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帷幕之后
“我能为你做什么?……或者对你做什么?”
失败。
我没能拯救干酪杰克,也没能阻止铁蹄对煞星主管的谋杀。
我让我的朋友,以及所有需要我的小马失望了。我已经意识到自己该死的药瘾,已经对我亲近的那些小马造成了多么大的伤害。尽管我想对薇薇·莱米的行为大发雷霆,但干酪杰克的死是我自己的过错。我用一片曼他特杀死了他。事实上,我用了很多很多曼他特杀死了他。我一直把它们当糖果吃……该死,它们尝起来就像糖果一样,这他妈怎么就大错特错了?
我身心疲惫,精神不堪重负,在痛哭的边缘徘徊。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重新站起来,转身回去。地下室又大又绕,就像迷宫一样。我转错一个弯,发现自己进到了一个充满闪闪能源发电机的房间里,有一半发电机正在运转,使整个房间都为之震颤。远处一排发电机被烧得焦黑,金属外壳剥落脱离。一个被炸裂的发电机无规律地冒出火花,空气中弥漫着焦糊的气息。一具小马骨架被一大块金属破片切成两半,永远地遗留在距发电机几米远的地板上。墙上的工程设计图告诉我,那些发电机是为政部的魔法防御提供能源的。它们牺牲自己,让这座塔楼,以及居住在其中的居民们免受马哈顿野火炸弹的打击……呃,除了一只非常不幸的维修小马。我想知道她(或他)的名字是什么。这只小马有家庭吗?他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这一切问题在二百年后,不过是多一滴眼泪罢了。
我原路返回,终于找到了离开的路。我从地下室门口走出时,被两个十马塔的警卫拦了下来。
“小皮,你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我盯着他们,又回头盯着敞开的地下室大门。我被逮捕了吗?我的心重重地沉了下去。他们一定认为我与煞星主管的失踪有关系。这还真……快。但转念一想,我之前像个疯子一样跑来跑去。现在我正好就在这里,正要离开犯罪现场。
今天不会更糟了。
我向警卫点点头,一言不发,让他们护送我到警卫的办公室。我以前去过那里。我想知道当初自己为了和干酪杰克见面,而进行勾引的那些警卫是否还在那里。如果如此,他们甚至都不需要处决我,我会死于难堪的尴尬。
有件事是肯定的,我什么都不会说。我知道铁蹄做了什么,但揭发又有何意义呢?我已经在干酪杰克那里得到教训了。
警卫带着我穿过十马塔警局时,很多小马回头看着我们。我勉强可以听到那些跟随我的耳语声。我认出一些值班的警卫,包括那个被我用甜言蜜语勾引过、给过我铅笔的警卫。这让我想起在派对时间曼他特的影响下脑子里冒出的各种奇特想法。我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爬过去。
当我们经过几个正和铁蹄谈话的警卫时,我又抬起头来。从我理解来看,他来这里是自己的意愿,这可不是好兆头。
“请进去,”护送我的一个警卫要求说。令我惊讶的是,他对我打开的大门里面并不是牢房,而是一个漂亮的办公室,镶着仿木,置放着很多书架。“坐下吧,不要走开,很快就有马来见你。”
我困惑地看着他。
“耽误了这么久,实在抱歉。我们正处理主管的一些情况,你不是我们今天的首要事务。”
我疲倦地爬到办公室的沙发上,似乎等待了好几个小时。我检查了一下哔哔小马,现在已经很晚了。我很饿,也非常困惑。
这里有一台小收音机,放在桌子角落。我打开了它,希望能让自己沉浸在dj pon3的音乐中。但相反,我震惊地听见铁蹄深重低沉的话语从机箱中传了出来。
“我不是个英雄。
如果你们正寻找一个英雄,请看向煞星主管吧。他英勇无畏地救了你们,牺牲了自己。我真希望我当时能把他救回来。
腐尾警长在十马塔周围的维护隧道聚集了成群结队的僵尸。地下室与地面隔着一扇门,警长想要打开那扇门,把它们释放到塔中吃掉那些无辜的居民,这将会是一场屠杀。主管雇佣的鹰爪雇佣兵意识到了这威胁,对这事件的发展也相当不快,我偶遇那队鹰爪时,他们数量比煞星主管雇佣的时候少得多。
我通知主管时,他坚持要我们对鹰爪讲的故事进行调查。我们找到了那扇门,冒险走了进去,确保不能从外部打开。当大批僵尸袭击我们时,我们正毁掉控制维护隧道大门的终端机。而我的装甲救了我一命。
我还记得煞星最后的那句话,他命令我逃跑,关上门,确保在塔内打不开。他留在了那里,苦苦奋斗,牺牲自己,给了我足够的时间确保十马塔的安全,而十马塔现在也的确安全了。”
我盯着收音机。塞拉斯蒂娅的美鬃在上,他这件事处理得非常干净利落,不是吗?有那么多真相混杂在里面,使得这故事可以经受住官方调查。也使任何质疑这件事真实性的小马,等于在质疑煞星主管的“英雄品格”。我知道真相,也是唯一知道真相的小马,但我这位“非公民”的指控不会有什么效果。我什么都不会说,我已经犯过走上那条“鲁莽之路”的错误了。
dj pon3的声音出现在收音机上:“……来自一小时前我一个忠实助理的采访。十马塔警局已经通过煞星主管留下的终端记录证实了铁骑卫的故事……”
等等……这就是他回这里的原因吗?我的开锁技能似乎独一无二,但我怀疑我破解终端的能力并没有那么罕见。如果有什么马能做到这一点,有谁能比一名“科技部的骑士”更有可能呢?这只是一个猜测,一个怀疑,但也让我意识到:铁蹄做事滴水不漏,考虑非常周密。我有点钦佩他的能力,又有点对他正使用敬心的广播——致力为废土传播真相(无论有多痛苦)的广播来散布自己的谎言而感到愤怒。
我关掉了收音机。
终于有小马来和我谈话了。那只绅士小马坐在办公桌另一头,是一只文雅的棕色独角兽,一双眼镜架在鼻子上,他还有一个卷轴的可爱标记。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开始谈事务,好吗?”
