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袍泽
又是幻境。
不过这一次林羡清楚地知道自己身处梦中。
“看看眼前的景象，熟悉吗？”林羡听出，那是另一时空的自己在说话。
林羡环顾左右，很快认出了这是何处：“厄龙天堡？”
城堡四面的山势与记忆无异，连绵起伏，屹在云霄。
林羡的心头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逐渐发现了眼下光景的异常。本应岿然矗立的黑鳞赤纹九头龙雕像竟在一剑之威下，被一分为三，折翼断首，碎在城堡门前。
先前漫山遍野参差错落犹如护城禁军的螭鳞云杉林像是被某种邪恶的力量抽干了体内的生机，只留下干枯的树身毫无生机地滞留原地。
壕沟与护城河边虽然没有看见尸体，但散落破损的武器和溅染城墙的血迹却已将此地的变故诉说得清清楚楚。
林羡更是已经认出，其中一柄断剑正是龙鸣川长老的名剑天重。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林羡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恶寒自心底生起，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和自己相同的声音从身后的黑暗里传出：“回头看看吧，如果你在找我的话。”
林羡循声回首，映入眼帘的却空无一人，只有满地衣冠冢。
厄龙长枪插在沾血的花衣之上，这是龙采枝的结局。
天重剑的另外半段剑身和一颗扳指，龙鸣川长老豪放的笑声明明还在记忆之中如此清晰。
更多的衣冠冢下祭奠的是林羡认不出的同胞亡魂，它们被整整齐齐摆满了城堡的这一层，林羡沿着城堡内的烛光向里面走去，牙关随所见而颤动起来。
白龙鳞剑通体如玺，剑柄处缠绕着几缕银色华发，龙天道的神兵，白剑穹鳞就这样立在衣冠冢堆里。
而就在龙天道的衣冠冢旁，林羡看见了那件由他娘亲所绣的，鲜花红龙大袍……
“不！！！”
林羡挥舞着手臂，在自己的房间醒转过来，他的身体原先泡在一个巨大的药池桶中，方才情绪波动下不小心动作太大直接给药池桶开了两个大洞。
“老大？”身边传来了淄病恹恹的声音：“你还好吗？”
林羡这边传来的动静不小，一直守在房间外的老管家和龙鸣川长老一道冲入室内。
老管家端来一份茶点，林羡下意识接过，食不知味地囫囵吞下，精神总算恢复了一些。
龙鸣川确认了旁无外人，向林羡询问道：“三公子，你还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吗？”
林羡沉吟了一会儿道：“我本以为可以凭借平川剑对龙倦的威吓，趁机袭身将他击溃。没想到被他以一种神秘的能量震荡给弹开了。之后……”
龙鸣川俯身到林羡的耳边：“三公子，我和宗主夫人当时好像看见了你的另外一个人格，三公子可知此间内情啊？”
这里没有外人，何况能力已经展现，林羡在请求龙鸣川帮忙施展了隔绝声音外传的结界之后坦白道：“那是另一时空的我，家父林慕生前挥出了达到万时穿空恍然境界的一剑，由此破开时空桎梏，构建了可以让我与未来时空自己相遇的时空缝隙。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确定了……”
龙鸣川的五官在听到了这些内容后仿佛要从他的面部原地起飞：“这这这，竟然还有如此神奇的……三公子啊，看来这些不是老夫该问的问题，三公子以后也不要和别人讲起了！三公子羽翼尚未丰满，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江湖上有些人，恐怕不希望三公子得到这样的机缘。还是千万小心不要走漏了风声才好。”
