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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的血所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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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终于到了能出外勤的程度,不过在找人练习技巧中,你的柔弱也差不多在mafia内部传遍了。

    不要太苛刻高中生啊喂!

    太宰治那样的被中也评价为体术中下,你这样的就倒个个,叫体术下中。

    在红叶大姐的照顾下,你第一次外勤不算太难,而且可以跟着中也。而中也呢,他几乎次次都跟太宰治绑定。你怀疑这是太宰治故意的,绑一起主要为了推拒写报告。

    分头行动时,太宰治提出单独他一个人解决就好,他说这么点小事只需要动动手指。你来是碍手碍脚,中也来是看着就烦。中也冷嗤一声,你无奈一笑。

    好吧,对他来说确实是这样。

    太宰治走后,中也以锻炼你的能力为名义,又把任务拆成两半,给你分配了其中一部分,你滑稽地敬了个礼,说:“保证完成!”顺便订了个闹钟作为提醒。

    等一切处理好后,你看了眼手机,还没到闹钟响的时间。你很高兴,回去找中也。

    他和你打了个照面,你说这边已经解决了哦!问接下来去哪。中原中也双眉紧锁,路过你,没停下,声音从远方传来。

    “太宰治出事了。”

    你脑子里一片空白。

    什么?!!!

    你觉得自己可以平静地接受太宰治自杀,你相信自己可以控制妄图干涉太宰治的冲动,你认为自己可以忍受。

    你不能。

    然而你不能。

    你以为,你能够面对太宰治的死,至少不会表现出过度的情绪反应。你以为你积攒了足够的心理力量接受太宰治自杀的事实,起码不会斯歇底里。

    若事实如你以为,为什么你的大脑在轰鸣?

    你恍惚间意识到,你只是在无能为力里走了太久、太远。

    你已经习惯了自己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习惯了只能袖手旁观,无法改变任何现实。

    你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你只是试图把这件事合理化,仅此而已。

    你下意识开了异能,汹涌的信息流争先恐后钻入眼眶。你扛着要把胃袋呕出来的的眩晕感,想去摸自己的车。不对,太慢了,中原中也,你应该跟着中原中也。

    衣袋里的手机一刻也不停下振动,振得心脏要一同迸出来。加上远远传过来的金属哐当哐当的响动,铁材吊起、摔下,搅拌机启动的轰隆声。它们纠纠缠缠一齐挤进来,好像打算撑破你的耳膜。

    你们赶到时,这幕自杀剧已进行到尾声。仅剩的几个敌方成员在做垂死挣扎,那个身影独自被黑洞洞的枪管包围,你只看得见他一人。

    太宰治站在悬崖边上,悬崖下是海。狂风鼓荡着他过长的黑外套,风力把他整个人往后扯,他依旧表现得很从容。

    你和中也所带领的支援赶到,那几个持枪者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不知谁扣动了扳机。在对方开枪之前,太宰治已先一步闭上眼,面朝着你,向后倒去,你在他的唇角望见一个微笑,转瞬即逝。

    人体洞穿海浪的声音是如此响亮,以致于不论是上浮的还是下沉的,全都淹没在潮水澎湃里。

    你想跑过去,却险些摔在地上。

    脚掌忽然成了面团,在行动中裂成两半,软塌塌地立不起来。你怔住了,茫然四顾,忽然理解不了发生了什么。

    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太宰先生坠崖了”,你转头寻找声音所在的方向,找不出,才发现它是从你的喉管里传来的。

    是你在嘶哑地叫喊,“太宰先生坠崖了!”

    太宰治被捞上来后,浑身都湿淋淋的,吸饱水的黑外套沉沉压着躯干。原先柔软的发丝黏成一绺一绺,贴在苍白的脸上,太僵硬了,叫你想起路边的藤。死去了,枯黑的藤。

    你跪倒在地,太宰治离你只有咫尺远。他没有被子弹打中,但摔下海后撞到了礁石,出了好多血。

    你眼前一片鲜红。

    这个画面像滚烫的铁水一样烙进你的意识,像锋利的刀刃一样刺入你的心脏,久远的记忆被唤醒,流出的毒液灼烧着神经。就在此刻,你终于听见了那些震荡灵魂的回响。每一个声音都在嚎哭,在尖叫。你清楚地意识到,你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他死。

    为了不受枪击选择跳崖,太可笑了。追寻死亡多年,最重要的朋友死了反而给他续了四年命,太可笑了。

    要改变这一切。

    你必须改变这一切。

    人经历打击后往往会充满自责和悔恨,渴望回到过去重来一次。但你是未来的人,你了解未来。当下经历的,对你而言,不正是过去吗?

    你的手臂和牙齿都在发抖。

    你不知道这出于恐惧还是疯狂。

    想法一个接一个从你脑子里冒出来,那些破碎的灵感汇聚在一起,计划忽然成形了。

    就像它们一直静静地跟在你身后,只等你回头看,然后伸手把它们抓进手心。

    你用沉默和佯装冷静来掩饰内心,但这层外表一定像泡泡一样,一戳就破了。

    太宰治的眼皮动了动。

    他睁开眼。

    头一个想法竟然是,绝不能被发现。

    你扯出一个笑,问他感觉怎么样。

    太宰治有些嫌弃,“笑得太丑了。”

    事后,你发现太宰治处理得很干净,时间算得很精妙,任务完成得也很好,除了坠崖以外没有一丝一毫可指摘之处。

    太宰治还说他有正当理由,他是为了不让自己被敌人抓住,避免你们受威胁然后影响任务才跳崖的,一切都是为了mafia的利益着想。他是这么汇报的。

    你冷笑连连。

    屁的正当理由,他就是自杀瘾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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