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各自的回忆
“多谢。”高傅书霭轻轻点了点头,他知道刚才那些学生没有直接在冲上来应该就是上校艾伦的功劳。尽管那些新生没有金卡及以上的权限能够进入到这个封闭室,可是校委会有,他们也想看看这宁教授的实验究竟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上校艾伦摆了摆手,插着裤兜走到了宁语茜的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
“哇……挺漂亮。”艾伦拍了一下手,赞美道,“宁教授你看看,这种拉高咱们学校女生颜值的妹子就应该要早点入学嘛。这个入学手续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看看,这个……让她签个名?”
宁教授有些犹豫,虽然女儿是下一任的先知,不过宁教授还是不太愿意让女儿和侍灵扯上关系,看着女儿如此柔弱,完全不像林梦妍和周晚那样能够独当一面,宁教授有些犹豫。
“这可是我们珍贵而稀有的先知啊!”上校艾伦高举双手表示赞美,“我们大公无私厚德载物且勤劳奋进的宁教授不会,这么,自私吧!”
“收起你那浮夸而拙劣的演技。”宁教授扶额,“你们是被克雷尔同化了么?”
“先知?”宁语茜瞪大了杏眼看着眼前这个很久都没有修剪边幅的老大叔,“这是什么角色?剧本杀么?”
“当然了,这是名为封灵的剧本,而你是剧本中的先知。”上校艾伦故意加大了声音,特意停顿下来。
“等……”宁教授赶紧打断了上校艾伦的话语,现在女儿这么虚弱,还是不要告诉她这种容易毁三观的事情。
“好像蛮好玩的样子,不过这是在哪?”宁语茜环顾四周,她刚才醒来,看着洁白的病床和被子,还以为这是病房,不过仔细看了看周围,还是和医院有些不一样。
“南风大学的封灵研究所。”
上校艾伦把文件放在一边的桌上,“我这几天可是跑断了腿,要不是克雷尔指定我亲自去办,我才知道原来平时学校的行政部门手续这么繁琐。”
“在图书馆那的时候,在里面的房间里,为什么爸爸你不在?”宁语茜突然问了一句,她的脸上带着不解与气愤,原本刚恢复的红润脸色此刻更加通红,“你知道那时候我多……”
她的眼泪滑落,晶莹剔透的泪珠径直从脸庞上滑下。
“抱歉女儿……”宁教授低下头,“那只是一场考验,克雷尔说过能保证你的安全,而且这对方雨年也是一场考验。”
“所以那天是安排好的剧本么?”宁语茜叹了口气,“这算什么?英雄救美的老剧本么?为了什么?”
“为了救你。”宁教授的语气凝重,“所以方雨年才有资格赌上自己的命去据点。”
宁语茜沉默不语,她似乎明白了这一切的缘由,如果是她,或许也会这么做,可这对方雨年来说并不公平。
“谁都有资格赌上命去背水一战,可我不应该是他的缘由。”宁语茜的声音逐渐变低,仿佛是自责又或者是惭愧,“我会还他的。”
场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安静得听得到所有人的呼吸声,艾伦单独把宁教授拉出门去商量,回头看了一眼宁语茜正在沉思。
“她一向这么安静吗?”艾伦轻声说。
“直到高考前那几个月。”宁教授看到宁语茜脸上的红润色泽,他知道这次宁语茜能恢复是方雨年的功劳,“有个姓方的臭小子在泡我年幼无知的女儿,然后她比以前活泼了点。”
那正是方雨年开始辅导宁语茜的时候,她的成绩每日都在进步,有条不紊地慢慢攀升,人也变得自信而快乐起来,她向来内向而敏感,总是没什么朋友,可那几个月她回家都带着笑容。
“方雨年么?”上校艾伦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不愧是子承父业啊。”
宁语茜靠在背后的枕头上,隐隐之中,他的相貌逐渐模糊,只是留下了淡淡的身影,与梦中的少年微微重合,她眼睛迷离,慢慢地休息了下去。
梦中的她看到了在那深渊龙吟之处,震耳欲聋的龙吟声让宁语茜几近昏厥,倘若就此昏去,就连救命之光都唤醒不了她……但此时,一个似乎弱不禁风的少年走了过去,静静伫立在深渊边,凝视着深渊,从里边发来的龙吟之声逐渐减弱,让她的状态才好了下来。
他一转头,躲了半天的阳光才轻轻倾泄而出,洒在了他的侧脸上,很柔和,很舒服……
宁语茜眼前似乎起了雾,她的脑海中出现了那个画面,那个她珍藏许久的画面,那个让她永远难忘的画面……
夕阳的余晖落在男孩的肩膀上,回头的时候他轻轻瞥了一眼趴在桌上的女孩,卷子的一角露了出来,女孩偶的抬起头,正和男孩的目光交汇。
