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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泪告别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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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许低声说:“没有别的,不过也只是一场梦罢了,又不能当真。”

    “梦?”他眼前一亮,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忍不住上前双手抓紧了她的手臂,“什么梦?”

    她感觉自己双臂被钳制得难受,奋力地挣扎着,“你先放开我!”

    “你快说,到底是什么梦?”他急切地问道。

    她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挣脱他的禁锢,随即放弃挣扎,抬起头,撞见他期盼的眼神。

    “不过就是他通敌卖国的梦,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她没好气地说。

    “你,梦中可有我?”他的声音带着丝丝颤抖,丝丝哀切。

    周许瞥见了他殷切的目光,顿了顿,将要说出口的话变得分外艰难,她闭上了眼睛,狠下心说:“没有。”

    “哈,哈哈……”陆瑾辰苦笑着松开了双手,无力地向前走了几步,“你甚至都梦见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却没有我?你以为我会信?”

    他蓦然转过身,双眸久久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子,“这大半年,我时常做梦,却总是梦见你。在长安,去洛州,去陕州,去云州,这一路的辗转,一路的艰辛,但最终我却还是把你弄丢了。梦里失去了你,没想到现实中,我依旧失去了你。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周许心中骇然,她万万没料到两个人的梦境居然一模一样。

    她看着门外,佯装镇定,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是梦一场,当不了真。陆兄长还是早日从梦里抽离吧。”说完毫不犹豫地走出了房间。

    只留下陆瑾辰一人在站原地,颓废地低着头。

    周许刚走到前厅,就看见迎面走来的赵言舟。

    他关切地揽过她的肩膀,“事情说完了?”

    她含笑着点了点头。

    寒来暑往,转眼半年过去,自上次坦白心意后,陆瑾辰知道周许有意避着他,二人没有再见面。

    他只是偶尔从周晏之的口中得知她的近况,知道她一直深居简出。

    周许原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淡,甚至于无聊地度过,没想到汴州刺史的一纸奏报打破了平静。

    皇帝看着眼前汴州刺史高原八百里加急的奏报,宣武节度使周通命手中亲兵,围剿了银刀军,诛杀一千多人。

    现银刀军的亲属情绪亢奋,围住宣武节度使府,要朝廷给一个说法,甚至银刀军中言豫带头闹到陈留县去求修德王李赢主持公道。

    因节度使属于二品高官,高原无法擅自调查,也不能放任自由,无奈之下,只好一边让手里的士兵包围了宣武节度使府,一边等候朝廷的指令。

    汴州的银刀军一贯骄横难制,父子相承,战斗力强,以往需要统帅用大笔钱财才能笼络,一有不如意就会驱逐主帅。事实上银刀军已经成为汴州吏民与朝廷博弈的核心筹码。

    在周通上任前,朝廷派了两位节度使上任都被银刀军赶走。

    陆瑾辰拱手行礼,对皇帝说:“周通任宣武节度使十年来,银刀军虽还是骄横,但也未闹出大事,这全靠他在中间周璇,这次大动干戈,想来其中必有隐情。”

    皇帝面带微笑,安抚道:“阿辰对这个周通倒很是信任,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事情发生在汴州,那就让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一起去趟汴州。”

    周许得到消息后,立刻和周晏之、赵言舟一起去了陆府。

    陆瑾辰看着近半年未见的人,她的眼神如晨露般清澈明亮,如同无尽的星辰闪烁在眼底。

    “我坚信我的父亲绝对不会毫无缘由地动手,即使他动手了,我也觉得他没有错。以前我小,没有察觉。近几年我亲眼见过银刀军骄横跋扈。每次发粮饷,银刀军都要优于普通士兵。有事需要他们,却屡叫不动。宾客宴席,必定先赐予他们酒和菜。无论严寒还是酷暑,杯酒摆满面前,他们仍然喧闹不止。尤其是言豫,仗着自己有几分实力,还屡屡刺伤过我兄长。这样的银刀军,就算父亲对他们动手又有什么错?”周许愤愤不平地说道。

