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在这，看紧我
顾允辞看着少凡渐渐地睡去，自己却睡不着，他拿起手机，这才看到王叔下午发来的消息。
这才得知：顾凯硕和杨小棠趁着春节假期，把认识的公司高管都探望了个遍，王海歧的家门也被他娘俩给踏烂了。
这段时间顾允辞日子好过了，可那头的顾凯硕一边被杨小棠逼着让他和唐芸芸分手，逼得快疯了，只好两对付。
不料顾凯硕话刚说一半，唐芸芸就是一哭二闹，顾凯硕只好按了下来，由于杨小棠看的太紧，顾凯硕这才妥协跟着没少出去赔笑脸。
顾丛书将他们的举动看在眼里，却不好多说什么。
王歧海担心他们母女下一步的动作就提前给顾允辞打了声招呼。
顾允辞明白这样的两个人一定是要提防的，特别是杨小棠，手段毒辣，有些时候比狗都疯。
他回了消息后却彻底睡不着了。
顾允辞去了客厅倒了杯水，这才想起来药还没有吃，他习惯性的将药又下，被呛了一下，水流在了灰色睡衣前，一个人独自坐在了沙发上，前面湿的一片很是不舒服。
他索性扯着衣服脱了下来…
顾允辞躺在沙发上，扯过毯子盖在身上。
他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不禁发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事一遍遍的重演…
——
2015年的冬天，一天下午。
一个男生被围到阴暗潮湿的角落里，他不明所以，但他清楚自己越是反抗，对方一众人就越嚣张，可能是看他表现的太坚强，忽然间那个为首的高个子白人呲牙咧嘴的朝他的右耳边重重挥来一拳。
他用英语坏笑说：“再见我叫我什么？远远的都要给我打招呼，明白了就点头”
顾允辞一时间头被打的发懵，等他反应过来…他用阴骜的眼神瞪他，抬起头，还是不屑一顾的看着他，接着挑衅的笑着，紧接着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朝那个为首的白人吐了口唾沬，接着咬紧了牙。
“恶心吗？老白洋”
对方不懂他说的中国语，但被左脸上的唾液恶心的上前几步，顾允辞挣开身后两个人的牵制，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他掐住那人的衣领，以最快的速度朝那人的太阳穴哐哐砸了两拳。
一时间，众人愤怒，他后来也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被按在了地上，开始记得那些人一人一脚，踹在他的身上，跺的他骨头快要散架似的疼，他没有力气起来，却还是固执的反抗，直到被打的撑不住。
有个人一脚踹在他的后背上，他翻身朝地上吐了一大口血，他一直没有哭，反而是笑了，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无所谓了。
可那些人似乎也害怕了，就围着他看着他坐在地上，顾允辞看着自己地上吐的血，笑出了声，那一刻，在他们眼中，顾允辞是个疯子。
等那些人离开，他还是坐在那里，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毫无还手之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学校角落昏黄的灯开了，他抬头看着那盏灯呆坐着，那么一刻，他想家了，想那个已经不存在的家，一时间他想起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周遭安静的像是没有人在乎他。
只有那个女生朝她走来，笑着对他说：“同学，节目开始了”
她好像还在说：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泪花闪过，映着昏黄的灯，他心里隐隐作痛，他笑了，又低下了头…
——
顾允辞心头悸动，他坐直了身子，缓过神来，他再次庆幸自己多么的幸运，刚回来，这么多年的想念都如愿以偿。
甚至一切比自己想象的，发展的要快，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身边的位置，就好像是为他留着的。
他无比的较清楚，林伊可我很早很早之前，就注定无法忘记的人。
林伊可就那么的信任他…
他想他们之间还有好多情侣可以做的事都还没有做，他幻想着，他们从今往后都不再分开，就这样一直一直的相互陪伴，直到最后。
顾允辞想要保护好林伊可，无论是顾凯硕还是杨小棠，要想伤害她，就是在触碰自己唯一的底线，他也会发疯，会让那些人好好的看看谁比谁更可怕。
——
他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着的，醒来时杨少凡已经穿好了衣服，洗漱好了，就站在沙发旁。
顾允辞揉了揉睁，坐了起来，杨少凡正在盯着自己看，他皱着眉头，抬眼看他。
“站在这干什么，你看什么呢？”顾允辞不禁
杨少凡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眼神中满是惊恐…
顾允辞感觉到了什么，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前胸，不就是没有穿身服吗？杨少凡这是几个意思？
不对…顾允辞下意识的将毯子披到了后背上，他表情冷冷的，起身看着杨少凡，他神色冷静从容。
“你刚才看到了…我后背”顾允辞问他，但话没有说完。
杨少凡吱吱唔唔的说：“哥哥，你后背上为什么有一道那么长的疤，伤口好像很深的样子”
杨少凡回想着自己，洗漱之后走向客厅，想叫他起床，接着看到顾允辞后背朝向他，那道疤很长，一看就是被刀砍的极深，从左肩的下部一直斜着到右肋骨。
杨少凡吓的不轻，他看着那道疤，简直就要哭出来。
顾允辞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他正准备编些什么，忽然就听到门被敲响，心里紧张万分。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时间点，是林伊可。