空荡的教室里,更加安静。
那是她和他的……人生若只如初见中的,初见,她的眼皮耷拉着闭上,一阵困意袭来,她做了太多梦,以至于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
另一边的周晚看着病床上的方雨年,手轻轻握着他的手,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
周晚从小就和方雨年待一块,他们是邻居,不管方雨年搬到哪,她都会出现在他们对窗或者正楼上的家里,从小学到高中,现在他们又是大学同学。
方雨年闭着双眼,感受着似乎有人在守护着他,他的手感受着并非是冰冷的病床,而是有着温度的小手。
那是在莫名其妙的风大面试之后……
方雨年走在路上,绕着这熟悉的街景走来走去,很快他就要离开了,去陌生的大学。
春光正好,方雨年带着淡淡的惆怅,拐进一条小路,眼前是很多眼花缭乱的新的房子,两旁很多的餐馆、酒吧和小店,方雨年径直走过他不曾进入过的店面,继续往前走。
路口的拐角是一家花店,门面不是很大,小小的,门口的花朵朴素而又清新,没有受到周围新新店家而变得殷红装扮,大敞开的门欢迎每一个来客,不论身份,配合颜色淡雅花纹精致的纱窗布,方雨年轻轻撩开,安静欣赏。
“周晚,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啊……”方雨年陷入了回忆,眼前的花店已经翻新了好几次,可方雨年每次经过这里都能想起小时候的事情。
“嘿,想什么呢?”只有跟栀子花同高的小女孩低头地看着坐在台阶上的男孩,咧着嘴笑道。
“啊?没什么。”男孩慌张起身,让开了路。
“别嘛……跟我说说。”女孩坐在一旁,拍拍手示意男孩也坐下。
“我想爸妈了,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奶奶说,他们在做很伟大的事……”男孩似乎找到了倾诉对象,他托着腮帮子,夕阳照在脸上,十分可爱也很委屈。
“啊?那你倒是挺可怜的。”小女孩托腮,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浅浅的酒窝十分讨人喜爱,她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吃点甜的。我叫周晚,你叫什么?”
“方雨年。”
男孩这才抬起眼看着女孩精致的面孔,他伸手接过那颗草莓味的糖果,那一刻,他的世界从这个女孩开始,染上了色彩。
“谢谢你,但是奶奶说过,不能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男孩好奇地问,皱起的眉头,微微侧头,认真的看着女孩,然后把糖果的包装袋拆开,送入嘴里。
“那你还吃!”女孩有样学样,她眼睛睁大,很漂亮,很美。
“互相知道名字就不算陌生人了。”男孩似乎有些开心,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意思,对女孩有些心里的单纯的亲近。
“哪个晚?”男孩很认真地说道。
“现在这个晚。”女孩偷偷瞄了一眼男孩,虽然还没她高,但是她能感受到这个男孩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她指了指天上,此刻正值黄昏。
夕阳西下,斜阳照射在那朵栀子花上,透过枝头,照在女孩的脸上,显得十分唯美俏皮,她神态天真却带着一点点的严肃,娇憨顽皮,却一点的骄横没有,年纪虽幼,却又容色清丽。
方雨年笑了笑,夕阳西下,照在他碎碎的刘海与稚嫩的侧脸轮廓上,他转学了好几次,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也没有平时一起玩的伙伴,这是他来到这里后第一个遇到的小朋友。
“额,啊——”方雨年摸着头,浑身难受,似乎散架一般,他摇摇头从牙缝挤出几句:“我好像梦到我做了很多的羞耻play,不过幸好是梦。”
周晚看到方雨年醒来,嘴角轻轻一扬,“哟,看你在梦里都挺忙啊小伙子。”
林梦妍点点头,双手托着腮,看着面前愣住的方雨年,忍不住笑了出来:“有的人可真是念旧呢,都要二十岁的人了,还在念着十岁的小桃花呢。”
方雨年听到林梦妍的话,也笑了出来,一边的周晚倒是撇撇嘴,当时的方雨年确实责任感爆棚,此刻,一股满满的酒精味从门口散来。
“你又偷看我的梦境,调皮。”方雨年指着林梦妍,佯装出责怪的样子。
林梦妍忍俊不禁,“我哪有这个能力呀?”
