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死而复生”
他“哇”地吐出口血，倒是把陈词吓了一跳：“不是大哥，人家摸你一下你吐什么血啊？”
宋忧表情依旧没什么起伏，落在光头眼里反而比洪水猛兽更可怕。
他胳膊哆哆嗦嗦抖个不停，嘴唇一张一合，半天发不出个气音。
宋忧扫了他一眼，指尖微抬，慢慢移到他的胸口前。
“这颗心脏，跳得倒是挺有规律。”她眼底流露出惋惜，“一会儿，恐怕就不再跳了。”
光头吓得瞳孔尽缩，腿越发抖得厉害。
“现在能说了吗，我可没什么耐心。”少女道。
“我说我说，确实有个人，但我不认识他是谁！”
光头终于在唇齿间挤出声来：“他自称‘渡者’，我叫他一声老板，就是他帮把我女儿救活了，从那以后我就为他卖命，他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好中二的名字，做了那么多坏事，还想普度众生不成？”陈词撇撇嘴。
宋忧：“你怎么和他联系？”
“从来没联系过，我们也没加过任何联系方式，每次都是他突然出现，给我布置任务后又突然消失。”
宋忧愣了愣：“瞬移术？”
这种灵力稀缺的世界还能净灵力使得如此自由，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不对，他有可能用的根本不是灵力。
“先押回去再说吧。”宋忧反手在他身上画下一道符咒，彻底锁住他的气息。
然后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往某处地方丢了过去。
那砖头落地便碎成红色粉末，然后在空气中消失无迹。
光头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周围开始摇晃，地上的灰土和细石上下蹦跶，窗户“哐当”作响，若是有不知情的人在此，怕是要以为地震了。
“美人，你在做什么？”陈词被晃得歪歪扭扭，有些站不稳。
“清理这些垃圾阵法。”宋忧朝外面看了一眼，又扫了光头一眼，“弄这么多，你也不嫌累得慌。”
被锁住的男人哪里还能说得出话。
他学了那么久，用半个月才在此布置好的阵法，居然被她扔块砖头就全给破了？
苍天，这到底是个什么人，神仙吗？
他们就这么听着外面一下接一下的爆破声，放烟花似的毫不怜惜，连陈词都生出几分不忍。
可怜啊，也不知他到底画了多久，毁掉只需要一会的工夫。
十分钟后，那些乱七八糟的阵法终于破完了。
风儿从外面吹进来，将里头的阴霾一扫而尽，空气瞬间就清新许多，不再是死气沉沉，百味集聚的方土。
“对了大师，老张呢？”
宋忧：“在二楼。”
两人于是押着光头下去，在二楼往三楼的地方看到了张云良。
他仍在昏迷不醒，在地上躺成一个“大”字。
“老张！”
陈词把人塞到宋忧手里，自己奔了过去：“老张，老张，醒醒！”
张云良双目紧闭，被他抱起来拍了好一会才悠悠转醒。
他眼神懵懂，面目茫然：“发……发生了什么？”
陈词见他没什么事，总算松了口气，简单讲述事情经过。
三人走到一楼大门外，李承海早已等候多时：“抓到两个想翻墙进来的，已经扣下了，你们怎么样？”
陈词道：“偷尸的就是这哥们，还在里头弄上大大小小一堆阵法，幸好有大师在。”
张云良挠挠头：“我就躺着睡了一觉，醒来啥都解决了。”
李承海：“……”。
此时已是接近晚上十二点，几人折腾到现在饭也没吃，于是在附近夜市解决了一下，然后又连夜开车回局里。
宋忧实在太在意这件事，也没回自己出租房，留在局里与他们一起审问。
此人大抵是放弃挣扎，问什么就答什么。
陈词道：“你叫什么名字？”
光头：“欧阳光。”
“……”
宋忧道：“你为什么要偷尸体？”
“为了给老板收集魂魄。”
张云良：“收集魂魄做什么用？”
“不知道。”
宋忧道：“作用很多，可以修邪术，可以炼法宝，可以给别人强行续灵补灵等，看他是怎么想的了。”
陈词接着问道：“你是怎么和那个老板认识的？”
欧阳光眼睛暗了一下，好像不愿意提及那个场景。
“那天，我女儿掉进河里，救上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他眼眶泛红：“好心人把她送到医院，等我赶到时已经咽气，我不愿相信她走了，一直没签死亡通知书。”
“我在那里陪了她一晚上，看着她就这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后来……渡者突然出现了。”
宋忧道：“突然出现是指？”
“就是字面上的突然出现。”欧阳光道，“那时候已经是深夜，病房里只有我和女儿，门是关上的，我根本没听到有开门和走路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他穿着黑袍，遮着脸出现在我身后。”
宋忧可以断定，此人肯定是用了瞬移类的术法。
欧阳光突然叹了口气。
当时他坐在床边，掌心握着女儿惨白的小手，只听见那个人对自己道：“想要你女儿活过来吗？”
这个声音沙哑得完全听不出音色，若不是他生得高大，只怕连男女也分不出来。
欧阳光看着这个不知怎么进来的人，内心却无半分恐惧：“你说什么？”
黑袍俯下身：“她长得真可爱啊，同样的年纪，别的小朋友都在被窝里睡觉，明天好早起上学。可她却只能躺在这里，等着你同意拔下她的呼吸机，宣布她的死亡。”
男人声音似乎有什么魔力，一字一句冲击着他的内心。
“等她火化后，剩下的就只能是一盒骨灰和一座冰冷的坟冢，你忍心看着她孤零零躺在那里吗，难道你不想她复活，再看见她明媚的笑容，听见她放学后甜甜地叫你一声‘爸爸’吗？”
欧阳光抖了抖。
“你看你女儿平时多乖巧啊，上课认真听讲，作业都会好好写完，也会分担家务。你下班后会缠着你讲故事，还要你陪她睡觉。一旦失去她，你就再也看不到她撒娇的面孔，再也听不到她甜美的声音了。”
欧阳光面庞抽动：“不，不会的。”
男人笑了笑：“所以，让她活过来吧。”
让她活过来吧……
她必须活过来。
她是我女儿，我不能没有她。
男人心底出现一个坚定的声音，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女儿重新站在他的跟前。
“好。”
他听见男人满意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