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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帮派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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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出谁曾愿意涉足此地,除非他们是在自掘坟墓。”

    “消亡,

    马哈顿的所有小马都……死了,我……我当时正在用终端机和自己最好的朋友,白银勺勺(silver spoon)聊天,连接中断的那一刻,我……我最好的朋友也死了,我只希望她……她没有曝尸荒野。一分钟前她还在和我谈话,告诉我关于昨晚在蹄鼓大厦(hoofbeats)的音乐会,然后她就这样离开了,就这样被从世界上抹去了。

    他……他们说一些躲在政部大楼里的小马可能幸存了下来……但听起来不像真的,从碎蹄到马哈顿有两天多的路程,一些警卫说听见了超聚魔法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从异世界传来一样诡异,还有些警卫冒险爬上最高的山脊,回来时,描述了见到的场景:被一圈圈环状黑烟围绕的幽绿色大光柱,闪着奇怪的彩虹光芒,在马哈顿那边的地平线上直插云霄。

    现在他们说云中城也被攻击了,小马国也已经展开对斑马的超聚魔法反击,不,不……他们会攻击小马镇吗?那里太不起眼了,他们一定不会攻击的,希望吧?我……我得赶紧警告爸爸妈妈。

    也许他们还来得及进入香甜苹果园的避难厩,拜托,一定得开着。上周白银勺勺告诉我,避难厩科技正在组织马哈顿郊区的居民进入避难厩,但只是一次测试演练,并没让小马感到恐慌。现在看来,他们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关上了记录,播放时,我把记录剩下的内容都下载到哔哔小马里。我先前在警卫室找到了一些音频记录,散落在各处。我从强化版多功能马铠里拉出一个耳机,插进哔哔小马里,用一只耳朵听音频,这样就不用分散我的注意力了。

    灾厄侦察回来后,用尾巴打着信号表示小路很安全。

    穿过碎蹄所花的时间比我预计的要短得多,之所以进度这么快,是因为我们尽可能隐匿行踪——没有到处搜刮垃圾。(那个失物招领处的保险箱是个例外,但我很完美隐藏了偷窃的行为,把它关上重新上了锁,这样保险箱看上去就像超聚魔法爆炸后就从未被打开过一样,重新被打开后,没马会知道其实已经被搜刮过了)。

    实际上,那些小马根本就想不到自己的堡垒会被渗透,他们没有一点防备,我虽然不是什么“暗影女王”,但几乎不需要《斑马渗透战术手册》里面那些关于高级潜行的指导,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个疏忽大意的守卫身旁溜过去(灾厄去取床垫的时候,我粗略地翻了一下那本书),灾厄自己就没有那么在行了,有两次险些和碎蹄的掠夺者撞个满怀,还好每次都及时藏了起来,我觉得等我们一回到葛瓦德的火车要塞,我得把《斑马渗透战术手册》塞给他,让他好好地看一看(毕竟,书这种东西可以反复看)。

    严格来讲,碎蹄内部就是一片荒芜,单调的灰色——与二号避难厩维修区墙的如出一辙,但这里几乎所有的墙都有裂缝,天花板也是破烂不堪,一根铁钉深深凿入墙中,上面挂着一盏小油灯,油灯散发出微弱摇曳的火光,映在灰白的墙上。外面是乌云密布的灰暗天空,高墙上那安了铁栅栏的小窗仿佛是一双死亡之眼,空洞地凝视着长廊。走廊深处传来收音机播放的极度悲伤的音乐,我们再次进入了dj pon3的广播范围之内。

    “ponies on the expressway, with no features, with no faces,”

    “……小马小马,高速路上,满脸迷惘,”

    “ponies milling about me, trudging off to nameless places”

    “小马小马,步履维艰,迈向天边……”

    这首歌拨弄着我心中忧郁的琴弦,歌者不知怎么将战前小马国诠释得就如废土本身一样沉闷压抑、绝望凄凉。我跟在灾厄后面,考虑着要不要打开另一段音频,来稍稍遮盖下音乐,但我又立刻意识到,如果我一只耳朵听记录,另一只耳朵听音乐,两种声音就会彼此融合,变成某种更加压抑的咒语。

    “waiting foals, for their birthday; have a party, please be happy,

    “……等待生日的小马,开个盛大的派对,振奋精神,”

    “growing up all too swiftly; losing hopes of what they might be”

