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文字：门
得知明源上一脚踏回了家，五条悟让他在家里等自己，他马上就过去。
等待的期间，明源上已经重新“开门、进来——再开门、出去”循环往复实验了无数遍，但都没有变化，即使他放出小明和乌龟，也没有用。
就在这时，明源上想起今天早上进电梯时微妙感觉，他立刻去了电梯处。
摁着下楼键，让电梯门开开关关三次，还是没有捕捉到任何异样。
明源上担心自己再进进出出下去，公寓管理人员就要找上门了，只好暂时放弃实验，又回了房间。
五条悟来得很快，他进门就问：“是文字吗？”
“应该是文字‘门’。”明源上猜测，“我开门之后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家里。”
五条悟若有所思：“唔……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明源上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关心自己的身体。被人关心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明源上面上不由带了抹笑意：“挺好的，没有不适的感觉，就和平时打开房门走出家一样。”
文字“行”发动技能的时候，会与他产生某种感应，但“门”完全没有这个感觉，倒不是说没有感应——实际上，他昨天晚上和今天进电梯的时候，确实有过“心神一动”的感觉，但那种感觉太过微弱，所以他很快就打消了是文字的念头。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门”给他的感觉，那就是“进出如常”。
从公寓的电梯，再到高专宿舍洗手间的门，明源上得出结论：“这个‘门’，是可移动的。”
五条悟见他似乎有了想法：“你打算怎么做？”
“等。”
“门”能找上他一次，必然还会找上他两次、三次，而且明源上从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他总有种“门”在找他的感觉。
明源上只说了一个“等”字，五条悟便猜到了他的意图，他还没见过明源上收集文字的过程，立刻来了兴趣，积极地举手表示自己也要参与。
明源上当然欢迎，有五条悟在，收集“门”的概率又增加了。
明源上进了书房，放出小明和乌龟，先给了他们两张文字，补充力量，然后铺开宣纸，开始研磨。
他准备来个瓮中捉鳖……不是，捉“门”。
比当初捕捉“行”文字更方便的一点，在于他这次知道是哪个文字在捣乱，所以明源上这次写的字，就是甲骨文的“门”。
古代的文字，多讲究“形似”，甲骨文字“门”，就好像农家小院的两扇敞开的大门，门顶是一条嵌入门枢的横木。
明源上研磨的时候，五条悟就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着，等他准备写字时，他就接过了研墨的工作。
虽然明源上觉得这些墨汁已经够用了，但看五条悟兴致勃勃的样子，便决定不打击他的积极性了，偶尔还出声指点他一下研墨的技巧。
于明源上而言，写字是一件放松身心的事，尤其拿到毛笔的那一刻，仿佛无形之中就被某种力量束缚，从落笔的一撇，到收笔的一横，专注而认真。
五条悟一开始看的是明源上笔下的文字，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甲骨文字，觉得还挺有意思。后来顺着文字往上，看到了明源上提着毛笔字的手，修长，指骨分明，是一双很好看的手。
毛笔的握法和圆珠笔不同，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看了会。
说来也奇怪，就是普普通通的握笔，他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然后又从握笔的手，蜿蜒往上，是放松的姿态。
明源上是站立的姿势，主要是为了能在“门”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捉住它，站着比坐着更方便行动。
再往上，是一张清秀的脸。脸很小，眉目安宁，是让人看着就很舒服的长相，五条悟甚至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他沉静的眼睛。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概就是“山水画”，透着股写意从容的潇洒感。
第一张宣纸写完，“门”并没有出现，明源上也不急，他继续写第二张。
在第二张最后一个字，最后一横落下的时候，小明忽然往乌龟身上一拍，乌龟朝大门吐了一口墨。
作为一扇干净整洁的门，这能忍？
它当下打开大门，直接让墨水穿过大门，落到了另一边的走廊上。
也就是这一闪一躲，给明源上留出了准备的时间。
他立刻翻出书本，发动“行”文字——一扇简陋的木门，被拉到了他面前。
长得和甲骨文字“门”一模一样，顶多算是它的放大版本。两扇门，有门框和门梁，没有门把手。房门是紧闭状态，但它的门，怎么说呢，就是站在这一头，还能看见另一边的风景。因为它不像现在的大门，是全封闭的，它顶多只有一米高。
比如以五条悟身高为例，大门只能遮住他胸膛以下，小腿以上的地方。
明源上绕着它走了一圈，发现就是一扇普普通通的大门，也没有前面和后面之分，两面都长得一模一样。
他伸手想要推开大门，“门”察觉到他的意图，想逃，再次被文字“行”拉到了明源上面前。
明源上顺利打开大门，然而大门另一头，还是自己的书房。
这“门”还挺有个性的，不过明源上也不是没有应对的方法，他直接将《说文解字》往门上一拍，再次发动“行”文字，硬是将“门”拉进了字典里。
这其实是他看过小明经常爬进字典里来的灵感，没想到还真成功了。
字典翻到第四页，上面出现了甲骨文字“门”。
下方是注释——
门：本义为双扇门，泛指建筑物和交通工具的出入口。又引申指家、家族，还引申表示类别。
再召唤出来，“门”就老实多了，同时，明源上也和“门”产生了某种联系。
“门”可以作为任何地方的出入口，也就是说，只要他想，他可以去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前提是这个地方他去过，并且以他目前的能力，顶多是从公寓外的超市开个门，回到自己家里。
想一开门就直接到帝丹小学的想法破灭了。
社畜明源颇为失望。
相较之下，五条悟反而是更积极的那个人，因为他看上了离公寓不远的一家甜品店。
明源上沉默两秒：“但是甜品店，它有摄像头啊。”
一般甜品店的大门都是玻璃门，想想看，外面明明没有人，大门却突然被打开，进来了一个人，想想都觉得恐怖吧。
五条悟笑容一垮。
明源上投以同情的眼神。
五条悟并没有颓废多久，很快又振作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新主意：“你不是说门是活的吗？”
明源上心里一动。
就听五条悟继续道：“那我们只要把门开在没人经过的巷子里就可以了。”
明源上眼睛一亮。
对哦！
是他受平常这些大门的局限了，文字“门”可不是真正的门，它可以在任何一个地方打开，也可以通往任何一个地方。
明源上决定验证一下五条悟的想法。
他将门立在书房中央，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下，推开房门。
出现在门的另一边的，是一条小巷。
小巷里没有人，明源上率先跨进去，五条悟紧随其后，小明和乌龟也一同跟上凑热闹。
穿过门，两人来到了一条狭小的巷子。
这条巷子很窄，很少有人经过，而从这里出去，再经过三道路口，就到了附近最热闹的小吃一条街——平时去的话，少说也要花上二十分钟，这次至少缩短了一半的路程。
明源上回身，将“门”文字收回字典里。
原本是门的地方，又重新变回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