龙鸣川接着说道：“恕老夫再多嘴一句，你说的那个‘未来时空的你’，那时候和我们说会将一切解释给你听，三公子还有这方面的印象吗？”
林羡苦笑道：“我刚刚在梦境中见到了未来时空的景象，我猜他的确想向我解释些什么，但是我看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因此惊醒了过来。这下恐怕没机会再听他向我解释什么了。”
老管家这时从地上捡起一封信件递到林羡的手中：“三公子不要多虑，也许那些可怕的事情，只是梦境罢了。您打开这封信看看里面说了什么，也许所有的解释，其实在这封信件之中呢？”
淄泡在另外一个药池桶中，身负如此重伤但他还是关心地安抚着林羡情绪：“老大你别担心，就算有不好的事情可能会在未来的时空发生，但无论什么危险将要来临，我们还有老大的家人们，我们都会一起面对一起分担的。”
龙鸣川战斗中悍勇无比，心思却如少年单纯乐观，这样的性格反而让他总能用一些使自己和别人安心的解释来理解某一件复杂未知让人紧张的事情：“川爷脑筋直，是这么想的，未来时空的三公子就算真的约您在梦境之中相见，那他肯定也不会吃饱了撑的专给你找不痛快。我不知道三公子你在梦境之中究竟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我想未来时空的三公子正是为了逆转那些不妙的情况，才向你展示了未来时空发生的变故。既然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与其忧心忡忡担惊受怕，倒不如放手一搏看看在得到了来自未来时空的三公子帮助后，能不能拼杀出一种新的命运路径。”
老管家也和蔼地上前宽慰了林羡一阵，随即和龙鸣川退出房间外，并由后者为林羡开启了隔绝他人的结界。
林羡拆开信封，阅读起里面的内容。
未来时空的林羡在信件里主要说了三件事情。
第一是对时空穿越的解释，这和高大叔给林羡说的版本大体相同。第二是对时空规则的说明，关于这个，未来时空的林羡暂时也是一知半解，按照他的说法，似乎冥冥之中存在着一种被他自己称为“时空意志”的能量，一旦未来时空的林羡来到这个时空，就会被“时空意志”发现和驱逐，未来时空的林羡最近多次出手后，似乎“时空意志”锁定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因此，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未来时空的林羡可能无法频繁提供帮助。
而第三件事情才是这封信件的重中之重，未来时空的林羡验证了林羡在梦中所见的一切，那正是未来时空的命运结局，然而未来时空的林羡决定改变命运进程，让一切悲剧都无法上演。
那日龙倦所施展的诡异身法，以及他体内爆发出的紫色旋涡，这些都是来自一个域外种族的能力，这种能量则在未来时空被称之为邪能。
十年之前玉城群王宴大伤厄龙城元气，而老九宗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今已不比昔日风光，只有吃下厄龙城这块大肉才能帮助他们恢复元气。于是在此次群王宴期间，老九宗意图故技重施，一场针对厄龙城的阴谋再次展开。
然而这次龙大道预料到了老九宗的阴谋诡计，因此这次群王宴外由龙天道亲自点兵照应。以龙大道和他布置的秘线所收集的情报，这次老九宗是不可能有多余的人手对厄龙城老巢发动袭击的，但是龙大道不知道的是，老九宗竟然疯狂到向域外种族借取能力，这是动辄会给整个世界带来灭顶之灾的愚蠢行径，而龙大道更不知道的是，表面铁板一块的厄龙城中，却滋生出了龙倦这样的败类叛徒。
在未来时空林羡的经历当中，龙倦勾结老九宗，在厄龙城内打开了供域外邪族进入这个世界的传送门，而这正是一切悲剧的起点。