    陆瑾辰轻叹了口气,“如果银刀军没有主动伤人,就不该被诛杀。你今日这话在我面前说了便罢,日后勿要在旁人面前提起。”

    他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包容和迁就。

    “圣人已经派出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一起前往汴州调查此案,我也让林秀和江枫一起去协助王昶。相信不日便可还你们父亲一个公道。”

    周晏之面色忧虑地说:“这次案情涉及人数众多,调查范围大,预计短期内根本无法结案,只怕父亲年岁已大……”

    “这你放心,就算最后定案了,也需把人带回长安,由圣上来做最后的判决。”陆瑾辰安慰道。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赵言舟焦急地问。

    “现在你们能做的就是静心等待。”

    “修德王那边……”周许说了一半。

    陆瑾辰见她欲言又止,“是狐狸总会露出马脚,你再忧思也无用。”

    道理人都懂,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周许已经连续好几晚做噩梦。

    她梦到家人被送上断头台,只留下她一人,半夜惊醒时,满头大汗。

    赵言舟总是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别怕,你还有我呢。”

    接下来漫长又煎熬的等待,仿佛时光在这一刻变得异常长久。

    周许实在忍不住,去找周晏之。他看着小妹焦虑的神情,知道她心里难受,只能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放心,他们会没事的。”

    “兄长……”她的头埋在他的肩膀处,红了眼眶,眼里的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

    这一幕落在门外陆瑾辰的眼中,看着她抽噎的背影,他攥紧了拳头,心疼得似刀绞一般。

    细雨昼夜滴梧桐,人生天凉好个秋!四季轮回,总有淡淡的哀愁萦绕。

    这一日,周许正看着院子里伫立在秋雨中榕树发呆,赵言舟回来了,带来了好消息。

    再过两日,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人抵达长安,同时一起回来还有周许的父母和兄长、修德王李赢和银刀军言豫。

    “放心,你父母身体都还好,一路也是坐着马车回长安的。”

    周许欣慰地点了点头。

    皇帝亲自主持的三司会审,周许和赵言舟焦急地等在大理寺门外。

    案情调查虽有不少波折,好在证据确凿,言豫以婚宴为借口邀请周通父子参加,宴席中上千银刀军乔装成宾客,欲刺杀周通父子,却没料到周通早已在言豫府邸的四周埋伏了亲兵。

    两方交手,各有损伤,银刀军损失了大半,一千多人,周府亲兵也损伤大几百人。

    言豫见事情败露,慌忙抖出修德王,是他撺掇银刀军造反,导致自己一时鬼迷心窍才误入歧途。

    皇帝很公平,将银刀军团言豫和剩余的几百人及家眷流放至岭南,将修德王李赢发配高丽,没有招不得回。

    周通向皇帝请罪,要求驻守边塞。皇帝任命他为安西和陇南节度使,不日前往西北,巩固大唐西北边防。

    庭审结束后,周许泪眼婆娑地看着周通,“阿耶年岁大了,还要去西北,我担心……”

    周通语重心长拉过她的手,“好孩子,多亏你写的那封信,正是因为我信了你的话,提前做了布防,才没有落入李赢和言豫的圈套。我去西北比在汴州好多了,自在,随性。作为一个将领,保卫领土、战死沙场才是你阿耶最终的归宿,这才是我作为一个将领最大的心愿!”

