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位置
穿越过来之后夏桀想象过无数次和女人逛街的情形。什么路遇不良行侠仗义，什么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什么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各种各样的剧情他都想过唯独没想过这样。
“这位小娘子，跟爷们喝一杯如何？”敞着胸毛满怀的男人很自在的凑过来，手指挑着夏桀的下巴，根本不把一旁的女魔头放在眼里。
他才是被调戏的那个。夏桀提着一套女式的裙子，而同行的女魔头特意搞了身男装，在旁人看起来就是个模样阴柔些的秀才搂着一个缩在怀里的“姑娘”。
“这位大哥想找你喝酒，去一下怕什么，妹妹。”女魔头捏着嗓子说道，表情极其的玩味。
胸毛男人有点惊讶同行秀才的软弱，除了有点惊讶俩人“郎才女貌”之外倒是没太注意别的。
你大爷的！女魔头！
“老子是男的！”夏桀含着怒气瞪了胸毛男人一眼。
“男的？”胸毛男人上下打量着夏桀，犹豫好一会儿。
“男的也行。”
“啥？”这下轮到夏桀懵了，果断往后退。哲学，惹不起惹不起。
“打听打听，独眼是我义兄，我们可是拜了把子的，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胸毛男人挠挠胸毛，嘴角一咧：“独眼的把兄弟？我怎么没听说过。没关系，来来来，跟哥哥我喝两杯，咱们多聊聊。”
“哈哈哈哈！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女魔头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笑。笑的胸毛男人发愣，姑娘不是姑娘，男人不是男人，这一对儿正好倒过来。
趁着胸毛男人愣神，夏桀一脚踹在胸毛男人的裆下，拉着女魔头就跑。男人捂着下面叫，姑娘拽着秀才跑，好风景。
女魔头一路笑着被夏桀拽回酒馆，夏桀犹自生气。“大姐！再敢让我穿女装，我就——”
“你就怎样？”女魔头笑声一收，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极具威胁的眼神像一盆冷水让夏桀保持冷静，符师和普通人的差距就像神仙与凡人的差距。
“我我就脱了换男装，大不了光屁股出去！”夏桀气呼呼的丢下狠话，拿着裙子蹬蹬蹬跑上楼。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看好你哟，小桀桀。哈哈哈哈哈！”女魔头冲着夏桀的背影大声笑道。
“如何？”张老板缩在柜台后面，一口一口的吃着青豆，头也不抬的问道。
女魔头敛起表情，素手慢慢点着桌子。“嗯冷静，脆弱，直白，会看人心思，自己也喜欢藏心思，有一点小骄傲，还有一点小聪明。有意思的小子，这孩子你从哪找到的？”
“不知道。”张老板给自己倒了小半碗酒。“他凭空出现在镇子上，不清楚他的来历。”
“凭空出现？”女魔头转头看向张老板。“哪家的传送符丢过来的弟子吗？”
“我都说了不清楚。身上看不出任何符力，符的认知也是一问三不知，他甚至问我时辰、金银和皇帝是谁。我第一时间还以为这是个傻子。”
“但他不是，对吗。”女魔头眯缝着眼睛。
“对。三天，他只问了我三天有关于符的事情。然后就找我借了几十两银子，组了个斗符的局。不到十天，他完全凭借自己的能力学会了斗符，各种符之间的克制、效用、能力，他记得清清楚楚。”张老板的土豆脸露出回忆之色。“接下来半个月，他凭借斗符和银子，把这一片的混混都笼络到一起，斗赢了大半个由涡镇的人。”
“哦？”女魔头靠在椅子上伸直身体，露出一个诱人的曲线。“那还真是有意思呢。”
“另一个怎么样，我可是照着你的口味挑的。”张老板又问。
“这个嘛，就看那丫头能不能过她心里那一关。执念太重不是好事，可执念太轻又当不了符师，这个尺度不好掌握啊”
酒馆的二楼原本是当做客房使用，但酒馆生意实在太差以至于这些空房间搁置了太久，满是灰尘蛛网，清晨女魔头夹着两人回来的时候才临时收拾出一间。
叩叩叩。
夏桀敲敲门，里面没有回应。再敲三下，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不会上吊寻短见了吧。心里没来由的冒出这个想法，夏桀果断推门而入。
满眼的水气。
一张纱帐隔开了房间里外。地面上是褪下的红的扎眼的喜服，沾满雨点和泥土。纱帐内一个大木桶摆在中央，热腾腾的水气就是从哪里冒出。只是透过看一眼那曼妙的线条和雄伟的峰峦，夏桀就有擦鼻血的冲动。穿着喜服没想到，新娘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材，那个大小可是一手把握不住
呸！想什么呢！
夏桀在心里给自己一巴掌。
“咳，那个，额，衣服给你放这了。你洗好了换上吧。”
与刚被挖出来时的惊恐吵闹截然不同，新娘坐在木桶里呆呆的望着前方，眼神冷漠而呆滞，似乎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个本该结束却意外没结束的生命。
“你别想太多，这世上的渣男很多，碰上了算倒霉。”夏桀安慰道。
“也不能这么说。”夏桀有些挠头。他本来只擅长打牌，不擅长安慰人。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挖出来的姑娘总得劝好，万一她再想不开上了吊投了井，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一晚上努力磨出来的水泡。
“这世上的事儿都是这样，有时候你明明什么都没干，可倒霉就轮到你身上了。你安慰自己是自己运气不好，可凭什么运气就找自己麻烦不找别人。明明自己谁都没招谁都没惹，好日子就是往那些该死的王八蛋身上凑，老话就说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夏桀坐下背靠着纱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想把上辈子这辈子憋着的苦水倒一倒。
“我费个死劲给老板做事也多换不来几个子儿，回了家还得琢磨今天有没有得罪老板。不跟老板的话做，那今天的活儿就有可能白干。什么都不懂却什么都能拥有，什么都做了却被上面的人拿捏住自己的命运，就像你一样。好好的过着日子，突然成了新娘，突然死在洞房。即便人还活着可世上已经没了你的位置，这他妈算什么事儿。”
沉默了好一会儿，夏桀隔着纱帐靠在木桶上，望向窗外。
“我不会安慰人，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死。但你要是发现世上没有你的位置，可以找我。我也不敢保证什么，不过要是我死了”
夏桀释怀的笑笑。
“我可以在棺椁里给你留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