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万圣节：你女朋友都说好看
万圣节是个周五，芜城最大的游乐场举办了夜场活动。
俗话说，这个时代的游乐场已经不属于儿童的世界了，反而容纳了成年人短暂的放纵和欢愉。
出门的时候贺闻清不在家，虞夏也不清楚他去做了什么。作为暂时的合租“室友”，她一向很合格，鲜少过问对方的生活。
见面地点就定在游乐场的门口，一路上，随处可见结伴而行的年轻人，大学生居多，也有像他们一样前来凑热闹的上班族。
有一些稍张扬的，穿着夸张的cosplay服装，站在路边等车，引得路人纷纷回头。
虞夏今天也特意收拾了一下，她听了白昭乐的百般蛊惑，穿了一条上回逛街买的新裙子。很厚实的西装布料，却是短款连衣裙的长度，腰间用链条带束起。
芜城的十月底已经在零度左右徘徊，纵使穿了打底裤和长靴，也顶不住一双腿在冷空气中打颤。
好在，她打的车很快就停在了楼下。虞夏三步并作两步钻进车里，在热空调下缓过劲来。
到的时候白昭乐已经早早在门口等着了，虞夏刚一走近，白昭乐就往她手里塞了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那谁呢？”虞夏张望了一下，没看到张赋尧。
白昭乐缓缓翻了个白眼：“他就是这样，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说是路上堵车呢……不过也怪，今年万圣节人流量明显大了不少。”
虞夏心满意足地抿了一口奶茶，把珍珠嚼碎后，才慢吞吞说道：“可能大家精神压力比较大。”
“这种节日，正好适合发疯。”
约摸过了十五分钟，白昭乐盯着手机屏幕，冷不丁出声道：“他说他到了。”
说着，向入园处的方向看去。
游乐园外全都是人，一眼望过去根本找不着，白昭乐等得不耐烦，掏出一个电话打过去，还没等到对面接通，就听见一道男声隔空传来。
“往哪儿看呢，这边这边！”
二人齐刷刷看过去。
晚上八点，天已黑透，借着乐园各式各样的灯光，虞夏看清了张赋尧的脸——
和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
贺闻清今天打扮得很休闲，总算不是平日里那副死板的模样。
但哪怕是休闲装，穿在他身上也不显得懒散，身形颀长，笔挺却不僵硬，举手投足衬出一股冷清的气质。
虞夏直直盯着他，很是讶异。
他们谈恋爱期间都没能一起来过游乐场，就是因为虞夏觉得贺闻清不会喜欢这种地方。
白昭乐显然也看清了，讪讪地转过头，跟虞夏咬耳朵：“你这个前任最近的出场率有点高啊，怎么感觉你老碰到他。”
虞夏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关于和贺闻清“同居”的事情，她还没来得及告诉白昭乐。
自然也不好意思说她上一次碰到贺闻清是在今天早晨，地点是他家中的客厅。她睡醒之后，刚一推开卧室门，迎面就撞见一身居家服的男人。
想到这儿，虞夏轻咳了一声，神色自若道：“没关系，一起玩嘛。”
见虞夏都不介意，白昭乐自然没话说。
恰好，远处的二人已经走近。
人影的轮廓逐渐清晰之后，贺闻清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女人盈盈一握的腰肢上，然后下移，定格在那双看着就冷嗖嗖的双腿上，眸光加深。
“咱们进去吧，时间不等人，”张赋尧兴致冲冲，“今天晚上这里边还有个音乐节，我都做好计划了，我们先杀去过山车，再直奔跳楼机，最后去音乐节占个前排的位置。”
计划相当完美。
可白昭乐不吃这套，她拧着眉：“就这么进去？”
张赋尧：“不……不然呢？”
虞夏在过来的路上其实就注意到了，许多游客的脸上顶着颇有万圣节氛围的特效妆。
于是她朝乐园门口的一家小店抬了抬下巴：“那有家化妆店。”
白昭乐感动地捏了捏虞夏的掌心：“不愧是姐妹，懂我。”
张赋尧“噢”了一声，接受能力很强，只犹豫了一下，便嚷嚷着要让化妆师给他化个最帅的。
唯有贺闻清表情古怪，看不出来多抗拒，但至少不那么乐意接受。
虞夏打量着他的微表情，挪着步子朝他靠近，用胳膊撞了撞他的。
这是非常“好哥们”的一个动作，不带丝毫旖旎的氛围。
贺闻清偏过头静静看她。
虞夏咽了咽嗓子，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音量，摆出了一个经典说辞。
“来都来了。”
“……”
那家化妆店从外看起来店面不大，但内部宽敞。他们进去的时候前面刚好出来一对青年男女，顶着小丑女和小丑的情侣妆容，吸睛又养眼。
虞夏忍不住多瞥了几眼，人都走远了还一直伸长脖子望着。。
再回头，就见贺闻清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但她看过来的一瞬间，他又若无其事地滑走了。
进来了几位客人，化妆师热络地迎接上去，开始推销着今年万圣节的热门妆容，各种眼花缭乱的名词听得虞夏脑袋发蒙。
也许是贺闻清的模样确实出众，化妆师自从瞧见他开始，口中的夸赞便没停下来，推销的重点也放在了他的身上。
“小伙子这长相……啧啧，我今天晚上化了这么多个，他是长得最帅的。”
“是什么小明星吗，还是练习生之类的？”
贺闻清的唇角自始至终绷得很僵，并没有展现出十分喜悦的神色，只简短地回复着“是”和“不是”。
“喜欢什么类型的妆容，吸血鬼怎么样？帅哥的皮肤本来就白，化这个妆酷酷的，特别合适。”
化妆师仍在喋喋不休，说到激动之处，她掏出手机快速翻了几张照片，递到贺闻清眼前。
“这是我们之前化的一个客人，他完全没你长得好，但你看看这呈现出来的效果——”
听她如此卖力的吹捧，虞夏没忍住笑了两声，也凑过去。
屏幕上是一个年轻男人，皮肤白得没有血色，平心而论，模样确实不如贺闻清，但乌黑的眸子和唇边溢出的血浆，在妆容加持下，这张脸变得极具冲击感。
“确实好看。”她不由自主说。
化妆师像是找到了共鸣般，抚掌点头：“看吧，你女朋友都说好看！”
话音刚落，店里的空气如冻结了一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化妆师摸不着头脑，不清楚自己说的哪句话触了人霉头，以为是挑的款式不合心意，连忙讪讪地又往后翻了几张：“如果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话，还有其他的都可以看看——”
“不用了。”贺闻清微垂着眼睫，淡声拒绝了她的好意，嗓音干净得像冬日融化的雪。
“就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