我闷闷不乐地点点头。我不再好奇为什么自己会来这里。我只是想让这一切尽快结束,然后离开。
独角兽飘出几个卷轴,放在桌子上展开。
“现在你应该知道,有些费用需要负担。干酪杰克上吊用的绳子费用是三十个瓶盖……那是优质的制品,做工精美。执刑员的费用是二十五个瓶盖。以及火葬的费用……”雄马透过眼镜看着我,“当然,除非你乐意让他们就那么把尸体扔到街上喂鸟。”他的语调表明,那种行为是不太文明的,但他还是得给我所有的选择方案,“火葬本身是一百个瓶盖,加上容纳箱额外的五十七个瓶盖……”
我开始渐渐理解了。我需要为干酪杰克的行刑支付费用?我目瞪口呆。小马国在上,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但我又想到,感觉自己陷入了抑郁中,这确实有意义……他的死是我的错。为什么我不应该支付这笔费用呢?我气馁地听着那越来越长的法律费用清单。
“……他的私有住所和奶酪店一年的租金,总计七千二百个瓶盖。加在一起,所需费用金额总计九千零四十七个瓶盖。”
我神情茫然地瞪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我长叹一声问:“我需要多久来付清这笔钱?我没有那么多钱。”作为团体,我们很容易就有那数目的两倍多,但我觉得把灾厄与薇薇的钱花费在这么庞大的金额上很不合适。(还有铁蹄的,但我对他并没有多少愧疚感。)
绅士小马只是对我眨了眨眼。
完美极了,按照他们的标准,我就是个穷光蛋:“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大约能支付一半……”
雄马给了我一个奇怪的神情,继续告诉我:“这些都已经从账户中扣除了。不幸的是,干酪杰克并没有足够的瓶盖来支付所有资金,因此,他大部分私有财产已被依法没收进行拍卖,根据……”他说了一大堆我完全不能理解的法律术语。
混乱打乱了我的思绪。所以我不需要为干酪杰克的行刑支付费用?那为什么把我拉到这里,专门告诉我这一切?难道他们假定我想知道?然后我就可以幸灾乐祸了?法律要求我幸灾乐祸吗?
那只绅士小马再次盯着我,皱着眉。“我赌输了,”他自言自语,随后对我讲话,“你不清楚自己为何在这里,不是吗?”
我摇了摇头。
“干酪杰克被判定犯有抢劫未遂。你是他试图抢劫的对象。因此,在他死后,他的所有财产依法都是属于你的。”
什么?等等……什么!?我认为自己被惩罚已经够糟了,对此我也完全想开了,因为这些都是我活该。但现在我竟然为此受到嘉奖?不!这世界还没那么他妈的见鬼吧!我拒绝这一切。
雄驹对着我深思熟虑了一会儿。“老实说,有许多小马怀疑干酪杰克的自首更像你的魔法作祟,并不是出于他自己的良心,”他告诉我。这让我想起自己来这里时听见的那些低语。他们当然会这么想。任何了解这里扭曲法律程序的小马自然都会怀疑我。即使我自己都不能理解为什么干酪杰克会承认罪行,直到私下和他谈了谈。
那只执法小马继续说,“我自己早先下了赌注,这是你和干酪杰克之间共同策划好的某种把戏。”他又皱起眉头,“但显然不是。”
我抓住这点不放:“什么?他都死了,什么计划才会这样?”那只雄驹耸了耸肩:“我们都知道,自从干酪杰克妻子去世后,他就一直不对劲。”
单簧管被杀后,我就是他们唯一的依靠了。
“单簧管,对吗?”我问,那只法律小马点了点头,“他提到过他妻子,她怎么了?”
“有传言说,菲特洛克郊区某地方有个没被动过的避难厩。他们曾花了几个月找它,但从来没有找到,没有任何小马找到过……”
我的心一沉,我现在为自己发现了二十九号避难厩感到内疚,是不是有点荒谬
“……她被一只蝎尾狮杀死了。据干酪杰克叙述来看,他自己后来杀掉了那动物,但他们俩还是被它螫了一下,单簧管也身受重伤。那可怜的家伙只有一剂足量的解毒剂,而单簧管坚持让他自己用。据干酪的叙述来看,她伤得很重,即使把解毒剂给了她,也活不了多久,”雄马摇了摇头,“当然,这是干酪自己告诉我们的内容,但我之前从没有见过他撒过谎。”
美妙仁慈的塞拉斯蒂娅在上。
那只执法小马清了清喉咙,转头看着面前的文件:“回到眼前的事上吧:即使扣除了这些费用,你仍然拥有他的私有住所、商店的地契和营业执照、以及一些适量的家居用品。当然,还有两件事需要注意。”
这一切完全大错特错。我不能从干酪杰克的悲剧中获得他的财产。我只是……我接受不了这样,我不值得接受这些。
“第一,当然,一个简单的事实,你不是十马塔的公民。因此,你不能在塔内经营业务。通常需要几年才能获得公民资格,但有了这些财产的法律地位,如果你现在开始申请,可以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成为公民,”他透过眼镜镜片盯着我,“官方给的建议是,你把商店的地契和经营权卖给其他公民,为自己赚一笔干净的资金,然后将这事做个了断。”
我点点头,想知道敬心是否用得上一家奶酪店?
“其次是干酪杰克的孩子们……”
我竖起耳朵,这又是什么?
“……在本月底之前,法律允许他们一直待在私有住所里。所以,即使你拥有合法财产,恐怕你也不能故意把他们踢出去,直到……”
我感觉自己被一台钢琴狠狠地砸中了。
拜十马塔他妈扭曲的法律所赐,我成了故意把干酪杰克的孩子踢进充满死亡的废土的那只小马。
我感到自己终于窥见了帷幕之后的景况。干酪杰克的死让我——他孩子们崇拜的英雄,变成了一个在他们父亲死后还把他们家也偷走的混账,变成了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笑到最后的大赢家。除非,也理所应当,我打算为此做点什么……
……就像我已经做了的那样。在这个圈套扣紧之前,我就已经在关照他们了。
我抬头看着雄驹,一种新的情感将我沮丧的情绪烧得殆尽:愤怒。
“他耍了我!”
