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郡主万安4
幼仪牵着小陈安软乎乎的小胖手,带着他来了马厩,让宫人牵了一匹温顺的小棕马,带着小陈安先跟马儿熟悉起来。
按理说见到个身量比他还高的马儿,小孩子都会本能感到害怕才是,结果这小奶娃倒是一点都不害怕。
还兴冲冲地拿着胡萝卜喂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着小马驹,小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爱,一边喂马一边伸出小手摸了摸马的鬃毛。
陈幼仪是会骑马的,连弓术也懂一点,不过也只是个半吊子,并不精通罢了。
没一会儿,小陈安跟马儿熟悉了些,便嚷嚷着要骑马。
幼仪便让小陈安的贴身小厮甫书,和马厩的宫人一同上前,扶着他上了那匹小马。
今日要陪着小陈安学骑马,明日要去接触元煦这个阎北世子,后日还要防止俩气运子搞事情。
当真是忙得不可开交,幼仪有些郁闷,合着这狩猎,她是一点玩不了啊?
思索间,纪惠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表姐今日不去狩猎吗?”
幼仪转身,果不其然见到了乌泱泱的一群人,挥手免了众人的礼。
“哪里是我不想,还不是安儿非要来骑马,放他一人在此我不放心,便跟着过来了。”
“这有这么多下人在,表姐有什么不放心的?跟咱们一同去林子里狩猎吧。”
纪惠语开了口,身边的世家小姐们也纷纷附和。
“是啊,难得出来一趟,郡主若是一直待在营帐处,岂不可惜?”
“听闻林子里还有狐狸,郡主与我们一道,说不定还能遇上个白狐。”
幼仪还未来得及拒绝,便瞧见了向这边走来的皇帝和大皇子。
“陛下圣安,大殿下万安。”
“不必多礼,安儿在学骑马吗?”
皇帝免了众人的礼,走到小陈安身边,扶住了他准备下马的小身子,温和地对着他开口道。
“嗯!安儿马上就学会了,皇帝舅舅也来骑马吗?”
小陈安和陈幼仪一样,时常进宫,面对皇帝太后也丁点儿不害怕,只当陛下是很个厉害的舅舅。
“是吗?安儿真聪明!”
跟小陈安聊了两句,皇帝将目光放到了幼仪和纪惠语身上。
“难得见你们姐妹二人在一处,可是要一同去狩猎?”
这几年来,她们姐妹俩生疏了不少,便是幼仪进了宫,两人也凑不到一块去。
惠语近些年是越发不着调了,也怪他没能好好教导她。
纪煊这般想着,见到她和幼仪相处得还不错,心里欣慰了不少。
“是啊,父皇,表姐还要和我们一道,去寻白狐呢!”
幼仪听着她这话不觉好笑,明明她并未应此事,这人便在这儿自说自话。
抬眸幽幽的瞥了她一眼,对方却不敢看她,只望着皇帝的方向。
“既如此,朕让房尧跟着,真遇上了白狐,让人捉活的。”
房尧是禁军统领,一向随侍圣驾,让他跟着,皇帝倒是真舍得。
“房大人跟着我们,岂非大材小用,陛下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何况,围场周围都有侍卫,自不会有事。”
幼仪觉得,这围场她是非进不可了,但这禁军侍卫统领,还是留在皇帝身边的好。
“幼仪说的是,房大人怎可不在父皇身边随侍,儿臣正好也想活动一番,便让儿臣陪两位妹妹入林,父皇也可放心。”站在一旁的大皇子附和道。
“也好。”
皇帝复交待两句,便转身离开了马厩,回营帐处理奏折去了。
幼仪将羽裳留在了小陈安身边,去马厩牵了匹枣红马,和两位气运子还有赵盼晴,一行人去了林子。
而在一旁陪衬的世家小姐们,自然被纪惠语给撇下了。
美其名曰,人多容易惊动林中的鸟兽,于狩猎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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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好厉害!”
大皇子纪承不过射中了一只野鸡,纪惠语就搁那一顿夸,看得幼仪尴尬癌都要犯了。
这一路上她就没消停过,一会儿拉着赵盼晴和大皇子促进感情,一会儿拉着她尬聊,这人费尽心思拉她来狩猎,就为了听她尬吹吗?
‘系统,你说她不会是想搞事情吧?’
【纪惠语闯祸就在狩猎期间,但具体是何时,系统也不知。】
幼仪:?擦
合着这段时间,我还得全程盯着她了?
【…是的。】
幼仪面无表情,实则在心里疯狂吐槽,要不要这么坑?
纪惠语这货最好现在就给我动起来,别跟个不定时炸弹一样,要是刚好她不在的时候闯祸了怎么办?