    “纵使似水流年,一去不返,也不要忘记憧憬未来……”

    “糟了!”我藏在一张标语牌(上面写着“努力工作最快乐”)背后嘟囔,目光越过几排无遮无拦的桌子,投向那个灯火通明的房间。房间里,一只小马正坐在办公桌后面,读着一本叫《宝石资源应用》(applied gemstones)的书,样子和葛瓦徳描述的死眼相貌一模一样。我能看见至少有一个护卫在他身旁站岗,可能还有我看不见的护卫。保险箱就在他正后方,我根本没办法偷偷摸过去,即使用隐形小马也不能,他会听见半步外保险箱打开的声音。

    “该启用备用计划了,”我低声问灾厄,“你有吗?”

    灾厄微微扬眉,“当然,把他们全赶到守车里,狠狠来上一蹄,”我想起他之前那计划进展得有多“棒”时,不禁缩了一下。

    “还有更糟的呢,” 他忍住笑低声说,“咱确信薇薇的计划一定是直接走上去,规规矩矩和他们谈判。”

    我闭上了双眼,不能一直等着那些杂种离开,我们犹豫越久,就越容易被逮到。“好,”我最后开口说,“就照这样做。”

    灾厄瞪大了眼睛,“咱开玩笑呢!”

    感谢那个火辣雌驹的小雕像恢复了部分的悬浮魔法,我小心翼翼飘起狙击步枪和突击卡宾枪,交给灾厄,“带上这些退后,藏到那个装满旧电筒的房间里,”我交代道,想到那个除了有马在里面打炮外没有什么用途的房间,“我会走上去跟他们打招呼。”

    “他们开枪射你怎么办?”

    “天马行空地即兴发挥吧,如果都失败了,我还有隐形小马,应该能保证逃出来,如果他们开枪,不要等我,安全回到薇薇身边就好,”我又加了一句,“拜托了。”

    灾厄瞪了我一眼,起身离开,低声抱怨居然把“天马行空”的活交给不是天马的小马来做。我打开了另一段音频,边听边等灾厄安全就位,之前那只雌驹的声音通过我的耳机传来,听起来很恐慌。

    “通讯网已经断了,我不停尝试和父母联系,但一直没成功。刚开始通讯网看起来被大量占用,拨号就一直被耽误,最后是完全打不通了。”

    “我们与士气部的其他中心也联系不上,没有小马指望马哈顿官方能给出回应,但居然连中心城也没有回应?难不成……斑马不可能毁掉中心城!不是吗?露娜公主怎……怎么样了??”

    我先前听到过“中心城废墟”这个地名,立刻就知道了答案,于是又切换到另一段记录。

    “外面下起了小雨;天色比一个小时前暗了许多,我想天马一定在为云中城默哀。”

    “大部分守卫都已经离开,他们把监狱的密码告诉了我,小勺说这都取决于我。没有小马会冒险放出我们的囚犯。但为什么由我来决定?我……我不应该担负这个责任。”

    “但如果我不那样做,那些小马就会活活饿死在这里!但如果我把他们放了出来……他们中的一些可是实实在在的恶棍。有些甚至承认自己在碎蹄岭帮斑马刺杀塞拉斯提亚公主,如果我把他们放了出来……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到底哪个更糟?让他们饿死在这里?或者让他们继续折磨早已伤痕累累的小马国?”

    “不,不,不!我只是个检查员,没有权利做这样的决定。”

    “爸爸?妈妈?白银勺勺?我该怎么办?”

    我不确定自己现在为什么要听这些音频。因为好奇?可能吧,或者我想通过聆听来表达自己对往昔的尊敬?

    算了,无所谓了,并不重要,是时候行动了。

    “你怎么到这里来的?”死眼紧皱着眉,上下打量着我,三把魔能武器指着我的脑袋(尽管死眼左边那个凶残的大块头用牙就能干掉我)。

    “我……”该死,快想想办法!守望者也许会把诚实称为一种美德,但有时候,撒谎的能力也同样是一种美德啊,“……用魔法进来的,毕竟我是独角兽。”我感到一阵宽慰——至少这个理由还说得过去。如果一只小马不了解我在魔法上的造诣,很容易就能相信这个理由。

    “我更想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来这里吗?”

    “不,为什么小母马不同于小公马,”那只岩灰色的小马讽刺地问我,“你怎么认为?”