我在自己套房对着墙壁尖叫,用念力把床铺全掀了个遍。我的眼里充满泪水,气得心脏怦怦狂跳。
“他陷害了我!”我把被毯像龙卷风一样在房间里挥舞,“我就是个被他利用的幼稚小女孩,他是对的!”我重重跺着蹄子,被毯撞到了玻璃上,反弹了回来。
我恨死干酪杰克了。我想让他死,但他已经死了,而我也不是那种能把怒气发泄到他孩子上的小马。他对我的看法真是太太太正确了。所以,我把所有怒火全倾泻在我房间里,值得庆幸的是,没有一个同伴看见我正做的一切。
这一切太过分了。我药瘾的耻辱,我伤害朋友的痛苦,薇薇的背叛,以及干酪杰克从坟墓里伸出蹄对我的报复。
我把一个鞍包扔在墙上,如果悬浮魔法有真实的物理力,这一下恐怕已经在房间里砸出了一个大洞。鞍包撞在墙上的一瞬间,里面的东西撒了出来。足够我吃一辈子的派对时间曼他特如暴雨般落在地板上,都是萍琪派保险箱里的藏匿物。
我盯着那些罐头,呆住了。
我不假思索就把自己的悲伤和愤怒转移到了那些药物上。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前,我就已经在卫生间里把罐头一个接一个扔进马桶里倾销掉,咒着它们,咒着我自己,咒着我们在一起做过的一切。
哗啦。还有几个月的储量。哗啦。还有十几盒。
我正甩掉它们——价值无数瓶盖的药物……我感到极大的解脱。它们再也没有机会去伤害其他小马了。
哗啦。连同让我变得不能自拔的药瘾。
哗啦。连同横在我和我那些比任何家都关心我的小马之间的隔阂。
我哭得如此厉害,几乎看不清自己在做什么,但我也不需要看见。
哗啦,哗啦,哗啦。
最后一罐派对时间曼他特在我面前悬浮着,在马桶上方徘徊,已被打开。我只需要斜一下,然后冲掉即可。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最基础的念力把戏,斜下去然后完全冲掉。
罐头在原地徘徊着,并没有倾斜。
最后一罐。
它们造成的所有伤害,都是我自己让它们做的……派对时间曼他特曾拯救了我和我朋友们的性命,不止一次。
我该保留一罐,以防万一吗?
但如果我多保留哪怕一罐,都可能会再次上瘾,仅仅一次就可以。我不能对自己那样做,我不是干酪杰克,我不愿意像那样利用自己。
罐头开始倾斜。
但是,如果那些清晰的思维是唯一能拯救我朋友的东西呢?如果灾厄有生命危险?或者薇薇?或者铁蹄?为了他们,难道不值得牺牲我自己吗?
对,对,他们值得。
罐头开始平衡,向我飘了过来。
但是……我能对他们那么做吗?让这一切重新再来一遍?即使只保留一罐,对他们来说不也是一种背叛吗?
罐头停下了,在马桶边缘悬浮着。
“小皮?”敬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吓了我一大跳。我的魔法消失了,罐头掉进了马桶里,连同里面的药片。
我看着她,惊慌不已,我的眼睛发红,肿胀不已,我知道自己看起来完全就像个丑陋的脏东西。
敬心走进卫生间,穿着高雅的礼服,显得十分平和。我向后退缩,不想让自己肮脏的身体碰到她。她并没有让我离开的意思。她抱住我,让我贴在她的胸前。我再也控制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
我听到敬心从水里飘起金属罐头,扔进一大堆空罐子里的声音。
哗啦。
之后的某个时候,敬心把我从自己套房推进了她居住的阅览室里。她播放着轻柔的音乐,始终与我待在一起,让dj pon3的广播在没新闻的歌曲中循环播放。
“新闻还有多久报道刚刚那件事?”我疲倦地问,窗外的夕阳逐渐落下。
敬心回给我一个温柔但夹杂责备的目光:“‘修面包机小马大战药瘾——整点后请听更多报道’?”灰色独角兽用鼻子碰了一下我,“真的?我不觉得这是能用广播宣扬的事,你不这么认为?”
我感激地向她笑了一下。
“让我给你做点吃的吧,”她离开我之前说。我这才意识到自己饿得多么厉害。我有……大概二天没吃东西了?
敬心的厨艺让十马塔餐厅的编织煎香蕉泥之类的东西相形见绌。简单美味的烹饪。当我把所有东西都吃完后,我还是很饿,而她也不介意再做更多的菜。
晚饭后,我感到疲倦,情绪也很低落,更不用说吃得太撑了,但我现在有了足够的精力来帮她清理餐盘。
“你在哪里学的烹饪?”我问,希望能有一只厨艺有她一半好的小马与我们一起同行。我非常想建议她加入我们(不仅仅只为了她的食物),但我知道,她需要留在这里。整个小马国废土需要依赖dj pon3。
“从我懵懂无知的青春里,”她眨眨眼暗示。我用一只蹄子推了推她,她就详细解释了:“我的确是最后一任dj pon3的助理,我在他生重病的时候接过了他的衣钵,我也唯一认识他的小马。魔力之声至少已经被五任dj pon3传承过,嗓音听上去都是一样的,废土永远也不会知道有什么变化。”
我点了点头,也更加怀疑了。
“得到可爱标记后,我花了几年时光到处探索马哈顿废墟以及外面的地方,和蓝色玩笑(jokeblue)一起,她是我一个亲密的朋友……”这位朋友,我意识到,她之前和我提过。“……那时候,从这里到吠城不像现在这么危险。我寻找着录音和记忆水晶球,然后交给dj pon3,希望他能在广播上放出新的音乐或者重要的新闻。我为dj pon3跑腿,这也使我获得了进入塔内的权利,学会了如何生存。学会了烹饪、武器保养。破解终端的大量练习,让我能成功访问那些锁住的门和保险箱。”
我想起自己所有破解和开锁,很大程度是由好奇以及探索的需要所驱动。即使我了解到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意义。但就像保存记忆一样,是一种对过去的承认和致敬。
“蓝色玩笑用武器非常熟练,有能力解除陷阱……”一些明显痛苦万分的记忆浮上了敬心的脑海,她开始迟疑不安。
“你……你愿意谈谈吗?”