这也是为什么未来时空的林羡夸张到同时使用万时穿空剑技，大黑天之瞳和悼亡者之瞳，无论如何也要立刻就地格杀龙倦。
然而根据未来时空林羡的描述，眼下的危局还有三个隐患没有解决。
第一，是武道大会之中，龙倦既然已经背叛厄龙城，那么他的儿子龙世彪也自然不再与厄龙城齐心，他的背叛将最终导致林羡的大哥龙明道脊柱受伤，落下隐疾。
第二，厄龙城这边，虽然龙倦死前的表现看起来还没来得及布置完成连通域外邪族的传送阵，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应该对厄龙城全境进行最仔细的排查，杜绝后患。
第三，那便是这次老九宗已经孤注一掷，群王宴上必定会有一场腥风血雨奔着厄龙城而来。这一点龙大道早有预料，不足为惧，但仍然需要一批人马连夜奔赴群王宴，负责告知龙大道厄龙城内一切安全的消息以及老九宗接触邪能这一情况。
……
厄龙议事堂内。
众长老各自落座，林羡在龙鸣川，老管家与方芷兰的陪同下步入堂中。
随着方芷兰，龙鸣川和老管家依次入席，林羡一个人站在了议事堂的中央。
林羡负手而立，表面镇定下心里却打着鼓。见林羡沉默不语，几家向来不服龙大道的长老便跳了出来。
“宗主夫人，即便您想为三公子树立威望，也不该在这种时候将他推出来啊。”
“龙大道和龙天道不在城中，一个小屁孩跑出来说些不着边际危言耸听无稽之谈也就算了，宗主夫人一介女流不好好在家里待着，也东奔西跑抛头露脸，这下好了吧，整的厄龙城现在是众心惶惶人人自危，上下乱成一团了啊！”
“哎，厄龙城什么时候轮到女子与小儿上来乱事啦。”
“三公子啊，你还是别站在那里了！这是厄龙城宗主向长老们下达指令的地方，连你父亲，都没站上过这个台面！”
龙大道和林慕一时绝代双骄为厄龙城立下了赫赫战功，拥护他们的长老亦不在少数，林羡还没回应，这些长老便拍案而起开始为林羡辩护。一些不明情况的长老在双方的唇枪舌剑下跟着窃窃私语起来。
“听说三公子前些日子一己之力杀了龙倦长老？”
“这么个毛头小子，和龙倦长老掰手腕，这么扯淡的消息你也信？”
“哼，我猜是龙鸣川和龙鹤那俩老头子，借此事为林家小儿造势罢了。”
“是别人的话或许我就当个屁放了，但他是那位剑圣的儿子啊，对那名剑圣来说，一切皆有可能。”
“之前他是不是还把龙恣凡给……照着架势下去，窝里斗就能把厄龙城斗跨了。”
议事堂厚重的门扇被霸道的劲气震开，其后人影未现，怒意先至。
“长了眼睛不去看，生了耳朵不去听，光一张臭嘴在这里添油加醋颠倒是非。”缠着绷带拄着拐杖的龙鹤长老在这时走入了议事堂，场内嘈杂的议论顿时一阵宁静。
龙鹤长老的身旁是同样拖着伤势来到议事堂的龙沧长老，龙沧长老冷哼道：“堂堂厄龙城的长老，怎么也变得听信风言风语，喜欢信口开河了？”
龙鹤长老几乎从来没有在议事堂中开口过，但作为厄龙城最强战力梯队的一员，他的威信一直很高：“龙倦对厄龙城的背叛，证据确凿。谁再为他说话，视作同罪。”
林羡感激地望向带伤赴宴的二人，龙鹤长老微微点头算作回应，惜字如金道：“好。”
龙沧长老则是行了厄龙城的大礼道：“多谢三公子对老夫和犬子的救命之恩。”
龙鸣川长老想帮林羡说话很久了，这时也想站起来说上两句公道话却被林羡摁回了座位。
林羡眼神示意了一下龙鸣川，后者反应过来，击杀龙倦的话题并不适合深究，免得林羡身上的秘密暴露。只是龙鸣川性子太直，不忿于那些长老用打压林羡的方式发泄对龙大道的不满，于是嘟囔道：“老川是真的很想帮到三公子啊。”
林羡看着厄龙城议事堂内的众长老，叹气道：“资历要靠实力和成绩换取，想得到厄龙城众长老的认可，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阿羡你在等谁吗，需不需要娘帮你去请人？”方芷兰担忧道。
……
“喂！剑圣儿子，就是你召集众长老，说群王宴将有异变发生是吗？”
