敢碰他，哪怕是在失控的状态下，他还是在关心林辞的胳膊，“唔……你拿我手机叫救护车吧。”
顾宁修痛苦地别过脑袋，他准备去浴室凉水冲头了。
林辞此刻伸手了，顾宁修以为他是要手机，他打算回头拿了手机递给他，却不曾想，林辞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他吻住了他的唇，依旧是简单粗暴地用力撕咬，顾宁修很快感觉到腥甜的血味在口腔里散开。
顾宁修轻轻抱住了林辞的腰，像是飞蛾扑火般，承受这些痛苦。
深吻过后，林辞松开了手，他此刻眼睛红的可怖，他颤抖着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救护……”
我需要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