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离开她的视线后，许琛才逐渐淡定下来。
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她还没成年？!
许琛，你他妈就是个畜生。
他刚才确实太冲动了，竟然脑子一抽风就强吻了她？
如果说之前只是被夏沐拒绝，那经历今晚这事之后，他是彻底被那小姑娘讨厌了。
夏季的风吹在他身上变成了刺骨的寒风，许琛此刻的心情像极了黑夜，没了一点希望。
走出她的视线，他才发觉自己的掌心滚烫。
内心的愤怒他不想朝着刚才的小姑娘发泄，在此刻，似乎凝成手上的一种力，爆发出来，他重重打在身侧的墙壁上。
很快，少年手上的关节处，渐渐冒出了血。
他没觉得疼，也不怕疼，比起被夏沐讨厌，这点疼不及万分之一。
不论受多重的伤，他依旧可以笑着面对现实。
可夏沐讨厌他了。
他就一点也笑不出来。
许琛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这么喜欢她了。
他突然想到许宜然和岑颖离婚的时候。
他们以前明明可以那么相爱，可最后走到离婚这个地步。
真的说不爱就不爱了。
他现在清晰的记得，许宜然当初拼命挽留岑颖的狼狈模样，那时候的许宜然什么都没有，更没有挽留岑颖的资格。
而岑颖最后一句不爱了，竟让她走的如此彻底。
许琛也想过这个问题，明明许宜然还像从前那样爱着她，但岑颖怎么就不爱了呢？
这个问题他现在也没搞明白。
就像他喜欢夏沐一样。
喜欢她，是无形中的爱。
没有任何理由。
也说不出为什么。
杨子桐见许琛走出来，两步上前接上去:“琛哥，你出来了。”
他刚才一直将视线放在许琛身上，走到他身边低头一看:“琛哥，你手怎么回事儿？那小丫头还打你了？”
见他没说话，杨子桐突然跳出来一个更畜生的想法，底气不足又问:“你不会打了人家小姑娘吧？”
许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没。我是说……”杨子桐和他对视视线:“琛哥，你为什么不和人家解释解释？”
他都替他心急，也越来越不明白许琛的想法了。
但许琛本就话少，在面对心爱之人的质疑和误会，他更懒得解释。
具体一点，许琛不是气她误会他，而是在气，夏沐当时在看到那样的一幕后，都没有问他一句:“他是你打的吗？”
在她眼里，在看到这个场景后，她就已经私自给他判了刑定了罪。
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许琛又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模样很难看，又有些漫不经心，“用心的了解根本不用解释。”
少年的表情和动作，甚至身上的气质都时刻散发着狂傲。
对他来说，夏沐的不信任还不如直接被她拒绝。
结果，都是一样的。
或许是他尝到了甜头，只因夏沐的一句话，只因她相信他是好人，所以开始的时候，他也愿意去帮助那个小初中生。
只是阴差阳错的产生了这样一个误会。
“不是琛哥，她才认识你几天你就让人家用心去了解你？况且刚才那种情况换谁都会那样想，也不能全怪人家。”见许琛没说话，杨子桐趁热打铁，“这样，咱们换个例子思考一下，如果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没穿衣服躺床上，你会相信他们什么都没发生吗？”
“……”许琛撇了他一眼，口中的白色烟气冒出来，“不会举例就别他妈举。”
“这个，不是浅显易懂嘛。”他双手戳上衣兜里，依旧耐着性子说:“但道理都一样，人家小姑娘还小，涉世未深。单纯一点很正常，她现在就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琛哥，你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较真呢？”