敬心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滴泪花。“……有能力解除大部分陷阱。有些残忍的混账在一辆婴儿车里安置了炸弹,用刚出生的小男孩的尸体和婴儿啼哭的录音来引诱受害者。”我向后瑟缩,感到毛骨悚然,“当她靠得非常近时,才意识到那孩子早就已经死了,但已来不及逃跑。她尝试解除,但……”这只亲爱的独角兽声音中断,开始哽咽。
现在轮到我紧紧拥抱敬心了。
我在她的床上舒展开身子,让她给我按摩。她要么从我们去的水疗馆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要么一直都在练习。不管怎样,这感觉真是太棒了!如果我是一只猫,我会舒适地发出呼噜声。
她靠近我,在我的耳边低语,让我感受到了她给我的压力:“我知道医生建议你放松身心,不要逼自己,你和他大部分病患一样听话。”
我点点头,不太愿意去聊那个事,或者其他任何事。她用蹄子所做的事十分神圣。她以一个圆圈来回按压着我的大腿后部。也许不如专业的水疗小马那么熟练,但也难以形容地令马十分愉快,因为这是敬心自己在做。
“所以我不会为帮你违背医嘱而道歉。”我不知道她是什……天!我感到她在舔某块地方,这过程我以前只能想象出来,我喘不过气来,愉悦感掠过了全身。
而她才刚刚开始,这无疑会成为剧烈的运动。
我坐起来,吓了一跳,目光投向黑暗的窗户。
我身旁,敬心在床上翻了个身,睁开一只眼,用魔法移开被单。“小皮 ”她睡眠惺忪地问。
我告诉她,我觉得自己刚在窗外看到一道绿色的闪光。让我想起一个星期前在雾中看到的闪光。
“可能是只野火凤凰,”敬心回应,靠近了我,“马哈顿里有好几十只呢。”
“对,”我点了点头,“但我觉得那一只一直在跟着我们。”
我们一起度过了第二天早晨。敬心很早就离开床去做我们的早餐了。几小时后,她又在我们上方的紧急广播室里忙活。这次的新闻包括我对黑羽鹰爪雇佣兵“勇敢而大胆的救援”,以及来自dj pon3又一次“一蹄踩碎两个鸡蛋”的祝贺——新闻里,“我”显然单枪匹马炸掉了一个掠夺者的巢穴,解决了三只天角兽。我把头埋在被单下,我本不该对此感到惊讶(事实上,如果灾厄之前没给她口头许可,把这些事迹一股脑儿都搁我蹄上的话,我反而会惊讶)。敬心已经证明,她确实很享受让我难堪,也为此无所不用其极。
她离开了半个多小时,让我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当她回来时,我很不情愿地决定提出一个不舒服的话题:黑欧泊石。
“那个东西?”她问,立刻便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我本来预料她接下来会问我为什么要那个,但反之:“你怎么知道我有一颗呢?”
我咬了咬嘴唇:“一……一只我认识的小马想让我‘拿到它’。”我看向别处,又看着她的眼睛:“我非常乐意让那只小马滚蛋,但我觉得自己还是会问一下。如果不愿意请随心拒绝,我现在不想让任何东西横在我们之间。真的,永远也不想。”
敬心注视了我很久,又笑了起来:“亲爱的,过去几小时里,唯一横在我们间的东西只有汗水。即使我有自己的事业,我偶尔也会想偷懒一下,我不会嫉妒你也这么做。”
我松了一口气。
“总之,你可以拿走它,”她认真注视我的眼睛,“我也有一份礼物送给你,但黑欧泊石……你可以把它当成预付的报酬,因为我有个任务需要你。”
我的眼睛惊讶地睁大了:“任何事都可以的。”
她大笑起来:“我说完后,你可就不会这样说了。你和你的朋友,正准备去吠城,是吗?”
她说出那个名字时,笑声也寂静了下来。
我坚定地点点头:“我仍然相信小马国废土正酝酿着什么事,包括红眼和天角兽的事,我知道他们混在一起很久了,”我告诉她,时间长到足以让那些怪物把铁蹄视为“超级天角猎手”,挺讽刺的。我质疑着自己的理论:“天角兽出现很久了,是吧?但我猜,她们最近已经变得越来越常见了?”
敬心深思着:“十年前甚至都没听说过,而现在却遍布中心城地区,去年,我就注意到她们也开始在马哈顿大量出现了。”
我再次点点头:“一旦发现什么,dj pon3会是第一个知道的。”我保证。
“然后整个小马国都会知道,”敬心发誓,“各方面上我都绝对不会亏待你”……我怀疑这暗示是有意的。“……如果你完成我这个不小的任务的话。还记得紧急广播室那排空白的屏幕吗”
她第一次允许我进入mas紧急广播室时,我环顾四周的时候就注意到了。我这样回答她。
“那些都是来自吠城高塔的传输通道,红眼已经接管了那座高塔,或者说控制了我通常能访问的高塔的那些系统,把我拒之门外。如果你要去那里,我想让你在高塔广播站的计算机上设个覆盖装置。这会让dj pon3在那片恐怖的地方拥有眼线。红眼在阴影中行动的时间已经够久了。”
我跺着一只蹄子 (虽然跺在枕头上并没有什么效果),“我接受。”
敬心取下辉煌谷画像,露出墙里的保险箱,上面有层厚厚的钢化玻璃小门。她用魔法轻松打开了它。
里面有三件东西,她把其中两件飘出来给我。第一个是黑欧泊石,我凝视着守望者非常想得到的这个记忆体。
“我想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你,”她带着柔和的微笑,温暖而坚决地说,飘出一个非常熟悉的小马亮粉色的小雕像。我从未见过萍琪派那么年轻,那么充满活力,甚至有点期待那个小雕像能真的动起来,被自己充满活力的情绪驱动,在房间里到处弹跳。我这才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萍琪派——暮暮的萍琪。相比之下,我在记忆中看见的萍琪似乎充满了暗影。
“这是以前的dj pon3送给我的礼物,他也是从自己前任那里得到的。据说这是给初代dj pon3——维尼尔·斯库奇的礼物,由士气部部长亲自赠送。”小雕像散发出一种无拘无束的快乐气氛,我无法想象有什么小马能在她周围一直保持低落的情绪,“这对我很有帮助。现在,我想把它交给你。”
我看着敬心,感到一种不情愿的惊讶。我不能这样做!这是个传世宝……这是……
“我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也知道她经历过同样的事,但你……你击败了它,而她没有。我希望你把这个小雕像当作一个警醒:当你有了想重新咬一口曼他特的冲动时,这会成为分散你注意力的东西。”
我艰难地吞咽着,郑重点点头,了解到了这份礼物的重要性。我施放魔法,用悬浮力场包着小小的萍琪派,随即感受到一股震动。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我的身体变得更有活力了。有点像咬了一口曼他特,但尝起来像冰糖苹果或蛋糕糖霜。(“这是怎么做到的?”我不断思考这问题,我刚刚也并没有往嘴里放什么东西啊?)在暮光闪闪和萍琪派小雕像的协同作用下,我感到自己在没服用过曼他特的情况下,也有了类似曼他特的增益效果。这种感觉更清爽、更柔和、也更……有益健康。
我转着小雕像看它的底座。它的铭文和其他小雕像不匹配,当然会与其他的不匹配。
“敏锐!查查首字母就行了(awareness! it was under ‘e’)!”