    我结结巴巴地回答,意识到自己应该想个更好的理由。“我……我想……”我瞥向一边,暗自寻找灵感。我的目光停留在一张用画框装订好的报纸上,纸张本身受岁月的冲刷而微微泛黄。报纸上印有一张褪色的图片,是一只漂亮的独角兽(“甜贝儿出演碎蹄爱国音乐会”)。我的视线转向死眼,正好迎上他的目光,“……我想投奔你,你们都是逃走的奴隶,对吧?呃,我也刚从老苹果鲁萨那里逃出来。”

    我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正穿着强化避难厩护甲,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逃亡的奴隶。死眼疑惑地打量我,完全是情理之中。

    如果他们开枪,我很可能已经死了。身材矮小、行动敏捷也许可以躲过远距射击,但绝对躲不过那些武器的短距射击,魔能武器会把我融为一堆肉泥。更糟的是,我一想到灾厄必定会和我有相同的下场,心里瞬间一沉。就我对这位新朋友的了解,他的战术里没有逃避和躲藏两个词。无论我告诉过他怎么做,我猜他都会回来与他们交战。

    “告诉你为什么吧,小母马,”死眼看起来拿定主意了,怒视着我,“让我们先看看你是怎么办事的。展现出你的价值,然后我们再谈。”

    我吞了一口唾沫,好吧,至少他没有开枪打我,“你要让我做什么?”

    “我有封信要送出去。不远,就送到黄岩岭(yellow hill ridge)。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我有张地图,你可以下载到哔哔小马里面。把它送过去,然后回来,我们再谈。”

    当他把封好的信从桌子那边递过来的时候,我想知道里面是不是写着什么像“杀掉拿这封信的小马”之类的话。

    “哦,你还需要这个蹄带,它能让葛瓦德知道你可以通过那里。”

    “谁?”我边问边套上蹄带,装作不知道。

    “那个管理我们接待处的狮鹫婊子。说实话,她制造的麻烦比有用的地方还多,但老大貌似挺喜欢她,所以她就留在那里了,一直到现在。”

    “老大?我以为你是老大。”

    显然死眼没有葛瓦德那样的耐心来回答我的问题,“夺抢(scramble),如果她再说一句话,就打折她的腿。”

    死眼左边那位残暴的大块头露出饥渴的笑容,我立即一声不吭地快步离开了。

    我刚走开没多久,一个死眼的护卫就向我跑来。他装作很随意地示意外面的一只碎蹄小马,让他跟在我的另一侧。很明显他们是想确保我“能找到出去的路”。

    当我们走近灾厄藏起来的那个小房间时,我尽可能不引起他们怀疑,提高声音问:“那么,护送小马外出就是你的工作?你是护卫吗?”

    “闭嘴,”死眼的护卫警告,但另外一个护卫却轻松回答了我。

    “不是,我只是个负责捣碎石头的。”

    我微挑眉毛:“负责碎石?你是什么来头?”

    他看上去很健谈:“奴隶贩子袭击了我家的农场,那时我老婆正试着把我们孩子藏起来,我和我兄弟抵抗奴贩的进攻,但他们不仅杀了我兄弟,还带走了我的可爱心肝儿和孩子们,把我留在那里等死。”他说的同时脸色也变得阴暗。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满脸悲伤,略微激动地说:“我在这里干苦活只是为了得到庇护,我不是掠夺者,也绝不会干那些肮脏的事,我只是天天和石头打交道,感谢女神,废土上,我并不是唯一有这样遭遇的马。”

    我严肃地点了点头,我还能做什么呢?接下来是一阵令马窒息的沉默,我能听见附近某个房间传来收音机的声音。音乐结束了,dj pon3开始报道新闻。

    “……已通知过每只小马现在要绕开苹果鲁萨。看起来避难厩小马也没有听到那条消息,或者她选择无视,我得到确切消息,那只雌驹曾前往苹果鲁萨,亲自给那里的奴隶贩子带去了大灾难,解放了十几个奴隶,多数都是幼驹,我很高兴告诉大家,他们现在都平安无事。但这首赞歌还是掺杂了一些苦涩的音符,当奴隶贩子的武装部队试图抢回自己俘虏时,我们的废土女英雄选择牺牲自己,保证了其他小马的安全,接下来的这首赞歌献给你——避难厩居民,愿塞拉斯蒂娅与露娜保佑你……”

    我脚下一个踉跄,踏空了一步,突然被惊到了。广播里说的是我,就像上次那样。我救出来的那些可怜小马安全了,但我自己居然死了!……好吧,至少广播这么说;一定有马推测我在火车事故中死掉了。如果不是,那就是有马在造谣。

    我想转身回去听完广播剩下的内容。对那个收音机来一蹶子,或者大声呼叱它,让它把刚才说的全部从头再说一遍。

    “快跟上!”看到我突然掉队,死眼的护卫训斥,我加快步伐回到他俩之间。

    我望向另一个护卫,问他,“那你又是什么来头?”