看杨子桐说的有理有据，许琛反倒觉得自己在胡闹，“那照你的意思，这事儿还是我错了？！”
“哎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都没错……”
“嗯？”
看见许琛表情的那一刹那，杨子桐实在没词了，表情一愣，“我的错，我错了行吧？”
听他这样说，许琛才没和他计较。
杨子桐将刚才的事情全部穿起来想了想。
夏沐刚才明明就只是误会而已，琛哥干嘛这么激动？还有昨晚上的迎新晚会，一听到夏沐要表演就这么积极……
种种事件推理，只有一个结果。
杨子桐恍然，拉住许琛问:“琛哥，你不会，喜欢上夏沐了吧？！”
他垂眸，苦笑一声，很勉强。
看许琛这个样子，他知道自己猜的没错。
但没想到许琛又亲口承认，“而且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
他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而且还是这种爱的死去活来的感情，怎么听上去都不切实际，但他偏偏就是稀罕夏沐，他喜欢她笑，喜欢听她说话。
如果喜欢一个人是年少的懵懂，那爱一个人，便是风雨过后的痴情。
两个人打算离开。许琛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们这个年纪，偷带手机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志才没有方便充电的地方，每次学校里一查就很容易中奖。他们这一波学生都不敢随意充电。
许琛的手机一直带着，从高一开始，没电了他就可以去外面充。
偶尔会打个游戏，关键时候就接个电话。
手机调了震动，他装在裤兜里，能感觉到。
拿出来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着明晃晃的三个字——许宜然
许宜然没事不会和他打电话，这次看来是有吩咐。
许琛按了接听键:“什么事？”
许宜然听见他的声音就一肚子气，“行啊你，上了高三连老子都不会叫了。”
许琛和许宜然说话一直都是这种口气，年少的他一直都很叛逆，正在接受好的教育时，许宜然和岑颖离婚了。
给年少的许琛留下了很深的阴影，许宜然没能挽回这个叛逆的少年。
而许琛并不懂得怎么和许宜然处理好当时的关系，他反感他们，反感他们两个人。
少年语气依旧很吊，不会因为对象是谁而去迎合:“你给我打电话，就只是为了听我叫你一声？”
杨子桐在一旁听着，没想到许琛对许宜然也这么拽。
他看着，许琛的手渐渐冒出了血，越凝积越多，一条血印顺着许琛尽瘦的指骨处的凹线流下来。
但他自己丝毫没注意，继续用受伤的手来打电话。
许宜然没和拌嘴:“我有个朋友，姓夏。他们才搬来西泽不久，你抽空去替我问候一声，我把地址发给你了。对了，听说他女儿好像也在志才，你也就帮忙照顾一些。”
“让我帮你照顾女人？然后成为第二个岑颖？”
许琛这话成功激怒许宜然。
做老子的一直忍让儿子就算了，但许琛越发得寸进尺，他这怒火瞬间就烧起来。
“兔崽子你说什么？！”
许琛满不在乎，慢悠悠的说:“你这么有本事，人脉关系又这么广，还要我来照顾？”
“好小子，跟你亲爹说话都这个态度。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电话那头声音嚷的很大。
许琛已经习惯了:“你的人你自己看着，丢给我，你舍得？”
他的表情笑的阴暗。
却又是不紧不慢十分稳重。
杨子桐离他不远，他隐约可以听到电话里传出来的怒吼声，也时刻为许琛捏着一把汗。
他之前没和许琛一个班过，也不怎么清楚他的性格脾气，所以在习惯上，他没有陆盛了解许琛。
但他们怎么说也已经认识两年了，他什么模样也差不多都见过，但许琛这样和他爸说话，还真是第一次见。
许宜然的火隔着屏幕快要烧过来了，句句都是许琛引起来的:“你给我说话放尊重点儿，别一口一个我的人。老子除了你妈，什么时候找过别的女人!”