我既高兴又心碎。这小雕像是一个警醒,提醒着我自己做错了什么,提醒着如果我朋友没有把我从深渊中拉出来,我又会付出多少代价。我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感到悲哀,现在我需要进行修复。它是个信使,告诉我自己有能力不用再去做那种事了。最重要的是,它是个来自敬心的纪念,让我知道她理解、包容并宽恕着我的缺点。“谢谢你,敬心。这对我……意义重大,比你了解的大得多。”
我把它飘进鞍包里(有了它,我情绪失控的时候,敬心将与我们同在)。我打开放着其他三个小雕像的布袋,拿起一块布,把暮暮和萍琪包在了一起。现在,她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也许很傻,但这样感觉是正确的。
敬心关上保险箱的时候,我注意到里面最后一件物品,是某种魔能枪,但不是我见过的类型,它的握柄甚至和任何小马的嘴都不匹配。
这激起了我的好奇,我向敬心询问那把小枪。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她回答,“有天晚上,我和蓝色玩笑在菲特洛克郊区到处闲逛,想找到传闻中的那个避难厩,突然有奇怪的爆炸照亮了上方的云层。起初我们以为是雷声,但后来各种各样的碎片开始像暴雨一样从天空落下,是大块大块奇特无比的天空马车碎片。我们躲在一个烧毁的乘客车厢里,结束后,我在瓦砾堆中找到了这个东西。”敬心咯咯地笑了起来,“好吧,这故事也没那么长。”
“这是什么?”
“小马国废土上最凶狠的魔法枪,这东西每一下都能把你射中的任何东西变成蒸汽。完全不像你见过的那些魔能武器,它们只在很小的概率下才把目标变成蒸汽,但这武器每一下都能百分百触发。”实际上,敬心听起来甚至有点害怕这把枪,“我觉得你用那个玩意都能一枪打死一条龙,”从她的描述来看,我会信的。
“它从哪里来的?”我强烈想知道答案。一想到有小马……也许是天马……拥有如此毁灭性的武器,我就胆战心惊。
“蓝色玩笑觉得它来自天马的天空坦克,说不定是在哪场实验中爆炸落下来的,而我……”敬心咽了一下,“我知道也许很傻,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它来自更高的地方,高得多。”
“更高”我突然构思出奇怪的景象:一些物品从梦魇之月的玩具箱里被倒了出来,从月亮上落进了小马国。
敬心看上去有点尴尬:“你会笑我的。”
我承诺不会,也下定决心不会,无论接下来有多么离奇。
美丽性感的灰色独角兽花了片刻整理思绪,然后小心翼翼地开始讲述:“我曾经遇见一只斑马。”
内容不在我的预料中,我耳朵竖了起来,向前倾斜身子。
“他们……对天空的看法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很明显没有天马,但不止这样。大灾变前,我们小马总是用一种愉快心安的感觉看待天空。白天,我们看着太阳在天空被塞拉斯蒂娅引领。夜晚,露娜掌控的月亮又守护着我们,塞拉斯蒂娅公主和露娜公主是我们贤明仁慈的统治者。尽管大多数小马从来没亲眼见过她们,但太阳和月亮对所有地方所有小马来说,就是她们存在的高贵象征。”
我觉得自己身体靠得更近了,想听清每一个字。我从来没听过这样的塞拉斯蒂娅和露娜。
“当她们在大灾变中陨落的时候,天马关闭天空,把太阳与月亮从我们身边偷走,然后我们就把她们视为了神灵,让她们一直都与我们同在,甚至被限制在避难厩里的小马也是这样做的,这是种平行的演变。”
她说的话几乎是亵渎神明的,但我抑制住了告诫她的欲望,而是靠得更近一点去听,差点没保持住平衡。敬心有个我想听的观点,如果换成其他小马的观点,我可能根本不会听。她让我好奇,让我想问更多问题。例如,这能解释灾厄为什么不相信女神的存在吗?无神论是天马的一种特质吗?不像我们,他们从未失去过太阳与月亮的拥抱。
“但斑马,他们畏惧天空,”敬心说。我在宣传海报上就能推断出这信息,不用非得直接从斑马那里了解。但我了解敬心,她不会这样简单地说出一个客观的事实。“斑马抬头看向天空,看见星星在一片巨大的黑色虚空中俯视我们。他们知道,星星不是仁慈的。”
我进一步向前倾,脸朝下倒在地上。
敬心停了下来,用蹄子捂住一阵笑。当我重新站起来时,可能觉得我有点尴尬,她继续说了下去:“斑马们相信,我们上方存在更高的智慧,来自星星本身。星星燃烧着冰冷的邪恶之火,没有一颗能在夜晚温暖天空。它们希望让我们的世界不自在,有时也会采取行动,但它们不会亲自对抗我们,而是让我们自相残杀、自取灭亡。”
我张开嘴,正想说斑马有点古怪,但欲言又止。是的,听起来很疯狂。但我们自己有没有同类型的传说呢?我想起了“囚月之马”的故事(真实的版本,不是“囚月之公马”的那派胡言)。
群星将帮助她逃脱。【译注:出自s1e1“友谊魔法”《先知与预言》中有关梦魇之月卷土重来的预言)
“他们讲了四颗恶毒的星星,心灵充斥着残忍与混沌,渴望细细品味着我们的苦痛与毁灭,以及我们亲自造成的混乱,”敬心做了个鬼脸,补充说,“如果斑马神话有什么真实性,我都觉得我们需要给他们开个宴会庆祝一下了。”
在四星的帮助下毁灭了小马国,为什么听起来非常熟悉。
敬心耸了耸肩,摆脱了房间里由自己故事生成的诡异气氛,“不管怎样,就像我说的,很傻。蓝色玩笑可能才是正确的,也许不过是一些在天马脸上爆炸的实验。”