磅礴的劲风席卷会场，恐怖的压迫感不仅来自修为更来自于来者自带的气场，仿佛迎面走来的并非人类，而是一头真正的凶兽，甚至像是真正的厄龙！
姗姗来迟的男人自外城石砖堡垒群落赶至会场，没人料到他竟然响应林羡的召集来到了这里。
披挂肩头的赤红鹤氅延至脚跟，魁梧的肌肉将其内的衣衫都撑到紧绷。男子面带刀痕，遍体伤疤，白发独臂。不知为何，面对他时林羡明明感受到的是一身炽烈正气，却不自觉地遍体生寒。
林羡认识眼前看似不善的来者，他是曾经能和一代天骄龙大道逐鹿厄龙城主之位，与剑圣林慕千合不分胜负的男人。
龙彻的父亲，龙无敌！
当年的城主之争中，龙无敌数合与龙大道战平，实在是无奈当年的龙大道身边有龙天道，林慕，龙七爷，铁棍大仙，兽人克克等一批强大助力，相比之下势单力薄的龙无敌最后自行认负从此隐退。
“他怎么来了！”方芷兰脸色一变，神情从未如此担忧。
龙鸣川长老的气势也一下子瘪了下去，虽然很想帮林羡出头，但只是和龙无敌对上片刻视线，龙鸣川就感觉自己像是一只悬在巨兽牙尖挣扎不得的雏兽，全身挤不出一点反抗的气势。
那些素日里就不爽龙大道的长老看清来者一个个重现跳将起来，其中便有龙恣凡的父亲龙傲平。
龙傲平浮夸地擤着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个人尽皆知娶了十三房姨太太有五个儿子根本没有把龙恣凡放在心上的老男人此刻忽然流露出肝肠寸断的悲伤模样，“恣凡啊！你怎么敢招惹厄龙天堡三公子的啊！他是宗主龙大道的干儿子，是剑圣林慕的遗孤，他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却有城里半数医者药师跑去围着会诊，而你被废去全部修为，都变成一个傻子了反而没有任何人在乎关心过！三公子，老夫知道你的能耐了，你前脚敢废龙恣凡，后手又杀死龙倦，反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对外不是说侮辱了一个什么永夜城的小屁孩就是说什么要有域外邪族的传送阵出现在厄龙城中，反正只要跟您还有厄龙天堡作对的，没一个是好下场。三公子，您说说，要我做什么，您才肯放过我呢？”
龙傲平趴跪在地仿佛林羡是什么横行恶霸，紧接着顺势抱向一旁龙无敌的大腿道：“恣凡一直跟彻儿要好，您要为恣凡做主啊！”
所有人的目光一时间纷纷看向龙无敌，只要龙无敌此刻皱皱眉头，威信不足的林羡今天就别想办成任何事情。
“永夜城那个少年叫作淄吧，是三公子林羡的侍卫，没错吧？”龙无敌寒意逼人的凝视让林羡仿佛置身冰渊。
龙鹤小声对龙鸣川说道：“这些消息宗主都要求保密，他怎么知道的！”
林羡的大脑几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直到高大叔的声音轻轻在耳边响起：“臭小子镇定点，龙无敌是你这头的！”
“什——”林羡一愣，下意识接过了龙无敌的问题回答道：“是的……”
“嗯，如我所知。那么这个来自永夜城的少年是确有其人了，而且我还调查到，他现在身负重伤，正在厄龙天堡内调养，所受的伤势之重，甚至一度危及了性命，对吧？”龙无敌对厄龙天堡内发生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让林羡的心再次打起了鼓来：“对……”
龙无敌将一枚纳戒丢出，纳戒内的东西也跟着被释放出来。
那是半个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秘生物的头颅，它龇牙咧嘴，生前在剧烈的痛苦中半个头被什么东西平整削下。
“听说林慕的平川剑，现在你手中，让我再看看他可以吗？”询问的语句从龙无敌嘴里说出来时总是带着一种让对方不得不从的气势。龙大道周身的气场在说起林慕和平川时出现了明显的波动，他那寒如雪川冰河的眼神在这时融化出一丝浅浅的柔波。