他许宜然这辈子，也就只喜欢上岑颖一个人。
在一起这么久，许宜然也没想到岑颖会和他提出离婚。
许琛高一的时候他们就离婚了，下半年，岑颖就转身嫁给了徐伟的父亲。
期间他们争吵过，也挽留过，甚至也为了办离婚证走过很多关系，终于，两人在许琛上高二的时候，逃离了婚姻的束缚。
所以许琛讨厌他的母亲，他们离婚后，许琛也没想再认她。
他笑的惬意又张狂:“我妈？呵，谁啊？”
“我不和你费口舌，你有空去你夏叔叔家探望一下，人家女儿在这边，以后也会经常联系。”
“为什么要我去？”许琛不耐烦。
许宜然说的有理:“我可以自己去，那你来看管公司？”
“知道了，等我考完试就去帮你看公司。”
“……”
还没等许宜然再说话，许琛已经按了挂断。
少年的动作流利又准确，挂断的下一秒就已经将手机装回了裤兜里。
许琛虽然有手机，但他不经常带着。
他裤兜里一边装着烟，一边装着手机。他只是嫌沉，打起架来不方便，所以每次都把手机放在教室的桌兜里。
许琛对玩手机没瘾，也没给老师被抓包的机会。
但杨子桐就不一样了，这人站许琛身旁简直就是来衬托他的。
他家里也挺有钱，手机被收一个他就直接换一个。去年高二他们一起混的时候，杨子桐的父母就没怎么休息过，轮流被叫家长。
但今年许琛收敛了很多，他也没之前那么做作了，没了老虎，狐狸也收起了他的尾巴。
杨子桐平复了一下心情，想起他之前对自己的态度，说道:“琛哥，原来你和你爸说话……也是这语气啊！突然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
“以前一直以为，你只对我们用这种语气，要么就是对学校外的那群人蛮横，现在看来……”
许琛觉得他无聊，没想和他废话，直接应付道:“老子对谁都一样。”
“哦。”杨子桐嘴角上扬，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那对夏沐呢？”
“……”
杨子桐就是故意的，许琛是怎样的回答他也猜了个大概:“行了行了，不用回答了，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重色轻友么？琛哥，亏我以前那么相信你，太让我失望了。”
许琛走远，“你失望什么，我又不是喜欢你。”
杨子桐屁颠的跟上去，“但我们是兄弟啊哥哥，你也太残忍了吧？！”
“心情不好，想去外面喝酒，去不去？”
“去，走。”杨子桐答应。
他们俩找了个学校附近的小吃店，许琛自从被误会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杨子桐觉得他不对劲，不放心才选择跟出来吃饭。
晚上小吃店里的客人很多，许琛主动选了个包间，比较安静。
两个人点了几个菜，同时又拎了一捆啤酒和几瓶白的。样子是要不醉不归。
许琛酒量一般，算不上好的。
他烟瘾比酒瘾要大。
杨子桐的酒量也是一般，他平常和许琛混的时间最多，许琛不怎么喝酒，他也想不起来碰这个，所以也不擅长喝酒。
这次突然被叫出来，杨子桐明白，许琛这是心里不舒服。
包间里的杂音小点，但隔音效果不是很好，还是能听到其他客人的说话声，甚至还有喝醉酒的人大喊大闹的声音。
上了菜，许琛抬手就开了一瓶啤的。
一句话没说，倒了满满一杯一干而尽。
杨子桐看的发愣，许琛这个样他还是头次见。
把他叫出来，然后自己一个人喝闷酒？许琛怎么想的？
杨子桐识相的在他喝完一杯又帮许琛满上:“琛哥，咱慢点喝，又没有人和你抢。”
话刚说完，一杯酒又见了底。
两杯酒下肚，许琛的脸色泛红，他不经常喝酒，酒量也一般，偏偏还喝点酒就容易脸红。
少年咬牙，心里有事压着他，让他连喝两杯酒消愁。他眼神里充满了酒气，此刻逐渐变得不理智。
许琛盯着对面的人，语气失望道:“杨子桐，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杨子桐没想到，许琛竟然可以这么狠，“哈？琛哥，你这狠起来怎么连自己都骂？”
他没回他这句话，低头又将杯子倒满。
“有时候吧，人真的会很犯贱，生活里，明明有那么多漂亮的女生在追你，我就只喜欢那个不喜欢我的人，老子怎么就偏偏喜欢她呢？”
杨子桐没吱声:“……”
“我他妈怎么都想不明白，老子到底喜欢她哪一点!”他喝了两口酒，刚才喝的有些猛，现在才开始上头，“就因为她长得漂亮？”
杨子桐听他这样说根本不知道怎么搭腔。
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