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推心置腹
“什么?”
“怎么就认输了?”
“老大,怎么回事?”
“独眼老大,我可是压了六十两!”
独眼没有理会身后汉子们的抱怨,目光呆滞的看着年轻人把桌上的银子都划到他那一边,欢呼着让酒馆老板上酒上菜。
“风息符反吹自己,有乘风符打底,必然会飞到百丈高空,那是土龙绝对够不到的高度。”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第一张用乘风符克制我,就是为后边两手埋的一招。”
“你说对了一半。”夏桀推给独眼一碗酒,自己给自己也倒了小半碗,轻轻晃动微微浑浊的酒液抬头解释道。
“风土这两种属性就像水火一样互相之间有一定程度上的克制,这一点即便不是符师的人也知道。你是咱们由涡镇斗符第一人,名气这么大我一个靠斗符混饭吃的当然得搞清楚你的情报。所以多备下了几张风属性符,不过我不想独眼大哥你那么有钱,只能靠兵行险着赌个出其不意,要是你换别的土属性特别屌的符,那我就没辙了。小子我这也算取巧了,下次再斗符独眼大哥可记着让让小子,”
夏桀说完饮尽碗里的浊酒,带着笑脸对独眼拱拱手,
独眼咂摸咂摸嘴里的酒,虽然这事儿有点不是味儿,但夏桀给足了他独眼面子,无形中也抬高了他的威信,一千五百两输了也就输了吧
“输了就是输了,没啥借口好讲,打不了下次把银子赢回来!你小子斗符邪性,但也真厉害,我独眼佩服!往后在由涡镇斗符要是有人找麻烦,你就报我的名,保你没事儿!”独眼把厚实的胸肌拍的邦邦响。
长发撩到脑后,夏桀看看独眼又看看独眼身后跟过来蹭吃蹭喝的汉子们,再看看酒馆老板。“独眼大哥,银子怕是赢不回去了,算咱们一起花的。”
独眼愣了一下,回头瞅瞅跟着自己过来的弟兄们,和对面那帮半大小子混在一起喝酒吃肉融入的非常自然。
“娘的,我说最近这帮王八蛋一个个手头紧还长膘,我还纳闷以为他们偷摸下馆子不带老子。没成想都是在你这栽了跟头,赢的那点银子全在这儿吃喝了吧。”
“还有点付了房租。”夏桀嘿嘿一笑,“要不是几位老哥哥抬一手,老板怕是转天就把小子轰出去,哪还有机会在这儿摆局。”
独眼摸摸扎刺似的头发生闷气,斗符输了,钱也没了,弟兄们甚至和对面的兔崽子们混一起去了,这叫尼玛啥事儿。
扫了一眼旁边,独眼粗糙的大手结结实实的往身边汉子的后脑勺拍过去,邦的一声像拍西瓜一样,看的夏桀脑袋一凉,赶紧低头吃自己的。
“诶呦!大哥你抽我干啥?”旁边的汉子捂着脑袋,有点不太精明的问。
夏桀认识这个挨抽的汉子,独眼的亲兄弟,哥俩靠着斗符和拳头在几个镇子里混出了点名堂,抡胳膊甩膀子哥俩可能不分伯仲,要说论脑子这个弟弟可比独眼差远了。夏桀当初跟他斗符他都没明白自己输在哪,还是他那边自己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把他从桌上拉下来。
“没点眼力劲儿啊!没看见碗都空了吗!倒酒!”独眼气呼呼的把酒碗推过去,他弟弟一点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边倒酒边问。
“大哥,你再教教我怎么斗符呗。上回跟这娘们小子斗符,咋输的我都没看出来——”
独眼听这话又是一巴掌拍过去:“滚蛋!滚蛋!还好意思提!得亏人家不是符师,不然能让你输的光着腚回家。老子可是要面子的,让街坊邻居看见你提溜着裤裆间的三寸毛来回逛荡,我脸还要不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独眼的声音不小,在座的汉子小子都听的清楚,也不管是那边的人,乐得差点把饭菜喷一桌子,唯独夏桀上了心。
“独眼大哥,符师到底是什么东西,您给咱们聊聊呗。听说您早几年跑江湖的时候,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别说咱由涡镇,就是把临近几个镇子也算上,也是独眼大哥您最懂这里面的门道。”夏桀取过最好的坛子酒,斟了满满一碗客客气气的递到独眼面前。
独眼挺胸抬头,端起架子大马金刀的接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下痛快的豪饮。
“哈,舒坦。嗝儿,再满上!”独眼打个酒嗝再指指酒碗,夏桀忙不迭的捧着酒坛倒酒。独眼非常受用,刚刚斗符落败输了大半个月的盈利也就暂时抛在脑后。
“据说自天地初开,天下大地本为一体。人族为众多开灵智之族之尾,身无长技难以存续。于是就有人族前辈向上天借力,通过某种方式将上天的一些力量借过来,可人族的身体太过脆弱,没法承受上天的力量,前辈们就想出个法子,把上天的力量存起来装进一样东西,就是一块块小木牌子。”
独眼拍拍里怀,叮呤咣啷的一通响,听声音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符”。
“木牌子就成了符,能从上天借力装进木牌子里的人就叫符师。据说厉害的符师能用符呼风唤雨,移山填海。一张符打出去,什么皇帝什么战将,那都得跪下叫大爷。这话是不是真的咱不知道,可符师的厉害咱是真见识过。”
又是一口烈酒下肚,独眼的脸上开始涨颜色,桌上的众人却聚精会神的听他说故事,比刚刚斗符还精神,酒馆就剩下独眼说话的声音和酒馆老板嚼豆子嘎吱嘎吱的动静。
“那时候我在郡里一个大户人家做事,人家那叫一个阔啊。说句难听的,人家家里随便拆根梁柱木头都能在镇子上买个顶号的两进出院子。就这样的人家,家里也才请了一个符师镇宅子,天天当祖宗供着。”
独眼醉眼朦胧,眼中露出追忆之色:“有一次我喝酒误了时辰,大半夜的想推门回府睡觉。你们猜怎么着?嘿,那两扇没比窗户厚哪去的门板愣是死活没推开,我这胳膊肘子肩膀头子不吹牛的说也能有个三五百斤的力气,居然连一扇门都推不开。等天亮管家开门之后我才看见,大门后贴着符呐,就那两片纸居然比咱一身把子力气还厉害。娘的,什么邪性玩意。”
汉子们和小子们都被独眼的粗话逗得乐不可支,借着昏暗的灯光,桌上的气氛再度掀起一个高潮。
醉酒的独眼又不自觉的拧起额头的抹布条,沉默的夏桀一边跟小子们聊天一边给就近的汉子们填酒,柜台后的老板又给自己拿了一碟煮青豆。
此时屋外,大雨依旧瓢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