    他瞥了我一眼:“我在一年一度‘如何踹死恼马的独角兽’大赛中获得了冠军,就加入了进来。”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我们走的路与灾厄和我走的那条路不同,这条通向后院的小路要直一些。小路上有几扇敞开的门,通向一个剧院兼厨房的地方。透过大门可以看见一个老旧的舞台,挂着破破烂烂的幕布。我觉得二号避难厩的首任监督甜贝儿可能就曾在上面演出过。剧场里的桌子和椅子杂乱地摆放,有一堆掠夺者正围坐在一锅灰白色的炖肉旁。空气中充斥着炖肉的味道,以及不洗澡的小马身上散发的臭味,还隐隐约约夹杂着已经干掉的腐烂物的气味。

    我点开哔哔小马的下一条记录,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反应太迟钝,我本该料到发生了什么。难怪那些剩下的职工逃那么快。我本该意识到,中枢计算机发现我们正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时,就会马上把碎蹄给封锁起来,启动‘反越狱辅助协定’。当我最终下定决心把那些囚犯都放出来时,才发现我们都已经被困在里面了。”

    “我知道弱肉强食的法则,我都不敢想象当他们发现有职员和他们一起困在这里后,会对我做出什么。”

    “我从警卫室的冰箱里拿了食物,把自己关在这间厕所里。我还锁上了其他几扇门。幸运的话,他们不会认为这扇锁着的门后会有马。如果他们强行破门,我完全束蹄无策。”

    “我带了大概能支撑三天的食物和水,以及一些药。我只能祈祷这些物资能让我撑到他们找到办法出去的时候,在他们发现我之前,这也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们刚踏进庭院,那个守卫就转向我,猛地把我推到墙上。“你想了解我的事?”他吼道,“告诉你,我曾是一支商队的游商,受葛瓦德的鹰爪雇佣兵保护。我亲眼目睹他们打算把我们变成奴隶,再卖给奴隶贩子,也亲眼看到她解决了他们。那为什么我会来这?是她把我送了进来,就像我们都知道她把你送进来一样。”

    我的耳朵耷拉下来,能感到石墙在背后不断摩擦。

    “我本来不属于这里,我应该跟着葛瓦德,但如果不能洞悉市场上的变数,那就不是一个优秀的游商,所以我选择拥护死眼。”那个游商出身的护卫对我说,低沉的声音里充满愤怒,“葛瓦德正迈向断头台,相信我,斧头落下的时候,你不会想站在错误的一方。”

    那两个守卫转过身去。一个守卫轻笑:“你现在就‘瞬移’出去吧!”他们转身锁上了门,把我留在了这个石头院子里。我环顾四周,意识到关押小马的监狱都会有防止独角兽瞬移出去的功能。尽管这是一个十分罕见的魔法,但他们还是早有防备。

    我走向我们之前扔在这里的床垫,藏在后面,调到下一条记录等着灾厄。这次声音很轻很弱,几乎快被背景那些激烈的争吵声给淹没。

    “食物耗尽了,我觉得……撑过了一段时间。在这里没法知道准确时间,我觉得已经过去了一周,至少也有四天了。食物耗尽后,我就开始翻垃圾桶。翻到一些苹果核……已经变成棕色,黏糊糊的,味道也十分恶心。”

    “那些在外面的囚犯情况更糟,这里被封锁后,储藏室里的食物仅够他们支撑不到两天。现在他们饿疯了。我……我能听见他们在外面……争论着该先吃掉谁!不不不!他们怎能这样做,这已经不能用毛骨悚然来形容了——”

    声音被外面某只小马的一阵尖叫打断,后者明显听得出来被捂住了嘴。背景里的噪音越来越大,我可以清晰地听到一只小马大吼“宰了她!”

