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当一切明灭如梦
我看着屏幕里冷淡的话语心里的澎湃却丝毫未减，关于这女人的一切总能让我魂牵梦绕，我想可能是因为我还心存侥幸吧。
我回复她：给我个时间地点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那头回复的很快：一点半，你在121路公交站等我。
…………
聊天到此为止，尽管我有一堆的话要问她，可我知道那些对她来说无关痛痒的话只会消磨我的爱意，我知趣的放下了手机，可脸上的忧愁一览无余。
二米突然问我：“她的消息？”
我被她的问句震惊到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心里想为什么她知道是郭老师的信息？
“我第一次见你这样的表情，也是第一次见你在看到一条信息后如此紧张，不是她还能有谁？”
她的推理相当合理，我重重地点头。
“她怎么说？”
“她毕业了，临走之前想见一面。”
“那你去不去？”
“去。”
她没有再问，我也只是低头喝完最后一杯酒。
过了许久，我开口道：“撤？”
“好。”
…………
我和二米在通达街尽头分别，我满脑子都是有关离别那天不切实际的种种幻想，她走出几步后又回头对我说：“今晚回去还喝酒吗？”
我被她冷不丁的一句整的哽住，她一直没有回身。
“喝酒嘛，微醺就行了，我又不是瘾君子。”
我摆手示意，她露出一个奇怪深沉的微笑后打车离去，我独自点燃一根烟朝着宿舍走去。
当晚我就失眠了。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老祖宗说的对啊，相思的痛苦什么时候最猛烈呢？那必然是夜晚灯火微弱月光忽明忽暗的时候。
辗转反侧的滋味我已经驾轻就熟，夜不能寐对我来说早也已经司空见惯，可忧郁的情感却一直挥之不去，今晚和其他我失眠度过的夜晚有着天差地别。
先是我那说出来就令人嗤笑的幻想：我们会不会在路的两头相遇，然后像电影里面的桥段一样四目相对……
她会穿着白裙子的吧？我们会牵手吗？我第一句话应该怎么打开局面呢？……
她会不会已经想通了，她不能失去我呢？……
再后来这些幻想便就统统不见了，我想是因为我那微末的自尊心，这一个念头的突然杀到令那些美好的幻想抱头鼠窜，很快我便不能感受到它们了。
她是怎么对我的？是不顾我伤心还毅然决然要发出的合照、是不经意间编制的用来哄骗我的假想、是轻而易举就决断了一场长达四年的爱恋、是亲手撕碎了她的承诺和洁癖、是语言也是表情更是所作所为……
但是这些念头最后也没有能够长久地存在于我的脑海，在祸乱我整个夜晚睡眠质量的凶手中它排倒数第一，因为我无法将那些对我们感情的猜测加注到她的身上，尽管那些事实血淋淋地提醒着我，可我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用理性压制这些犹如饿狼般下流无耻的思绪，我不应该将这些东西藏在心里，我暗下决心总有一天我能亲手将它们抽骨扒皮在我心里，用那些美好的、足够让我通过铭记来获得力量的情感！
我在心里咆哮道：那就让我记住她最美的时刻吧！
我绝不是一个高尚无私的人，那些伤痛我切肤之痛地感受过，但是倘若要我为这些荒诞不堪的想法找一个理由，我想我一定会脱口而出：我是因为爱。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了，我失约了，微醺的屁话在我搬了半箱啤酒到阳台的时候就不攻自破了……啤酒让我仅存的一点点困意彻底泯灭，我所幸在阳台吹吹风，离开了狭窄的架子床的束缚我的思想也开阔起来，就像一直圈养在笼子里的野鸟飞到了一望无际平坦的春日荒野上，那些狭隘的、阴暗的猜疑和气愤都被我抛到了脑后，我心里又升起了一种新的念头。
她当初在手机上发出来的那句不爱了会不会是一时头脑发热呢？是的，绝对是的！我无法想象在那之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她依偎在我怀里对我说我们一定会走到白头然后共度余生，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一切似乎就都说的通了，她还是我心里美美的样子，像一只优雅不失活泼的百灵鸟，我又忆起她的调皮，快乐，欢愉的表情和举动，这种想法恒久在我的心里再没有其他杂念的意志掺杂其中，我不禁红了眼眶，可为什么会有突如其来的怅然若失呢？我不懂。
我小心翼翼地将她唯美的形象又一次放进了我设想好的田园之地，那个有故乡有玫瑰有夕阳的伊甸园。
此后两个小时内我都基于这种纯粹的情感和纯净的爱恋思索着彼此相见时要说的话，这些话必然是为了达成求和的目的，但是我已经对自己没有了信心，不知道自己一厢情愿的抛砖引玉到底会引出什么样的结果，我就在这样矛盾的情感纠缠中一点点熬到了拂晓时分。
满地的烟头以及充斥在我周围啤酒的味道提醒着我昨晚思想斗争的艰难，看着宛如黄昏的黎明我心里升起一种敬畏。
对我爱情的敬畏。
我已经下定决定要再挽回一次，最后一面不应该是惨淡收场的，为之我还想出了好多看似正常却牺牲我本性的理由和借口：
我会为她再买一束花，这花不仅蕴藏着我挽回的心意还代表着对她顺利毕业的欣慰，它代表礼物的含义当然要更多一些……
想到这里我又不免失落起来，陪她走过四年的人也不被允许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但很快我就用一个不合理的慰藉将它消除，我想就算我去了也会介怀，纪念是一定要拍照的，可我现在提起照片就像在夜里被噩梦惊醒般，我短时间内还无法消除这些情感，我是一个矛盾的个体，不然哪儿来的如此可笑的想法呢？我哂笑自己。
醉意没有了相思的阻拦一路畅通无阻径直攻向我的脑海，我顿时觉得沉醉萎靡，我撑着破败的身体爬上床带着美好的幻想恶补了一觉，这会是一个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