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斗符的混混
瓢泼大雨倾泻在大地上,阴云如墨一般紧紧地附着在山脉与远方。偶尔的惊雷迸发出一点点的光亮,照亮山脚下的这座小城。
在光线阴暗的屋子里,两帮人座次分明的坐在两边,屏住呼吸,紧张的盯着桌前沉默不语的两个人。
“独眼,怎么不动了?怂了?”左边留着长头发的年轻人嘴角咧出一条缝,压着嗓子问。
“夏桀,别太狂。”右边瞎了一只眼的彪形大汉冷着脸沉声说道。“今天老子一定要你爬着出去。”
右边好几个衣着还算不错的汉子赞同的点点头,粗粗的吐着鼻息。
“嘿,吃定我?”夏桀不屑的轻笑一声。“你旁边那几个也是这么想的,结果换你上来了。”
左边数个穿着粗布短衫的小伙子放声大笑起来,一点不顾及右边那群汉子猪肝一样的脸色。
“老子今天就敢这么说!”独眼大汉一拳把一包银子砸在桌子上。“加五百两!”
“加一千两!”夏桀豁然抬头挺起胸膛,露出一口森森白牙,从身后拿出比独眼大汉更大一包银子。
双方人马同时收声,目不转睛的盯着桌上的两个人。
“地游符!”独眼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的小牌子拍下。
“乘风符!”夏桀跟着也在桌上拍下一个小木牌。
“石甲符!”独眼再拍一个木牌。“土行着甲游六方,这可是当年大名鼎鼎的土龙张所用的起手式。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解!”
独眼大汉一把攥过桌边的大口酒碗,一饮而尽。随着两个大小外形差不多的木牌子拍在桌子上,汉子们这边心神大定,半是得意半是好奇的瞧着年轻人那边,等着瞧那个狂妄的小子怎么接招。
“还是老一套啊独眼。”夏桀似是非常不屑的样子,瞥了眼桌上的木牌子说。“酒馆里这些人谁不知道你那一套土属性符的打法,防御,遁地,隐匿,突击。这种老鼠一样的打法真衬你的风格,啧啧啧。”
夏桀咂咂嘴,身后的小伙子们跟着嘿嘿嘿的笑起来。听老大这话,今天不出意外又能吃一顿好的。
“奔流符加落雷符,随便破你。”年轻人自信的往后一靠,一只手扶着蜷缩的膝盖一只手很潇洒的拢了下头发赢得身后小伙子们的喝彩。
缩在在柜台后面的酒馆老板一边远远瞅着这场比斗,一边往嘴里送进一颗煮青豆,柜台之上只露出半张圆溜溜的脸。
独眼大汉愣了愣,两道抹布条似的眉毛拧在一起愣是没琢磨明白,末了锤下桌子:“你说清楚夏桀,两个属性不同完全不搭的符怎么就能破我的土行着甲?胡说八道可不顶用,小心老子揍你!”
“这都看不明白?”夏桀仰头用手梳着头发,眼神越过鼻尖投过去。“亏你还号称由涡镇斗符第一,难道你小时候没玩过撒尿和泥?”
额头的两条抹布拧的更紧了,独眼大汉瞅瞅桌对面的三个木牌牌,再瞧瞧自己面前的三个。
“水流融入土,雷随水入地。凭这两张符就想破了我的石甲?想太多了,小子。”
“可我能伤到你,你承不承认?”年轻人晃晃脖子说道。
“我承认。可——”
“诶~别急~”年轻人摆摆手打断大汉的话头。“让我来猜猜这局斗符接下来怎么走。我以雷顺水破你,只能击破不能击败。所以你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加强防御而我加强攻势,你我对耗到底,在符用尽之前你必败。”
独眼大汉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
“要么,破土而出与我在地面交锋,可我第一张是乘风符,你碰不到我。土属性符天生被风属性符克制,只要你敢出来我随便用几张风属性符结合前面两张符就能击败你。据我所知,你手里的符都是土属性符。”
年轻人歪着头咧嘴一笑:“你又怎么破我呢?”
酒馆老板转身进了后厨开始忙活起来。
抹布条拧了好半天总算松开,独眼大汉气呼呼的喷着鼻息,看看怀里的木牌子,再看看对面年轻人嚣张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
“老子不服!”独眼从怀里掏出一个摩挲许久的木牌子。“土龙符!”
“大哥的王牌!”
“价值八百两的土属性王牌符!”
“这么快就打出土龙符!这局稳了!”
大汉们长出一口气,互相交换自信的眼神。斗符这种普通人为了过把符师瘾而发明的赌法,输赢很大程度上决定于符本身的强弱。所有人都清楚知道这个木牌子在由涡镇及邻近几个镇子是最强的符,仅独眼一人拥有乃是他横扫斗符界的利器。
独眼一边嘬饮一边看夏桀的反应,这个留着长发有点阴柔气得小子脸上丝毫没有动摇之色。
夏桀眼帘低垂,轻抚自己面前的三张木牌子。“独眼,你信不信我能轻松解了你的王牌?”
“你小子别说解,就算能抗下都算你赢。”独眼扫了一眼桌面自信道。“一张乘风符可不够看,土龙张打出作出这张符就是为了针对风属性的符师。雷打不动,水浸不透,火烧不坏,至于风吹日晒更是个笑话。三十年前土龙张与十几位符师对战,数个风符师单单为了对抗这条土龙几乎力竭。我也不占你便宜,你要是能用十张符抗住,老子今天就认栽这一千五百两!”
“好!这可是你说的,独眼!你可别反悔!”夏桀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一块毫不起眼的木牌子。
夏桀的果决让独眼心跳没来由的空了一拍,但为了他的江湖地位还是撑住一口气:“老子绝不反悔!”
夏桀随手把木牌子丢在桌上,打着旋儿停在桌子中间。独眼只是扫了一眼,就认出这块木牌子是什么符。
“风息符?你是没听清我刚刚说什么吗?”独眼抬起头。“土龙可是风吹不破的,别说一张风息符,十张百张风息符都没用。”
“独眼,好好看看桌面,谁说这张风息符是用来吹你的?”夏桀点点桌面,“这风息符是用来吹我的。”
“你!这!怎么能行!”独眼大汉豁然站起,两条抹布眉又不自觉的拧在一起,眼神在对面长发年轻人和桌子中间那个倒对着他的木牌子之间来回变换。
“需要我解释么?独眼?”夏桀撩起长发看向柜台,老板正在不停的往柜台上摆酒。
“不必了。”独眼大汉颓然坐下,呆呆的看着桌中央的木牌子,上面雕刻着一个面貌不请的女子,身后彩带飞扬。
“我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