敬心小心翼翼待在我身边,我的独角伸向黑欧泊石。如果我要把这个给守望者,那么得先知道里面有什么。
我不情愿地用魔法碰了欧泊石,让它将敬心与她的阅览室从我身边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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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特别不对劲。
我们在一个略显昏暗、但宽敞无比、被精心装饰过的走廊里,正走向一个灯火通明的房间,一面精致的帷幕遮住了房间一半的空间。有四只小马在我前面走着,第五只领着她们。是五大政部的部长。
我一眼就认出了萍琪派。当其他小马平平稳稳走向大厅时,她表现得像只狂热的小雌驹,正着急去看自己偶像的表演一样。她比我在记忆中见过的更年轻,糖果般甜蜜的外观仍十分瞩目。
我的目光落在领头的小马上,一阵难堪的尴尬迎面而来,她就是那只我曾……心存幻想的漂亮白色独角兽。而我搭乘的小马也一刻不停地注视着她……
塞拉斯蒂娅的太阳烈焰啊!
我正搭乘的生物根本不是小马。他(我无法忍受自己居然再次变性了!)和一只雄驹一样大!我能感到……自己双腿的末端并没有蹄子,一双翅膀折在背上,还有一条尾巴!……
“斯派克,”小蝶胆怯地问,转身看着我,“感觉疼吗?”
我的注意力被头上紧绷的金属物给移开了。我假定那就是记忆储存器,它似乎不是为……我设计的,无论我是什么生物。
我张开嘴(感觉完全不对劲)回答:“不,几乎没感觉,而且瑞瑞想要这段记忆。”
“她可以自己戴着那东西,”暮光闪闪在我面前嘟哝。我感到自己眼睛再次看向那只有着华丽紫色鬃毛的白色独角兽。她正忙着和苹果杰克谈话,似乎没听见暮暮的嘟囔。三颗苹果可爱标志的橙色小马看起来也更年轻,远不像萍琪最后的派对上那样疲惫。
“咱希望这和……那件……我们从没谈过的事无关,”苹果杰克紧张焦虑地说。
“噢不,亲爱的,我很早就放弃那个项目了,”瑞瑞优雅地回答。
“噢,”那只橙色小马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们走过一条镶嵌着宝石的华美地毯,逐渐接近她们。当我搭乘的生物踩在上面时,一阵寒意袭来。瑞瑞和苹果杰克忙着谈话的时候,暮光闪闪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地毯,但注意力很快就被瑞瑞响亮的清喉咙声移开了。
瑞瑞流畅地转移了话题,对她带领的四只小马说:“现在只是原型设计,但我觉得你们都会印象深刻。”
“你的设计总会令马大为惊叹,瑞瑞,”暮暮鼓励说。
瑞瑞感激地笑了笑:“这还只是轻装,并不是全动力版本。”她转向苹果杰克,端庄地微笑:“我想澄清一点,我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那套装甲并不像你的铁骑卫装甲一样坚固,也不能提供相当的保护……”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苹果杰克打断道,“咱看不出生产这种低防御装甲有什么用!”
我们已经走到走廊尽头。房间一侧有面巨大的镜子,另一侧充满缝纫机、布料和模特。墙面被各种设计图、表格盖得满满当当。在瑞瑞提示下,她们停了下来,注意力转向了那面帷幕。(除了我搭乘的这个怪异生物,他还在盯着瑞瑞看。)
“噢,对于一套防具而言,防弹能力并不意味着一切!”
苹果杰克看上去正准备极力反驳,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好了,云宝黛茜!”瑞瑞喊着,“她们准备好迎接你了!”
帷幕之后,一个暗影从梦魇中活生生走了出来。一只蓝色天马包在一套昆虫般的黑色甲壳里,只露出口鼻前部和翅膀下端。她的尾巴藏在类似蝎子的尾套里,上面有个危险的倒勾蜇刺。那套黑色装甲看上去光滑又邪恶。橙黄色的护目镜带着昆虫复眼般的纹路。安装在装甲侧面的是类似天线的突出部件;魔能武器顶端的水晶闪烁着彩虹般的光芒。
其他小马的反应几乎是立竿见影。
“噫!”
“哇!”
“看起来……和恶魔一样。”
“噢,黛茜,你看起来好可怕!”
我搭乘的生物一转身,看见瑞瑞突然离开了。“小蝶!快回来!只是云宝黛茜而已。”
我(或者我们?)又及时转过身,看到云宝黛茜用一只装甲包裹的蹄子把护目镜推了上去,眯着眼睛,一丝微笑浮上嘴角,她在镜子前伏低身子,做出一种威胁的战斗姿态。她低声咆哮着,那套装甲让她看起来险恶无比。
“噢耶!”她赞叹,“真是酷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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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现实世界后,我感觉非常奇特。回到我自己身体真好,我再也不想变成那种……生物了。
我小跑着穿过十马塔的单轨车站,这时候,铁蹄接近了我:“你要去见你……那个机械精灵朋友,对吧?”