“给他看看，相信我，没问题的。”高大叔在林羡耳边笃定地说道。
林羡将信将疑地将平川递给了龙无敌，先前还要考验林羡一番的平川剑落入龙无敌的手中居然没有半点反抗的意思。
龙无敌竟在下一刻拔剑出鞘，黑剑锋芒直悬龙傲平的鼻尖。
“永夜城是厄龙城忠实盟友，龙恣凡非但侮辱那个永夜少年，还将别人打至性命垂危，三公子只是废他修为，如果按照宗规，应当直接处死。”不知道为什么，龙无敌非常理所当然地把淄在地下宫殿因为剑痕攻击而受的伤势理解成了遭龙恣凡殴打所致。
“这颗头颅是我在厄龙外城时意外发现的，如果这玩意不是域外邪族，那你跟我说说，这是什么东西。”
龙傲平被龙无敌忽然转变的话锋问了个措手不及，但还是不死心地继续着他那绘声绘色的表演，这一次龙无敌不再给他留任何颜面，悬于龙傲平鼻尖的平川径直削下，龙傲平见势头不对这才翻滚到一旁，收起那一副装出来的可怜模样，露出了原本的狡黠嘴脸。
龙无敌不屑地撇了撇嘴，眼神中的厌弃毫不掩饰：“厄龙男儿向来是血气方刚，光明磊落，难道是我退隐的时间太长了？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们身上厄龙的气节，却看到无数蛆虫在阴暗的权谋诡计中蠕动？”
“哼，就算这真是域外邪族，那也不能证明是龙倦长老做的这事情，说不定是林羡这小子自己修行歪门邪道，嫁祸龙倦长老的呢？”
“你——放——屁！”龙沧长老拍案暴起，另一边的龙无敌早已按捺不住手中的黑剑。平川剑身清脆响亮地抽给了龙傲平一个大嘴巴子，纯粹的蛮力硬生生把调动内力防御的龙傲平抽翻在了地上。
“要不是看在这里那么多厄龙城长老的面子上，老子跟你废这些话？你们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给我听好了——”龙无敌轻轻翻着手腕，平川剑微微摆头，一下下抽打着仰面倒地的龙傲平，龙无敌一只脚压在龙傲平的胸口，一边将目光投向另外几个先前出言不逊的长老：“龙恣凡霸凌永夜少年淄，是伤害盟友，这一罪。龙倦十年前在玉城之乱时泄密九宗，这是勾结仇敌，这二罪。龙世彪比武伤人，已错在先，龙倦上门挑衅，重伤龙沧长老和其子龙谪，这是宗门内斗，这三罪。此外，他修行邪道，侮辱宗主夫人，四罪五罪，罪罪当诛。最后是你龙傲平，颠倒黑白，污蔑林羡公子。如果你们是想让我来主持公道的话，这就是我的公道！”
龙无敌气场全开之下在场每一人都噤若寒蝉，只听龙无敌一人接着说下去：“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我手里的这把剑！这把平川剑当年的主人，他为厄龙城付出了多少，你们的记性呢？你们的良心呢？为了点狗屁权谋在这里欺负故人之子，他妈的林慕要是现在没死，你们这帮吊人个个都该脑袋搬家！”
越骂越起劲的龙无敌忽然意识到了正题：“今天就由我来替三公子担保，你们全力配合三公子的调谴，任何后果我来承担！再说一次，龙大道和林慕，是跟我龙无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袍泽兄弟，今天谁再他妈对宗主夫人和三公子有半分不敬，那你们就试试看是剑圣的黑剑平川结实，还是你们的身子结实！”
“宗主有难，还请三公子下令！”龙无敌一吼，气势给林羡都吓愣了。
随着龙无敌将平川剑塞入林羡的手中，后者这才反应过来。
“宗主有难，还请三公子下令！”龙沧，龙鹤，龙鸣川等与林羡最为亲近的长老们齐声说道。
其余长老虽未出声，也纷纷起身行礼。
“请三公子下令！”没想到龙无敌又是一声中气十足的请战，这下在场的长老再没人不配合，议事堂终于响起整齐划一的喊声：“请三公子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