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拉风
她叫……陈想……干脆改名陈笨算了，她真的好笨，见到有球过去了也不知道停，幸好没受什么大伤，不然我可赔不起。
——乔年的日记
一旁的周清听了就不淡定了，她夸张地看着李飞，“什么你说陈想数学这一科就能多冲五十分啊？”
李飞一边写一边回答她，“我说的是总分。”
陈想笑周清傻不愣登的，“你看小说都看傻啦？我要是一下子就能给数学涨五十分，那我不成学霸了吗。”
听了这话，身后的李飞也跟着笑起来。
陈想忽然觉得自己的状态和生活好像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要是换做以前，她是很少跟班上的男生打交道的，最多就是有需要的时候说上两句。
陈想在班级里就是个小透明，默默待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除了同桌周清，她很少跟其他同学打闹。
陈想觉得自己如同瓦缝里的一株野草，很容易被遗忘被忽略。
而刚才跟李飞讲话时的那种松弛和自信的感觉，陈想是上高中这么久以来头一次明晰地体会到。
人的思想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想要清醒就越糊涂，却又忽然于某天开了窍，一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目标就立刻行动起来。
陈想不知道这是否都是乔年的功劳，但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他。
下午雨终于停了，湿漉漉的校园里闪过三两个来往小卖部的同学。
没一会儿太阳就探出头来，温暖的阳光包裹着大地，地面上水坑中投射出亮眼的光，树叶上挂着的水珠扑闪着眼睛，一时间这校园里到处都闪亮亮的，被雨水洗刷过的大地焕然一新，披上一层新外衣。
陈想看着外面明亮的景色，心中朝气蓬勃。
她下定决心要在这次月考中上升至少二十名，于是在剩下的半个月里，陈想除了上厕所、吃饭以外几乎不出教室。
她成了早上总是第一个到教室的人，一放下书包就开始默背课文，下课时间也不断地背公式背单词，浸泡在题海里。
陈想专门买了几个笔记本用来做各科的错题集合，每周周末放假也待在房间里无数遍地练习着错题，争取下一次同类型的题不会再出错。
连同桌周清都看不下去了，她总是说陈想魔怔了，让她在旁边看小说心里都产生了一种自我愧疚感。
陈想每每在周清要拿出小说前提醒她，“光看这些只能让你沉溺在自我营造的梦中，现实还是得自己努力，你也不想将来自己回忆起高中生活时后悔吧？”
周清无奈地在课本和小说之间纠结，最终还是尝试着跟陈想一起奋斗看看。
就这样倒数第三排的两个学渣开始弃耍从文，竟然越来越有干劲，陈想开始享受起这样的日子来，有周清陪着她一起努力，那些因做错了题而消沉的苦闷也有了可以诉说的人。
某天阳光明媚的下午，第二节原本是语文课，同学们已经拿出书坐等语文老师进来了，但走进教室的却是体育老师。
只见高大强壮的体育老师一身运动装，一只手臂夹着足球一只手玩转着脖子上挂着的口哨说，“九班的同学操场集合，语文课跟体育课换了。”
教室里瞬间爆炸，同学们欢呼雀跃地涌出教室往操场跑去。
陈想个子在班里不算高站在了第一排最边上，陆续找到自己位置的队伍排列整齐后，体育老师口哨一吹大喊，“向左转，齐步跑！”
每次体育课的热身运动一定是跑步，先围着操场跑两圈，然后根据体育老师的安排运动一会儿，接下来就自由活动了。
陈想跟着队伍一边跑一边扫视着操场上其他两个班级，十四班竟然也在上体育课！
高二这么久以来第一回调课跟乔年的班级碰到一起，在确定了十四班最后一排乔年的背影时，陈想忽然觉得自己跑步变得扭捏起来。
不知怎么的，一碰到乔年，陈想觉得自己就变得不像平时的自己了。
九班的跑步队伍刚过，后面就紧跟了十四班的队伍。
她们班有几个男生趁着老师不注意，在最后半圈时从操场中间穿过去先到了集合的位置。
陈想跑完两圈喘着气儿，眼见着十四班的队伍从他们班级身后跑过，她盯了一眼乔年跑步的身姿，便转过身去面向老师。
“所有同学双手侧平举散开，然后向左转正对操场跑道，蛙跳至前面我放足球的地方。”
同学们一听要蛙跳，纷纷哀叹出声，陈想却在想着待会儿自己的姿势会不会被乔年看到，不过她又想起上次与乔年打招呼两人在校园里一路无话地走着时的场景，她深吸一口气，又觉得乔年是不会在意她的。
蛙跳完后老师并没有喊着解散，陈想朝着周清走过去两人挽着手在操场边坐着休息。
今日的阳光很暖和，加上刚刚运动完，陈想后背微微有些发汗。
学校不允许学生不穿校服，所以就算冬季外套有些单薄，同学们穿在身上保暖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的。
但是陈想却发现，女生恨不得把校服里的空间塞得严严实实来抵御寒冬时，男生却像是一个烧不完的火炉子，总是里面一件衬衫外面套上冬季校服就完了。
比如乔年。
高二十四班此刻也自由活动起来，陈想远远见着乔年脱了校服外套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跟几个高个子男生往篮球场跑去。
陈想光是远远看见他跑起来被风吹起的衣角就打了个寒颤，仿佛冷的是她自己。
周清眯着眼睛，靠在陈想的肩头，“哎呦……想想，这两天老是睡不够，困死我了。”