我点了点头,盯着那个隐藏在装甲里的战士。
“守望者,”他说,让我大吃一惊。
“你了解守望者?”我脱口而出,又在脑海里狠狠踢了自己一下。自那个事故后,这还是我第一次问铁蹄问题。
“我知道守望者,”铁蹄幽幽地说,“如果你活得和我们一样长,不可能不引起彼此的注意。”
我花了片刻分析他说的话,点点头,“所以……守望者确实活了那么久了。谁是守望者……她,还是他……或它……在做什么呢”
“是谁?我不能告诉你,”铁蹄抬起一只前蹄,端详着它,“守望者不会让其他小马了解自己太多,如同我不会让其他小马了解我太多一样,而我们都有很好的理由。”他放下了蹄子,“至于另一个问题:守望者有种寻找小马的习惯,寻找那些……”
我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瞪着他,直到铁蹄回头盯着我看:“守望者寻找那些更好的小马,并让他们走上寻找其他小马的道路,去组建一个友谊的团队。”
我发现自己十分紧张,我不喜欢用这种角度来看待自己的冒险经历:“然后呢?”
“大部分情况,他们都消失了,或以死亡告终。”
这可谈不上什么安慰。
当我独自踏上塞拉斯蒂娅线时,铁蹄留在了身后的车站里。我不需要走多远。单轨铁路在废弃的建筑周围绵亘蜿蜒,十马塔从视野中消失了。而守望者就在那里,机械精灵静静地漂浮着,等待着。
“我拿到它了,”我直截了当地说。
“谢谢你,小皮,我就知道可以信任你。现在,这机械精灵有个装备用电池的小隔间,如果你能……”
“不。”
机械精灵沉默地漂浮了片刻,“呃?”守望者听起来迷惑不解。
“信任是双向的,对吧?”我针锋相对。
“嗯……是的。我已经转述了你的信息,像你要求的一样,就在你拿到黑欧泊石之前。”
我点点头,这有意义,但不是我所寻求的回应,至少现在不是。我感到一阵强烈的决心:“回答仍然是‘不’。”
“不?你拿到了它,却不打算给我?”
“我会把它给你,”我强硬地说,“面对面。”
守望者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次我并没有等待答复:“你经常谈论美德和友谊。好吧,朋友不会在每次面对面谈话时跑掉。如果你一直躲在机械精灵后,不让其他小马看见真实的你,那你就不会有任何朋友。”我哼了一声,“见鬼,连铁蹄都比你做得好。你想要这个东西吗?那我要和你见面。”
“为什么?”
“因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的确是我的朋友,是不是在耍我,”守望者沉默了片刻。我猜想着帷幕之后的那只陌生小马到底有多想要这颗黑欧泊石,保存着有趣却似乎微不足道的记忆。然后,就在我几乎确信守望者会让我直接从单轨铁路上跳下去的时候,无情感的机械音突然回答:“好。”
我眨了眨眼睛,这确实是我想要的回应,但……
“你是对的,小皮,”我听到自己前蹄上传来哔哔声,“我已经把我的位置上传到你的哔哔小马上了,我很快就会见到你。”一阵静电噪音后,机械精灵在锣鼓独奏的音乐中飘走了。
我抬起前腿,看着哔哔小马。小马国地图上有了一个新图标。远离马哈顿,非常远。在无名之地的中央。用四蹄走到那里的话,得花上好几周的时间。
但是,如果守望者觉得这就会阻止并拖延我的话,那么守望者就错了。
我又花了一个晚上与敬心一起度过。之后,很遗憾,是离开的时候了。我们第一站是菲特洛克郊区。
灾厄花了好几个小时在天袭者号下安装好流量调节器,确保一切正常运转。等他完成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有个好消息,大家,”他边说着边爬了出来,看上去油腻不堪,“咱们有自己的交通工具了!”
薇薇,铁蹄和我跺着地面,发出雷鸣般的鼓蹄声。
“现在,这尤物由一组闪闪电池供能,在过去两个世纪里,电池列阵保养得不是很好。所以咱们要定期替换电池,保证能正常运转。”
“等等!”薇薇警觉地说,“你是说,这个死亡陷阱在空中飘浮的能力随时都可能消失?”
灾厄几乎是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不,她会先开始下跌,这样会让驾驶变得更费劲,咱们会有足够的预警。”
“而且,”我向薇薇保证,“如果那种情况真的发生,我现在的念力已经够强,足以确保有足够的时间安全着陆。”我不能长时间举起这么大的东西,至少不能长到去任何地方。但我确信就算闪闪电池突然耗尽,而灾厄自己也睡着了,我仍然可以让我们保持在半空中几分钟。
其他小马开始进入天袭者号。薇薇已经用自己魔法清洁过它了,讨论着如何装饰它。两个小伙子似乎都不愿意参与其中。
我飘出一把勺子和一罐红薯,打开罐头。我又饿了,打算吃点午饭,同时计划好接下来的行程。有了天袭者号,我们可以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到达守望者的家门口。
“呃,小皮 ?”灾厄叫着,“你打算在雨里吃东西?”