    “不!不不不不!别让我听到!塞拉斯蒂娅,露娜求求你们了!我听不下去了!……”

    夜晚无尽的黑暗裹住我和灾厄,他正带着我向黄岩岭飞去:“为什么咱们现在又要帮死眼那家伙?”

    “我还是要试着帮葛瓦德打开那个保险箱,还记得薇薇在她爪里吗?”

    “当然,”他斩钉截铁地说,接下来几分钟内,我们就这样沉默地飞着,“这次咱们到哪儿去?咱在晚上啥子东西都看不到。”

    我已经把目标地点标在了哔哔小马地图上,但我现在可不想抬起腿来看,在一只正在飞行的天马背上乱动显然不明智,因此,我直接打开了视觉强化魔法。

    然而什么东西也没有。如果不是我忘记设置去黄岩岭的路径,那就是我们偏离了航向。

    “淦,飞过头了!”灾厄一个猛转弯,寒冷的夜风掠过我的皮毛与鬃毛。转过弯,几簇隐约的灯火映入眼帘。“那里就是目的地?咱看着还以为是个杂乱的营地。”

    我核对了一下视觉强化魔法。现在我看见了标记,它在地图最边缘。“不,我们飞错了方向,黄岩岭现在应该在我们身后。”

    灾厄没有掉头。“抓紧了,别说话,咱想看看那片营地又是什么东西。”他飞得更低了一点,想从那些光源上方掠过。当我们靠近时,我能辨认出一堆帐篷、烹饪锅和一些小马,当我们靠得更近时,我看见了一面红黑相间的旗帜,上面有一只抽象的白色眼睛,正中央是暗红色的虹膜。

    ——来源: overmare studios

    下面的小马不但全副武装,而且数量众多。我发现当中夹着几只狮鹫,从穿戴的护甲可以辩识出是鹰爪雇佣兵,但他们却戴着印有红黑眼睛的方巾,从鲜明的特征来看,显然不是葛瓦德的,应该属于不同的阵营。营地后面,我还发现几排奴隶贩子的货车。

    灾厄拍打着翅膀,因疼痛而喃喃嘀咕,“真见鬼。”他把我带到更高的夜空,希望能在下面小马发现我们前重新遁入黑暗。

    “灾厄,”我小声地说,听见了他的抱怨,“你的翅膀……”

    “咱不要紧,安静。”

    我们继续飞行,而我紧盯着视觉强化魔法指示器。我们朝碎蹄往回飞了大约几百米,看见了黄岩岭。“黄岩岭”地势正如其名,有许多小山包。我们第一次飞向那里时,小山包完美挡住了我们的视线,根本不可能发现那个营地。 但这次,我看到了那里有微弱的灯光,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信使的提灯发出的火光。我建议灾厄先直接飞过去,然后让我下来独自走到那里接头送信。

    死眼拍了拍蹄,上下打量我。我对红眼驻扎的奴隶贩子军队只字未提。“干得不错,”他终于开口说。“去休息一下吧,你现在看起来就像被狮鹫玩坏的玩具一样。明天再过来,我会给你另一个任务。完成后,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

    说罢,他挥蹄示意我离开。让我惊讶的是,这次没有小马出来护送我。我刚走出大厅几米,死眼就直接带着所有侍卫离开了办公室,而大门还开着。他们转向另外一边,走远了。

    我停了下来。保险箱旁没有任何小马看守。这简直……太简单了。完全轻而易举。

    我启动了隐形小马。

    那个保险箱很难开,但仍然在我的能力范围内,伴随着一声咔哒声,箱门打开了。里面只有一本账单。

    我小心将账单放入鞍包,正准备关上箱门,死眼和他的随从又回来了,环顾着四周。如果没隐形小马,他们这时已经发现我了。死眼从右侧走向桌子后面,他那个健壮凶残的侍卫从左边绕过来,我被围住了。就算他们能感到我也不奇怪,即使是轻微的碰撞,也会让他们知道我在这里!他们越走越近,我迅速爬上桌子。

    另外两个侍卫中有一个正是那个曾行商的小马,他俩站在大门两侧,我换了个方向,屈膝蹲了下来。正准备爬下桌子从他们之间溜出去,但其中一马关上了大门。

    我感觉被露娜用新月狠狠地操了。

    我慢慢转过身,死眼正盯着他的保险箱。

    “你以为她偷了账单?”那只曾行商的小马问,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觉得我们小间谍做了葛瓦德让她做的事,”死眼笑着说,“那样反倒更好,让那只狮鹫自食其果吧。”