系统想了想,觉得宿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宿主不用担心,我们并不需要阻止她,不让她闯祸,我们要做的是阻止大皇子立功后为她求情。】
【纪惠语这些年干了不少蠢事,皇帝早就对她这个嫡女心生不满,这次事件会导致她直接失宠。】
‘这算哪门子机缘?’
幼仪满心无语,触怒圣颜能有什么好处?
【气运子受挫后才能痛定思痛,有了大皇子的求情,纪惠语还能继续在京城逍遥,悔过后的她会遇到新的机缘。】
‘行叭,反正搞一个也是搞,搞俩也是搞。’
就在幼仪表面走神,实则内心发弹幕的时候,大皇子问她要不要开一弓。
纪承示意她看前方不远处,正在吃草的兔子。
“表姐试一下吧,没猎到也没关系,大不了让皇兄再找一只。”
纪惠语知道,陈幼仪的骑射一般,打靶子或许还行,猎活物怕是难有斩获。
瞧着纪惠语那看好戏的表情,幼仪就想给她一拳。
不过,她不是想看她的笑话吗?
那就让她好好看看,省得她一天到晚瞎蹦跶个不停。
幼仪接过与妆递来的弓箭,抬手搭上羽箭。
开弓,瞄准,羽箭破空而出。
这时,对面传来一阵声响,一支同样的羽箭,朝着同一只兔子而来。
侍卫将兔子带了回来,兔子身上有两支羽箭,一支射中了腹部,一支射中了兔腿。
对面的队伍走了出来。
是阎北使臣,刚刚那支箭便是元煦的。
“见过三位殿下。”元煦翻身下马,身后的几人也一同走上前来见礼,抬眼便瞧见了被侍卫拎在手里的兔子。
“元世子不必多礼,世子与表姐倒是有缘,竟是瞧上了同一只猎物。”
纪惠语此话一出,周围似寂静了一瞬,没人搭她的话茬。
幼仪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与元煦在此之前连照面都未见过,这缘从何而来?
“此事是在下之过,该向郡主赔礼才是,不慎惊扰了郡主,在下难辞其咎。”
元煦微微躬身,向马背上的女子致歉。
元煦抬眼,就见女子红唇微勾,带着笑意开了口。
“这羽箭并非冲我而来,也并未有人因此受到惊讶,世子不必介怀。”
“这兔子身上有两支箭,自然也算世子的猎物,只是这野兔是我今日唯一的猎物,若是交予世子,我岂不是白忙一场。”
女子话音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不若晚间让人将它烤了,其中一半还与世子,可好?”
女子红衣潋滟,笑意清浅,一双美眸水盈盈地望着人,灿若桃李的小脸让人移不开眼。
“煦,恭敬不如从命。”
元煦唇边带着温润的笑意。
素来听闻乐宁郡主肆意张扬,未料竟也是个有趣通透之人。
有了这一出,众人也淡了狩猎的心思,一行人结伴回了营帐。
一路上,纪承和元煦倒是相谈甚欢。
或者说,元煦见识广博,无论纪承说甚,哪怕某些话在幼仪听来,颇为幼稚可笑,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接上。
期间,幼仪也会插上两句,不动声色地打探阎亲王府的情况,倒是没想到,纪惠语二人安分的很,回程路上一句话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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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人讲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只用两餐,朝食和夕食。
但富裕人家一日三餐也不稀奇,午膳过后,幼仪换回了平日里常穿的衣裙,带着小陈安,跟着长公主夫妇一同去了围场的另一侧。
这边的林子里有一条不大的小溪,未去狩猎的人三两结伴而来,在这里办起了曲水流觞宴。
东澜男女大防并不严,女子和男子各在一侧的溪边,两岸不过两米的距离,斜向相对而坐,避免了抬眼间视线相撞的尴尬。
“见过长公主殿下,陈将军,郡主殿下。”
众人见长公主一家走了过来,起身见礼,待长公主叫起复落座。
幼仪扶着长公主到上首坐下,才带着两个丫鬟,在旁边的软垫落坐。
驸马和小陈安则在对岸,其实一家人本可以坐在一处,但来这儿的人都是这么坐,男女不同席。
幼仪抬眼,便见斜下方,坐着一青衣男子,见她望了过来,向她颔首示意。
她眸子闪了闪,唇角微勾,抬手举起手中的茶盏,朝人示意,对面愣了一下,随即笑着举杯。
江行秋,首辅嫡长子,不过刚及冠的年岁,便成了新科状元郎。
这般惊才绝艳的少年郎,不知这盛京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许,可惜郎君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