我停了下来,一勺红薯就在嘴边上:“什么?没下……”
> > 轰隆—— ! ! < <
雷声在头顶直接炸开,雨水落下来,仿佛有马在我头顶打开了一个巨大的水龙头。我很快就湿透了,鬃毛垂在脸上。罐头里装满了水,很多红薯都漂到了地面上。
留给哪只天马吃吧。
我把罐子抛到一边(现在里面全是水),飞奔进乘客车厢的遮蔽处,使劲摇着身子,把水甩得到处都是,灾厄和薇薇立刻躲在了铁蹄身后。
随即是一声悦耳的尖啸,一只野火凤凰在雨幕中俯冲而出,从一扇破窗户飞了进来,落在了薇薇身旁的座位上,薇薇的双眼睁大了,发出了欣喜的尖叫声。
“你叫她‘丧火(pyrelight)’?”铁蹄问,把我自己的想法提了出来,薇薇正喂着那只鸟,蜷在自己毛毯下。大暴雨结束后,我们已经在空中行进了一天。那只野火凤凰一直与我们待在一起,更确切地说,和薇薇待在一起。
我自己觉得这名字有点诡异,让我更想了解我朋友的精神状况。
我们轮流睡觉,用双筒望远镜观察外面。目前为止,还没任何东西向我们开火。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我们在向哪里前进了。那个在小马国之中耸立而起的高大山峰很难被小马忽视掉,就像那些尖顶高塔一样。
铁蹄确定薇薇睡熟后,走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轻声建议:“你应该劝她少花点时间在那颗记忆球上。”
我看着薇薇。过去十六个小时里,她沉浸在小蝶记忆中已经两遍了,就好像对那颗水晶球上了瘾一样。
“那不是什么好记忆,”铁蹄低声说,让我非常吃惊。我看着他,想知道一个非独角兽的小马怎么知道里面记忆是什么。仿佛读出我的想法一样,他令马茫然地回答:“我问过她。”
噢,我有种以蹄掩面的冲动:“那段记忆出了什么问题?”
“小蝶不像其他部长。云宝黛茜想要赢得战争;苹果杰克只想保护其他小马,尤其在大麦金塔死后;暮光闪闪想要取悦公主们,尤其是塞拉斯蒂娅,”铁蹄幽幽地说,“但是,小蝶只希望那场战争能结束,那段记忆,就是她让自己整个部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找出结束冲突的办法的瞬间,而她做到了。”
我不寒而栗。
“在一个并非每只马都神智健全的世界里,她相信自己可以创造出一种极具毁灭性、极度恐怖的武器,可怕到能让任何家伙都不敢使用,将疯狂的概念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不。
我看着熟睡的薇薇。让我扔掉蹄铁塔里获得的记忆球的冲动又回来了,而且增长了一个数量级。她爱小蝶,追随着那只可爱害羞的黄色天马,但她不知道这个真相。
“等等,”我慢慢说,“你刚刚说让‘任何家伙’都不敢使用?”他古怪的用词让我想起自己与守望者的第一次谈话。
铁蹄非常可怕地回答:“也许,唯一比相信那种武器能带来和平更疯狂的事,就是先创造出那样的武器……然后把它送给战争双方。”
铁蹄头盔的面罩转向我:“那段记忆,就是世界末日的开始。最终,小蝶杀死了我们所有马。”
夜晚降临,我们绕着山峰旋转,向上移动。当灾厄慢慢拉升时,我用哔哔小马的地图引领着他。
“好吧,”他大声叫着,“咱就担心这个,你守望者朋友看起来住得非常高,山的顶峰甚至还在云层上。咱们会没事,但……呃,理论上说,在云层上方航行不太安全,但至少这片无名之地的云层上没有文明。”
所有小马都十分清醒(丧火也一样)。我们都点点头,准备好了。我完全想不出穿越云层后会遇见什么,但多半不会是什么振奋的欢迎派对,充满微笑和美味的马芬。
灾厄扇动翅膀,将我们拉进云幕里。感觉就像被一种潮湿的雾笼罩着。我能看见的东西,只有锈褐色天马橙色尾巴的轮廓。
片刻后,天袭者号突然从云幕中冲了出去,夜空在我们周围无限延伸开来,充满(邪恶的?)星星。一轮美丽的满月高悬在顶峰后的苍穹上,将顶峰衬托得就如宇宙中的一道垂直的裂痕。
薇薇发出一声充满敬畏的赞叹:“哇————!”丧火也发出一声动听的啼叫。
我下巴落在地上,感到一阵晕眩,四蹄发软,膝盖松弛。非理性的恐慌告诉我,我随时都可能被卷出一扇窗户,不断在虚空里向上坠,最后也许会有哪颗星星抓住我。
我紧紧按住乘客车厢的侧壁,俯视着云层。这样就好多了,而且也一样漂亮。云彩被月光镶上了银边,发出柔和而平静的光晕。
我的眼睛(“查查首字母就行了!”)注意到一处峭壁上有金属的闪光,于是请求灾厄将我们拉近一点。
我原以为那是守望者,至少是另一个机械精灵,但那里是个录音机,我把它飘进了天袭者。
“这最好不是守望者录的什么留言……”我说,开始觉得有点生气。
“咱不这么觉得,”灾厄在车厢前方说。我放下录音机,打开视觉强化魔法,望向他看见的东西。
我的哔哔小马非常及时地告诉我,我刚刚发现了“龙穴”。
“我觉得,你朋友说不定把我们送到这里喂龙,”薇薇大声说,注视着那个又大又黑的洞口。天袭者号停在我们身后的峭壁上,铁蹄正帮灾厄解开系带。
“哔哔小马的数据是二百年前的,”我紧张地向她保证,“所以这洞穴两百年前才是龙穴,现在任何小马都可以住在里面。”好吧,任何有翅膀的小马。
灾厄小跑着加入我们:“都打算在外面等到太阳出来吗?”然后,仿佛我们真要这么做似的,他接着说:“咱不建议这样。”
薇薇摇摇头:“当然不是!小皮,你先进去吧。”
哟,非常感谢!我瞅了她一眼。
“嗨,守望者是你的朋友。”
这倒是有待考证呢,我向前迈了一步。
里面传来沉重的巨响,有东西在黑暗中移动,越来越近了。巨大无比的东西!
“大星座熊不长翅膀的,对不对”薇薇紧张地问,让我真想狠狠给她一蹶子,我现在已经够害怕了。
一条龙的脑袋从洞中探了出来!
一条高大的成年巨龙!可以轻易地一口吃下两只小马,就算其中一个是铁蹄。如果其中两个是我和敬心,那么就可以一口三只。
——画师:hobbes-maxwell
“你好,小皮,我是斯派克!”巨龙说,声音不像我想象中那么可怕,也不像我想象中那么隆隆作响。
“别担心,我不会吃你的。”
蹄注:升级
新技能:小马识途——前往小马国废土偏远地区的旅行时间减少25,天袭者号闪闪电池的耗能也同样减少25。
附加的任务技能:快感之术——你亲身体验了给予并接受身体快感的艺术,更容易与特定角色发生性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