    他转向自己侍卫。“做好准备,红眼的队伍后天黎明会袭击碎蹄。我们必须做到万无一失,确保他顺利攻进来,是时候见见这位大角色本尊了。”

    我脑子里混乱了,死眼在和奴隶贩子做生意?他准备让红眼的队伍打进来,俘获自己本该保护的那些小马?这是叛变,就像葛瓦德部下的那次叛变一样,但这次的规模要远比那次大得多。

    死眼大步走到桌子后,双蹄拍在桌上,我不得不抬起自己一只蹄子,以免被碰到。我尽力地保持平衡,感到前额流下了汗珠。

    死眼屈身向前,用嘴去拿他的《宝石资源应用》。我心里一沉,意识到自己正踩在上面。我一瞬间抬起了后腿。这时要保持身体平衡就更加费力了,我整个身子因为极度缺乏睡眠而非常虚弱。我疯狂地想在自己摔倒前找个完美的落蹄点。

    门猛地扇开,我刚好也砰的一声重重摔到地板上。两只陆马冲了进来,死眼往后一跳,显然被吓到了,书都掉到了地上。

    “先生,抱歉打扰,但我们有入侵者。”

    死眼望着两只小马,“那个独角兽小姑娘,这么高调?”他漫不经心地举起了蹄子。

    “不,先生,这次是只天马!”

    月亮在上!

    哔哔小马提示我隐身魔法快失效了,我别无选择,蹄子猛然发力,绕开旁边的小马,勉强从中间钻了过去。径直冲向敞开的大门。

    我疲惫不堪地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会合点奔去。灾厄正藏在那个床垫下等我。“别藏了,他们已经发现你了。拿到账单了,走!”

    眨眼间,我俩便离地而起,我能体会到灾厄有多疲惫,他不断在空中打晃。他受伤的翅膀让我心里一阵绞痛。“我们回到葛瓦德那里后,就好好睡一觉,无论如何,都必须睡一觉!”他没有半分抱怨,但我知道他的翅膀正让他痛不欲生。

    我打开另一段音频记录。这次,雌驹的声音不再是轻声低语,我勉强能在喧嚣嘈杂的嚷闹声中辨认出她的声音。

    “见鬼,他们知道我躲在这里了,我被噩梦惊醒,无意间踢翻了垃圾桶,他们听见了。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破门而入。”

    我能听到大门另一侧有小马叫着一些低俗下流的口号,发誓要拿她怎么怎么样。

    “我再也不用去猜他们会对我做什么了。他们先前的行为已经让我知道了,我不会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猜猜怎么,这劣质小枪最终还是可以拯救我。先用枪柄砸碎镜子,就有了碎片,会很痛……但如果动作够迅速……不会痛很久。”

    还剩下最后一条记录。

    r-7枢纽站逐渐进入我们的视野内,精疲力竭的灾厄艰难降落在那里,周围的小马都用武器对着我们,蹄里的魔能武器发着灼炽的光,葛瓦德向前走来。“欢迎二位归来,我正担心你们两位。”她打量着我俩,“拿到账单了?”

    我迟疑地点点头,“对,但在你翻阅前,我想先过目一遍,而且有些事你需要知道。”

    葛瓦德眉毛微挑。“噢?”她审视一般地问。

    “死眼知道这件事,几乎是故意让我偷的,我还偷听到他说要让你自食其果。”

    葛瓦德坐下去注视着我。最终开了口:“你让我印象深刻,你本来不必告诉我这些的,”接着她又眯起眼睛,“所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摇了摇蹄:“我还有更多情报,但我和我朋友得先在这里睡一觉,你要保障我们的安全,我再告诉你。”

    葛瓦德大笑起来,脸庞一侧的伤疤扭曲着,“没问题,就这么说定了。”她又直截了当地说,“在你睡觉期间,我想翻阅那本账单。”

    我点点头,“翻那东西不会花我很长时间的。”

    葛瓦德领我们到一辆装牲口的列车旁,我跨进去的时候立刻就看见了薇薇,不禁感到一阵宽慰,她正蜷在一堆由略微发霉的干草铺成的床上,和一只小马轻声交谈,又照顾着另一只后腿缠满绷带的小马,看上去是我们仅存的珍贵绷带。我真想知道我们还剩下多少药品,如果还有的话。

    薇薇见到我们回来后一跃而起,露出一个虚弱但灿烂的笑容:“你俩干什么去了,到处观光?”