    周许在他怀里哭得泣不成声,周通笑着说道:“傻孩子,有言舟照顾你,我也放心了。”

    三日后,在一个天高云淡的清晨,周通带着夫人魏氏,还有周归远离开了长安,前往西北。

    周许、赵言舟、周晏之还有陆瑾辰都来城门口相送。

    周通走到陆瑾辰面前,抱拳行礼:“这次真要感谢陆尚书暗中相助,无论是查案还是去西北。”

    陆瑾辰淡然一笑,“周大人客气了,这也是当今圣人的爱才之心。”

    “晏之在长安,望陆尚书能照拂一二。”

    “那是自然。”

    周许和父母、兄长拥抱告别后,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

    “回去了,嗯?”赵言舟揽过她的肩。

    “你说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们吗?”周许红了眼眶。

    “当然,以后我们找机会去西北看他们。”

    周许一把握住他的手,破涕为笑,“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赵言舟坚定地点了点头。

    陆瑾辰看着两人亲密的身影,黯然地低下了头。

    秋霜未融,雪花已飘。

    周许怕冷,晚上早早洗漱完便上了床。

    赵言舟看着在被子里缩成像糯米团子的人,忍不住上前,笑道:“抱着我,便不觉得冷。”

    她安心地像八爪章鱼一般缠在他身上,果然冬日里有个天然的大火炉就是好。

    他无奈地低下头,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忍不住吻了她的额头。

    “我们回徐州好不好?”他轻声问。

    她愣住了,诧异地问:“可以吗?这个兵部侍郎你不是做得很好吗?”

    他微微一笑,“只要你喜欢,我们就回徐州。”

    她抱紧了他,“好,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无论是徐州还是长安,我都愿意。”

    金瓦白雪,红墙玉冠,初冬的飞雪相约皇城,素裹银装之下,红墙黛瓦,飞檐翘角,冰晶玉挂,将皇宫打扮成一派崭新而不失巍峨的模样。

    皇宫内殿,皇帝和陆瑾辰一起下棋,“昨日兵部尚书刘春带着赵言舟过来见我,赵言舟想回徐州,刘春劝不住,只好拉到我这里来。”

    “啪!”陆瑾辰手里的棋子掉落在棋盘上,他抬起头,“圣人可曾答应了?”

    皇帝摇了摇头,“赵言舟年纪轻轻,来兵部一年,和刘春一起把兵部整治得井井有条,上上下下都服他。我想不到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我让他回去再考虑考虑。”

    陆瑾辰听完轻舒了一口气,“此事还望圣人再缓一段时日。”

    走出皇宫,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他苦笑着,即使只能偶然见上一面也好,知道她和自己一样生活在这长安城里。彼此近在咫尺,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吹着同样的风。

    风雨中,林秀看着他独自一人撑着伞,缓缓走近的脚步异常沉重。

    他连忙上前接过油伞,“郎君一直在寻的那位僧人有下落了。”

    陆瑾辰蓦然转过头。

    “去终南山?”周许一脸质疑地看着兄长,再转头看着门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是啊,都说终南山的寺庙灵验,听说一位四处云游的高僧近日在华严寺短暂停留,这可是极为难得的机会,不去拜访太可惜。”周晏之循循善诱地劝说。

    她终于心动了,就算是踏雪出行吧。

    次日一早,风雪已停,大地早已披上一层厚厚的柔软的外衣。

    赵府大门外停着一辆等候多时的马车,周晏之撩开车帘,赵言舟扶着她上了马车,她一抬头,只见马车周晏之身边还坐着一人,巍然不动。

    “陆兄长!”周许疏离却不失礼貌地问候。

    陆瑾辰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待她坐下后。他悄悄抬眼打量着她,她向来怕冷,此刻头上带着白色毛绒暖帽,身披着雪白狐裘大氅,仿佛从仙境走出来的仙子,令人心驰神往。

    赵言舟笑着上了马车,坐在她身旁,“雪天出游倒是别出一格,省得你整日在家待着烦闷。”

    周许转过头,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他马上举起双手,求饶,“我不说,我不说。”

    看着对面两人嬉笑打闹的模样,陆瑾辰垂下眼眸,心中只有无尽的酸涩。

    不出一会,马车已驶出长安城,四下里万籁无声,有的只是马车轮在地上辘轳的滚动声,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

    他随手撩开车帘,一路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扑面而来,触目皆是耀眼的洁白。

    周许觉得无趣,头靠在赵言舟肩膀闭目养神,渐渐地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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