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作鸟兽散(二)
我不得不感叹自己的悲哀,为了好好享受得来不易的伤痛我本打算去黄昏后找个角落坐下喝两杯,但杨正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剥夺了我作为一个失败男人的赎罪时光。
我熄灭掉手中的香烟,静静聆听电话那头即将会给我什么答复,这关乎着三个人的喜怒哀乐。
“你告诉杨正,沈清没事,只是这段时间不会去学校了,另外,我知道你和那个赵家明认识,他做的事情真的很过分,事情明明已经结束了,如果要算账,当时就应该把问题摆在台面上说,而不是这样背后搞小动作……我觉得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联系的为好,免得以后你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那沈清在哪儿?”
“无可奉告。”
…………
二米肯定知道沈清的去向,但是她的态度很坚决,我再继续追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不过好在沈清没出事,也不算什么收获都没有,起码可以给杨正一个交代,不然按照他的路子,到时候再重操旧业摸黑和赵家明“锻炼锻炼”可就得不偿失了。
正当我舒缓心情心里想着终于可以去颓废般的喝杯酒时,二米动听的声线再次响起:“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呃,那什么……我和赵家明也不过是一面之缘。”
“还有吗?”
“啊?”
耳边传来一声即将压抑不住情绪的长吁声后二米突然夹紧声线,我已经能想象到她咬牙切齿的神情:“马!上!周末了!”
“这不还有几天吗?你就这么想着我还你钱之后两清吗?”,尽管心里很不情愿,但我不解风情得饶人处不饶人的嘴总能阳奉阴违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是,对,我巴不得呢!”
“好歹我们也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酒友,你能别一天到晚老念叨着两清行不行,俗话说得好……”
“滴滴滴滴滴”,她挂了。
而我此刻也不知不觉间走上了去往黄昏后的路,没了刚才被人侮辱后的满腔不甘,也没了为了朋友安危而担惊受怕的彷徨,周围的冷空气像是荒原上的群狼看到了没有篱笆围墙保护的山羊,我顷刻间被咬的血迹斑斑貌合神离,汗毛竖立不住的打寒颤。
为了让自己暖和点,我迅速点起一根烟咬着牙关朝着黄昏后走去,象征着黄昏后所在的那盏路灯的光越来越清晰,我停不下来脚步,但是心里却鬼使神差想起了和二米的约定,我荒诞无稽的祈盼周末能晚点来,虽然这祈盼发自内心但我还是下意识的将其从脑中剥离,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我像个瘾君子一样又开始思虑为什么自己会有刚才的想法,所以我不得不又得出一个和往常一样百变不离其宗的结论:这个城市里我能感受到的唯一的在乎在发出这份情感的本人来说绝对称得上是亵渎,因为她本性善良,一切都是循心之举,而我只是一个躲在暗处小心翼翼称量这份在乎之情的贼,或者偷。
想到这里我放下了悬着的心,变得平静了不少,迈着坦荡的步子走进了黄昏后。
在一个突兀的下雨天既能满足俊男靓女躲雨的需求又能提供萎靡徐徐的消磨时间的场景,清吧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进门时那条横七竖八铺在店门口鞋印堆叠的毯子就是证明,顺着客人脚步残留的泥泞我终于逃离了白昼的挽留完全将自己置身于另外一种场景。
我的眼神很好,虽然自己有着将近三百度左右的近视,但是在一些特定场景我对方位的把控不亚于某些地理学家对日初子午线的熟知,比如每一趟往返老家和县城的大巴车我总能凭借这种感觉坐在靠窗第三排左侧的位置,虽然大多时候那个座位因为遮风挡雨的玻璃坏掉的缘故无人青睐,但丝毫不影响我对那个方位的喜爱,值得一提的是那辆大巴人迹罕至,三五个老人是标配,偶尔有年轻人也是一两个一眼就能认清是什么货色的社会青年。
眼下也是如此,我凭着感觉又一次坐在了角落里,服务员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让客人多喝几杯酒的时机,在我坐下的的那一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的服务生悄无声息出现在我面前。
“一打青岛啤酒。”
“好的,您稍等。”
吧台与客座区的连接处那名驻唱演绎着自己拿手的曲目,她还是穿的很保守,因为她唱的歌很露骨。
偶尔几处灯火打在她身上,她穿着的白衬衫往往就会惹人注目,因为在第二颗敞开的纽扣下是盈盈一握的半截内衣。
我实在难以忍受这种细看之下发掘到的情欲,便摘了眼镜,果然朦胧才是两性之间保持良好印象的捷径。
郑秀文的那首唉声叹气在她完美无瑕的演唱下惹得惊叹连连,但少有人关注声线,因为她轻轻摇晃的腰肢以及足以祸乱人心的那抹春色。
“床是我床,
但你的汗,
能令我这世界泛巨浪,
沉默脸庞,
像隔彼岸,
明白你永远拒绝,
属于这个地方,
怀着厚望,
定会失望,
其实这个说法我未忘,
情若太狂,
叫你怯慌,
然后我要背起这罪状,
连坐立亦会不安,
若然让欲念曝了光,
明日追忆都变得肮脏,
无谓勉强爱你去韬光,
不想唉声叹气,
陪你一起,
不想委屈了你,
为我医心理,
即使唉声叹气,
还要当趣味再没更卑微,
不想唉声叹气,
唯有心死,
不想委屈了我,
成了张三李四不敢唉声叹气,
还要故作客气愉快讲别离,
oh no,
oh no。”
一首歌唱完之后我的目光便不再在驻场身上停留,或许是因为欲望和往事缠绵勾起了我的旧爱情节,我坦然的在心里想着郭悦颖与他人缠绵悱恻的场面,熟悉的生硬的疼痛让我撕心裂肺,但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刻骨铭心,不介意在它被我想起时再仔细回味。
喝了半打酒之后我向杨正打去了电话,他挂的很坚决,我被挂的也很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