    “对,差不多吧,”灾厄回答。

    “还有,你的翅膀我是怎么叮嘱的!”灾厄被薇薇推向火车一处角落里,那里显然已成了她的临时诊所,“我先看看你的翅膀,再换掉那些绷带!”

    我摇了摇头,心底感到一丝爱慕和绝望。我跟在她后面,累得甚至没有精力去欣赏她那漂亮的尾巴了。我找到一堆看起来很脏但很柔软的干草,蹲了下来,飘出账单。翻阅过程中,我发现上面有很久以前的记录。最新的几条记录让我感觉十分可疑。不管死眼在密谋什么,我觉得伪造账本是他计划的一部分,希望这些惨不忍睹的记录是假的。但是这些陈年老账本身已经褪色成这样了,不留痕迹地改掉是不可能的,至少一只陆马做不到。我发现自己突然想知道擅长伪造的可爱标记会是什么样子。

    我很容易就找到了我要的记录。

    邻近一些农民开始有了反抗,他们从上个月路过的商队那里得到了一些军火。其中一个朝我派向东边的掠夺者小队开了几枪。黄玉先生并不关心这件事,他只想要矿石源源不断的运过来。所以我觉得已经到时候了,让那些农民知道为什么要按我们说的去做。明天,我会派些小子去贝儿农场做个示范,生动形象地给他们上一课,这样他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了。

    我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地合上账本,重重摔了出去。账本飞过运牲车,砸在了远处的墙上。现在我一点睡觉的心思都没有了,我只想杀回去,把小麦金塔塞进死眼的喉咙里开上几枪。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站了起来,拾起账单,走出去和葛瓦德谈话。

    “现在怎么办?”

    葛瓦德读过账本后抬起头,隔着书桌看着我。

    “现在?现在你去睡觉,明天吃早餐的时候再讨论,完事后你们就可以走了。那时候边境所有巡逻队和前哨基地都会知道我允许你通行。你完成了任务,口头合同也是合同,我不会食言。”葛瓦德微微皱起眉,“太可惜了,我们本可以获得一个医术高超的医生。”

    我感到自己心里一沉,这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回答。

    “那你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

    我用蹄子指了指账单,“你现在会怎么做?”

    葛瓦德深吸一口气,然后挺直身子。“黄玉先生和我签约,要我保护碎蹄和里面的小马,不难证明,死眼现在已经变成了潜在威胁。”她用鹰爪捅破账单,“我不能坐视不管,我知道死眼在暗中筹划什么肮脏的事,但这种已经越了线。”

    太巧合了,就好像死眼的背叛是专门为了激怒葛瓦德而量身定制的一样,我把自己的这个想法也告诉了她。

    她笑了,语气中夹着一丝苦涩,但仍然很诙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我能猜到她在做什么打算。另一个问题也浮现在我的脑海里:“如果你掌权后,你会对这个地方做什么?”

    她瞥了我一眼。

    “碎蹄,你会对这里做什么?”

    她幽幽地说:“我不会掌权,我不会做那种事,就算死眼死了也不例外。黄玉先生运营着这里,我与他之间仍有合同。”

    好吧,我边思索边点着头,如果你不这样做,又会有什么后果呢?

    我回到运牲车时,薇薇向我走来。我很疲惫,但她接近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有些许躁动。

    “那只狮鹫真的就这么放我们走了?”

    我点点头,薇薇看上去不感到宽慰,而是惊讶:“我们会在这里度夜,得睡一觉……”

    “我强调一下,灾厄到处乱飞,翅膀已经受损得更严重了,他需要一段时间调养才能痊愈。”

    我很是头疼,薇薇在这个时候发起这个话题,我缺乏睡眠的脑袋觉得是极度粗暴的行为。

    “小皮,在你和灾厄出去偷东西的时候,我经历了一次非常有趣的谈话。”

    我疲倦地叹了叹气,对此毫无兴趣。

    “看到那边那只雄马了吗?”她问,用一只蹄子指向角落里的一团黑影,我猜那是一只正在熟睡的小马,“他的名字叫‘传教士’。”

    我点点头,依稀记得葛瓦德谈过传教士的事。

    “他说他来这里是为了传达‘女神’赠予红眼的旨意。”