方雨年伸手挡住了林梦妍的视线,转头看着周晚,“还是你调皮,怎么能把雨年哥哥的梦境随便给别人看呢?”
“我哪有这个能力呀?”周晚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饶有兴趣地看着方雨年。
“所以我说了什么梦话。”方雨年耷拉着脑袋,“是不是口齿不清且毫无逻辑,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如果不是的话请你用旁边的榴莲砸晕我。”
“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榴莲?”周晚一边挑着桌上的果篮一边问道,“草莓味的吗?”
“什么话!你这说的什么话!”方雨年把头捂在被子里,“天哪!我这辈子都没这么社死过,以后我睡觉的时候能不能把我一个人关起来。”
“茶话会时间就到这了伙计们。”克雷尔t恤的领口被他撕扯开来,外面披上了西装才显得他不那么流氓,径直躺在了方雨年的床边角落,狠狠地喘着气。
方雨年听着语气不对劲,他把头探出被窝看到涨红脸的克雷尔,皱了皱眉,似乎回忆起什么东西,问道:“我好像听到了宁语茜成功恢复的消息,为什么你还这么焦虑的样子?”
“学弟,大学总是繁忙而充实的。”林梦妍正要说这,却被克雷尔沧桑的声音打断。
“听着,方雨年,”克雷尔被酒灌过的嗓子十分深沉,犹如火烧一样的声音,不威自怒的感觉让在场的人都不由得一颤,“三个月后,你有一个大任务,只有你,也必须是你,亲自完成。”
方雨年眨眨眼,看着周晚和林梦妍,以为他说的是醉话。
“赌上我……”克雷尔站了起来,脸上的红晕一扫而尽,超灵血脉膨胀起来,“校长的职位,和尊严。”
方雨年摆摆手,想要退却:“玩这么大吗校长?这是什么抗压心理测试么?我听说新生入学都搞这个。”
“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就是你不行。”克雷尔一脸的严肃,“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但是无法原谅你的退却。我说你行你就行,就像你曾经获得的金花百科奥赛奖一样,没人说你行,是因为,不用说也知道你行,但是现在,你变得如此,怯懦,只是不同领域而已,你的那些优势就完全作废了么?”
方雨年沉默了,他承认,自从他的成绩出了问题之后,他开始变得对自己的能力从无懈可击的信任变成了怀疑甚至质疑,甚至觉得高中那个叱咤风云的,不是自己。
“我……”方雨年低沉,低着头。
“你爸看到了,会很失望。”克雷尔火上浇油,看着方雨年。
“校长,要不要这样……”周晚开始心疼方雨年,对于一个普通人被卷入这样的世界观,都会……更何况,这一次周晚也猜到了,这一次的任务,异常凶险。
不,他不是普通人,周晚猛然想到自己当时的破译信息,对于方雨年,本就是不可推卸的使命和责任,于是她没有继续说话。
“好,我做,我尽力。”方雨年抬起头,眼眸依旧平淡,但是坚定的话语让克雷尔轻轻点了点头。
“三天后,”克雷尔转身离开,挥挥手,冷酷的话语留下,“新生篮球赛,看你的表现。”
“啊?”方雨年哭笑不得,看着离开的克雷尔,一脸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