陈想深有体会地说，“我懂，早上我也爬不起来，但是为了能早点到学校多背一会儿课文，我现在都把闹钟往前调了半个小时呢。”
周清懒懒散散地说，“你真厉害，我就不行，哎，我今天去办公室拿作业本的时候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陈想看着乔年在球场上英姿煞爽的模样，顺着周清的话问，“什么啊？”
周清调整了一下姿势，舒服地靠着陈想闭着眼睛说，“地中海夸你了，说你最近积极性不错，都知道去办公室找他问问题了。”
陈想心中触动一番，“哈哈哈，那是，这次月考我相当的有信心！肯定能冲上三百五！”
月考比期中和期末考试要简单一些，基本上陈想月考都在三百零几分左右，加上这个月她每天都很努力，做题的正确率都比平时高了一点，所以这次月考，陈想对于涨分是相当有信心。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周清提出绕着操场走一走。
陈想她们没走多远，就见不远处的男同学在玩滑板，周围有几个她们班的女生在一旁一边看一边有说有笑的。
坐在那边的李飞忽然朝她们打招呼，“陈想、周清！”
陈想愣神望去，周清比她活泼些，牵着她的手就过去了。
“怎么了？”周清问着，陈想就静静地站在旁边听他们的谈话。
就见李飞指着同学脚下的滑板问，“你们会玩儿吗？”
陈想摇头，周清兴奋地说，“不会，哎，那是谁带来的啊？”
李飞笑着说，“我的，你要想玩儿就去试试。”
说着李飞就去把滑板拿了过来，放到地上示意周清上去，还伸出手护着怕周清站不稳。
周清看了一眼陈想，“我去试试。”
陈想一边叫她小心些，一边跟在周清身侧。
周清抓着陈想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上去，一旁热心教她该怎么滑的男生不止李飞一个，陈想看得出来，会玩滑板的看不会玩滑板的那种揪心的神情，她觉得有些好笑。
周清就这样在各位的指导中慢慢地掌握了一些感觉，她在一旁玩着，周围的同学也已经散开去玩别的了。
陈想站在一旁看着周清和李飞的互动，心中溢出一丝不纯的想法，但又很快压了下去。
她撇眼朝操场看去，乔年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那半边球场跑到了这半边来。
他们之间就隔着一条跑道的距离。
陈想正看着乔年的一举一动出神，周清跑了过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悠着说，“想想，你也去试试吧，可好玩了！”
陈想回过神看着滑板，为难地摇头，“我有点怕。”
周清哎呀一声，叫李飞把滑板拿过来，又对陈想说，“这样，你蹲在滑板上试试，可拉风了。”
李飞也兴致颇高地附和，“对啊，刚刚周清就试过，我给她在后面推，她反复玩了好几次。”
陈想语塞，她很想问问李飞怎么今天这么热情地将就着周清。
但她还没开口拒绝，周清就摇晃着她的手说，“试一试嘛，想想，真的真的很好玩。”
陈想一咬牙，一只脚就踏了上去，但还没等她蹲下去，周清就弯腰抽走了滑板，“去跑道上玩儿更宽敞。”
等陈想蹲好后，她结结巴巴地抓住滑板前端，“……周清……你确定这，这样安全吧？”
她虽然也很心动这样的玩法，但不想摔个狗吃屎。
周清担保着，蹲在陈想身后，“你放心，不会的。”
滑板上被人推着飞的感觉确实不错，陈想越玩越上头，她想要一次滑远点，就叫周清用力些。
周清听着她兴奋的语气，叫来李飞大力一推，陈想坐着滑板顿时迎风远去，那种感觉实在是畅快，但她还没来得及多高兴一阵，就见远处飞来一个篮球，一起一落地朝着她前进的方向急速滚来。
这时候的陈想原本是可以停下的，但跟着那篮球一起过来的，还有捡球的乔年。
陈想就这么一愣神，在周清“快停下”的尖叫声中，滑板撞上篮球，陈想身子不稳往前栽去，正好磕在了单膝着地一心只想着快些捡球的乔年的那只高屈的膝盖上。
球跑远了，滑板停在了一旁，陈想就这么双膝扑通一声跪在乔年的面前，脑袋结结实实地被乔年的膝盖磕得生疼。
她的手似乎蹭破了皮，手心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
周清和李飞跑来赶紧将陈想扶起来，陈想抬头的那一瞬间将一脸错愕的乔年尽收眼底，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幸好没有整张脸撞上去，否则她现在就会是另一副丑面孔了。
“不好意思，没事吧？”乔年蹲在她面前问，眼底有着真心实意的担心。
陈想见他这样，没了气性，只能揉着额头轻声说，“没关系，我也有责任，不怪你。”
周清在一旁叽里呱啦地关心道，“你说说你，你是蹲在滑板上又不是站在滑板上，遇到危险你不知道避一避啊……”
陈想觉得脑子有些蒙，周清说话间乔年已经走了，陈想站起来抓着周清的手，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般她眼中溢出一层泪雾，缓缓说，“周清……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呜呜呜。”
李飞立马说，“我去跟老师说一声，你们等着。”
没一会儿，李飞就传信来说她们可以先回教室。
陈想忍着想要嚎啕大哭的情绪，被周清挽着慢慢走向教室，又在半道上碰见了手拿创口贴的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