    我的耳朵立了起来,薇薇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女神’的旨意?”我问道,她的语气让我相当明白,并不是指塞拉斯蒂娅或露娜。

    薇薇点点头,“他说,从他还是幼驹的时候,他的那个‘女神’就在梦里和他对话。”她的语气表明她不太相信传教士关于自己虚幻神明的话。

    我还没打算这么快驳回她的观点,我严肃地看着薇薇,小声回答:“他有可能是对的。”她睁大眼睛,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在她开口嘲讽前,我详尽解释:“我一直想弄明白那些奴隶贩子是怎么出现在我们火车前面的,假如有某种……心灵感应魔法?……或者类似的东西。”

    我突然想立刻前往十马塔和dj pon3交流。他貌似有一个虽然称不上完美,但好得让马难以置信的信息网络……或者有一种能让他知晓废土发生之事的魔法或科技。我想与他交换信息,看看他知道多少。要想看见一幅完整的废土画卷,我还缺少一些线索,如果有哪只马知道线索的话,一定是dj pon3。

    薇薇好像明白了我的解释,她又开口说,“好吧,如果是真的话,那么传教士说的就更像一种不祥的预兆了。”她带我来到运牲车一个最偏僻的角落,低声说,“根据传教士的叙述,那个‘女神’只选择和极少一部分的小马谈话……”

    我发现自己有些怀疑。是选择?还是那个所谓“女神”的能力有限制?

    “……而红眼就是和她交谈最多的小马。然而,传教士不是很确定红眼……”薇薇停顿了一下,寻找合适的语句表述,“……得到了准确的指示,他认为红眼得到的信息是被曲解了的。”薇薇很明显对这个类比不太满意,但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也许,”薇薇继续说,“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听从。不管怎么说,传教士是来这里散布‘女神’的‘真正旨意’,警告大家远离红眼和他的奴隶贩子军队。”

    我想起一支全副武装的红眼军队正驻扎在离碎蹄只有几小时路程的地方,显然传教士走得不够远,还不知道这事实。

    我犹豫着要不要问那个‘真正旨意’又是什么,我真的不想直接去问传教士本马。虽然这样能得到不夹杂薇薇自己偏见的答复,但代价就是被一大通说教缠身,我真的太累了,根本没有心思去仔细思索那些信息。

    “大概是这意思:崇敬我,遵循我,你将得到我的指引,你终将与我融为一体。”薇薇明显已经苦苦思考这句话有几个小时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葛瓦德会对收留额外的传教士如此警惕了。

    我朝薇薇点点头:“那堆干草正叫我呢。我们明天吃早餐时再与葛瓦德谈谈,然后就可以走了。”然而,我现在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离开了。

    在上床睡觉前,我播放了最后一条音频记录。这次,厕所门外的敲击声更大了,而且有了规律。听起来像是外面的马把一个家具当成了攻门锤,我能听到门框逐渐开裂的声音。

    那只雌驹的声音很微弱,念念有词。

    “我能听到你们在砸门,但你们进不来!

    我能听到你们……啊,我能听到你们。唔……我刚意识到把这些也录了进去,只有你们这些傻逼有机会听到。我操你们全家!操你们八辈祖宗!

    我……

    唔……好晕……我是谁……?

    我有点感觉自己是红的了……水花四溅,滴答滴答!嘿,白银勺勺……让我们把这个镇子都漆成红色吧!或者……至少把这间厕所……

    噢,接着砸吧!你们这些狗杂种!

    ……尽管还没弄明白我的可爱标记。没事,只不过是一个愚蠢的可爱标记罢了。一顶钻石皇冠?真的?这他妈到底意味着什么?

    我是说,我拥有钻石。塞拉斯蒂娅知道我鉴定过无数钻石……年年都把最好的送下去。哈!有些东西你们永远都拿不到!哈……哈哈……就像你们永远抓不到我!

    我……我是珠玉冠冠(diamond tiara)!你们这些杂种永远抓不到我!我要……我要逃出去了!

    真的,但……一顶皇冠?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你们——抓不到——我!

    你们抓不到……

    ……抓不到……

    ……抓……”

    ——画师:darksittich

    蹄注:升级

    新技能:衔枚疾走——你已学会无声行动,这让你能够在保持安静的同时快速移动。你可以全速潜行,不会惊动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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