顾允辞闭上了嘴，收回刚才就要说出口的话，一边指了指门，一边从杨少凡身边径直走过去，语气平静“少凡，你去给伊可姐姐开门，我去换个衣服”
杨少凡明白了什么只好按他说的做，不再多问。
顾允辞大步走进卧室，打开衣柜，随便找了身衣服套在了身上，不一会儿就出来了。
最能看见的就是坐沙发上正在分发旱餐的林伊可，他笑着走过去，杨少凡看着他，仿佛刚才两个人什么都没有提一样。
顾允辞先开了口，他温和的笑着对两人说道“看来我又当懒虫了，你们先吃，我去洗脸刷牙”说罢便去了厕所。
林伊可点了点头，把豆浆分给杨少凡一杯，把烧麦和酱汁拌均，不小心酱汁弄到了手上，她去抽桌上的抽纸，看到了茶几边上的那瓶药。
那瓶药和那天在顾允辞车上看到的是一样的，她想：这么多天了，也还没有问，她究竟生了什么病，林伊可看着那瓶药，将药拿到手里。
“少凡，你先吃”
杨少凡看着她，手中的那瓶药，又想起早上看到的顾允辞那骇人的伤疤，和顾允辞被他人提及后的那副表情…
他选择了闭嘴。
林伊可起名拿着药用手机搜索了名字，当答框跳出来的那一刻，她心裹上了层冷冷的霜，接着开始变的无比酸涩，她不可置信的往下翻找，皱眉着那确定的答案。
她仔细的回想着印象中的顾允辞，他怎么会…
不对…
他怎么不会…林伊可眼眶逐渐湿热。
她确实想知道这些年顾允辞去了哪里，又经历了什么…
他回来后，迫不及待的接近自己，林伊可到头来更多的只有慌乱，云里雾里，她只能确定一点…顾允辞不会伤害自己，不是在玩弄感情。
她将药放回桌子上的那一刻，顾允辞走了出来，他先是看着坐在那里的林伊可，林伊可指眼俩人对视，只是一秒，顾允辞就察觉到了异样。
气氛不怎么对…
他正想质问埋头吃饭的杨少凡，可心里又拿不准，只好，用着极为平常的语气，先轻描淡写的问“怎么了，你怎么不吃饭啊？”
林伊可不作声只是安静的看着他，顾允辞还是嬉皮笑脸的“一直看着我干什么？脸能当饭吃？”
她还是没有一丝丝喜悦的神色。
林伊可心里难过，她明白了一点，为什么顾允辞和自己在一起后，她对他还是陌生，印象中的他在哪里见过，以前距离很远，但是却比现在熟悉…
那现在呢？
是陌生的，神秘的，她根本不了解他。
特别是数年后的顾允辞，她再见他的初印象是：他内敛了许多，不再张扬。
林伊可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开囗…
顾允辞原想先等她说点什么，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这让顾允辞心里更加疑惑不安，他偷瞟一眼还在吃饭的杨少凡。
这一幕刚好被抹伊可尽收眼底，林伊可声音淡淡向他抛来一句“看他的饭干什么，你的在这呢”说罢，她用手指敲动了两下桌面。
顾允辞迅速抬眼，那么一瞬间，他从她眼中感受到了失望…
林伊可有些心累，顾允辞好像还是不准备告诉她…
等三人说过饭，林伊可也忍不住了。
“少凡吃完了，就去我那里吧，书包在沙发旁边，今天先写作业吧，后天再出去玩”林伊可明摆着要赶他先离开这里。
杨少凡不明白，刚才林伊可手中的药是什么，茫然的起身，林伊可伸手将钥匙给他“好好写作业”
“嗯”杨少凡看了一眼顾允辞，神情复杂。
“去吧，明天再带你出去玩，听话”顾允辞附和着，杨少凡只好推门离开。
林伊可在关门声落下的那一刻，站了起来，她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顾允辞。
再也压不下早想开口对他说的话…“你回来这么久了，我还没有听你聊聊，你的，这些年在的外面生活”
林伊可看他不回答接着说“我不是你女朋友吗？你是不是应该让我重新好好认识一下你…顾允辞你生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眼眶骤然红了。
顾允辞心尖颤着疼，他看着她，呼吸逐渐沉稳，他神色黯淡，就着她的问题回答道“伊可，我没怎么变”
……
“可我觉得你有好多事没告诉我，也不准备告诉我”她有些生气，语气较变，有些强硬。
林伊可向他走了几步，看着他的样子，心又软了下来，她一定要知道，她声音颤抖着开口：
“我不够了解你的过去，我要拿什么去爱你”
……
顾允辞被这句语毫无防备的击中，恍惚间心中百感交集，他苦不堪言，微微张开了嘴，然后用十分惊喜的神情看着林伊可，像是终于有人哄的孩子。
犹豫再三，最后他说：
“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切就好了”
顾允辞安慰她，可林伊可却说：
“但是我会害怕，怕我看不懂你，怕你哪天突然不要我了，什么都不要了”林伊可变的心急，她害怕。
那可是抑郁症啊…
顾允辞从来没有当面提过…
顾允辞好像明白了什么，林伊可现在说的与自己心中想的并不是一件事，怪不得她这么逼问。
他看向桌子上的药，确定了自己方才的猜想…
他向她走去，庄重的缓缓拉过她的手，林伊可有些生气，想要挣脱。
可顾允辞用心握住，他俯下身来，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说：
“我舍不得的，最舍不得的就是你了”
…
轻声细语却说的郑重真切。
林伊可看着他的那双极为深情的眼，她问“抑郁症什么时候得的？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顾允辞想了想在国外发生的那些事，他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后，他只好回答道：
“嗯…很久了，不过我如愿遇见了你，有你在我身边，好多了”
“以后不许再这样骗我”
“嗯”…
“你有什么就告诉我，别瞒着我”
“好”…
林伊可被他这简短的回答弄急了，当即提高了音调“你要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接着他又说：
“现在你在这呢，可要看紧我”
顾允辞看着她生气的样子，浅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