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飞蛾扑火
两个人之间的情感就像是在大雪纷飞的荒原上结伴同行，尽管彼此衣裳单薄，却还是走的如履薄冰，要是一旦一方先倒下，那么禹禹独行的那个人便从这一刻开始走向了地狱，无穷无尽的路途，看不清的地平线，举目四望尽是疮痍，在这条路上死亡并不是终点，折磨人的从来只有缅怀后无孔不入的孤独…………
我的感慨来的不合时宜。
沈清此刻的情绪像是坐了一趟过山车一样，呜咽的哭腔断断续续慢慢没了响动，像是风铃突然从屋檐上掉落，那丝被哭叫酝酿好的悲伤也随着这消失的响动烟消云散，客人陆陆续续地从门里走进来，黄昏的余晖随着室内霓虹灯的闪烁落荒而逃，台上歌手沙哑的声音又出来旖旎气氛。
“玫瑰你在哪里，你说你爱过的人都已经离去，不要欺骗自己，……我们都只剩下一堆用青春编织成的回忆……”
要是往常时分，我已经独自靠坐在角落借着微弱灯光的掩护和回忆打起游击战了，但是今天不行，沈清的泪水像是突然冲破阀门的洪水，在她娇艳的脸上横冲直撞，我和她坐的很近，但是无法辨认她此刻的神情，二米拿出手纸轻轻揩去好友的眼泪，嘴里不停地说着“别伤心，不要哭……”
令我们诧异的是杨正却轻蔑地笑了，就在我给自己的杯里添酒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不是周遭颓废的生活气息感染了他的心绪，总之他笑得很放肆，看沈清的眼神变得极具侵略性，像是西方古典小说里主人看待仆从的眼神，仿佛在下一刻他就要脱口而出“你现在最好立马消失在我眼前”此类满含嫌弃与驱逐意味的命令。
“别他妈惺惺作态了，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你说的一切在我眼里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熟能生巧哄骗女孩的手段我都可以拿来开门课收别人学费了，你以为我是真情流露吗？老子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你感受到的从来都不是爱，不要自己骗自己了，我一开始的目的只不过是找人玩玩而已，谁他妈知道你是……”
“你他妈的脑子里装的是屎吗？你再说下去我一脚踹死你！”，我惊骇地看着杨正，不敢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那未说出口的两个字代表的含义足以让所有真心相爱的眷侣肃然起敬，但他们又如何算的上情侣呢？
杨正没有理会我的威胁，继续调转话头
“一个月，你告诉我这是爱情？你的爱逢人就给吗？别他妈给我提爱，我不配提，你也不能提懂吗？”
就像玫瑰歌词里唱的一样：你说你爱过的人都已经离去，不要欺骗自己，我们都只剩下一堆用青春编织成的回忆。
一段和我一样长跑四年的爱情最终败给了第三者，这是杨正直到现在依旧无法释怀的隔阂，他曾经比谁都要相信爱情的存在，那一度是他重塑自己的动力，可偏偏拉他重回深渊的恰恰是爱本身，至于他曾经深爱过的女子也早已经与他没了交集，但是深藏内心的那份真挚却依旧在阻挡着杨正，他已经失去爱的能力了。
杨正的话刺激着沈清本就岌岌可危的情绪，那一双杏眼已经被怨恨充斥，瞳仁不断跳动，亮晶晶的。
“这才是真正的你？！”，她咆哮着发出质问。
“对，你说的对极了，我就是这样。”，杨正双手摊开背靠着椅子前后晃动，极力扮演自己吊儿郎当负心汉的角色。
我看着沈清的眼，从那里面不断喷薄而出的难以置信和怀疑的神色一下子就将我裹挟，什么是真实？我不禁想问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的佳人，难道四年来恒久的情感不算真实？既然算那么为何在离别之际却要布满谎言？她所有的行为和言语都与我心中的真实背道而驰，可我现在甚至都开始觉得自己这种怀疑的底色都被那些记忆中的闪光点一点点驱赶，我不忍心如此猜测她和我之间的情感，但是我此刻切身地感到悲伤。
“是我看错人了，我来之前想的从来都是和你冰释前嫌，我想的是用感情治愈你，我不想让你再逃避，你知道这些天我怎么样过的吗！…………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爱，可笑你总算说了句实话，我就当被人强奸了，你不用再为这点事情装出一点点的令人恶心的愧疚来撩拨我！”
那句“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爱”说出口后杨正终于被点燃了，他站起来指着沈清愤恨道：“别他妈给我提爱！老子以前爱的时候比谁都要相信爱，我现在告诉你，爱都是骗人的，我不爱你，也有人不爱我，我们谁都没必要装作好像多痴情的贱样！”
“你的戏可真多，我从来就没有因为你是处女而感到愧疚你懂吗？相反我心里还有一丝丝的窃喜，我还得谢谢你！”
沈清笑了，像一朵破碎的玫瑰，红的发黑的灯光轮流光顾每一张桌子上的客人，沈清的笑和那些红交织在一起，好像下一秒我们就即将被吞没。
最先发难的人令我意想不到，二米毫无征兆地拿起我还未喝完的啤酒泼向杨正，后者一个闪身啤酒洒了一地，我想起刚才还因为杨正一个乖戾的眼神而唯唯诺诺的二米，这一刻的她一脸严肃，我知道她罕见的发怒了，她为了自己的好友冲破了心里的怯懦勇敢了一次，但是泼完后的效果并不理想。
杨正并没有理会二米，而是掸了掸衣服点了根烟面无表情道：“没什么事我就不奉陪了，一柯，我们走。”
我还不想走，如此局面我的心也不平静，我更想坐下来喝点啤酒然后带点醉意吹吹冷风回去睡觉，可还不等我张口，沈清便冷冷道：
“你站住！”
“你想干嘛？”
“二米，一柯，你们先出去，我还有话想对他说。”
“别这样，有话就说，我可不想在没有见证人的情况下听你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杨正停下步子道。
…………沈清没有再接话，皱眉间眼神多了几分决绝，随后她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把水果刀死死抵住自己的脖颈，然后露出一丝意味深长诡异幽怨的笑，淡淡道：“你现在要是不过来坐在我对面，你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