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互殴
戚毅邈官复原职，不少人趁机往戚家送礼，恭喜戚毅邈同时，顺势巴结一番，戚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
白夫人这时候去戚家，戚家奴仆自然没有阻拦。
白夫人一见到戚毅邈，就开始抹眼泪，边哭，边将宁家的话，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戚毅邈多次派人阻止，都没能成功。
白夫人哭诉完，才发现厅里还有不少人。
正巧宁珂的丈夫，阮茂平就在角落处坐着。
白夫人看了一圈，一眼就发现了阮茂平，气势汹汹的朝着阮茂平走去。
阮茂平吓得手一抖，茶盏像长了眼睛一般，直接朝着白夫人的脸飞去。
白夫人躲闪不及，抬手挡着脸，手臂被滚烫的茶水泼了个正着。
幸好冬日穿的厚实，只是被茶盏打到的地方有些疼痛，白夫人并未烫伤。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白夫人像炮仗一般炸了。直接朝着阮茂平扑了上去，作势要打他。
阮茂平边躲，边道歉赔礼。
阮茂平毕竟是身高体壮的男子，白夫人根本打不到他。
于是，阮茂平在前面跑，白夫人在后面追，戚府的婢女，则跟在白夫人身后劝架。
白夫人正在气头上，什么都听不到，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她一定要打阮茂平一顿解气。
每次被婢女追上，白夫人都能挣脱开。
婢女不敢用力阻拦，只能边喊边劝。
一群人在厅里转着圈，阮茂平“不经意”间，碰倒了几件珍贵的瓷瓶。
瓷片散落在地，扎在白夫人脚底，白夫人脚一歪，重重的倒在地上，才结束这场闹剧。
其他人早在闹剧开始时，就躲到了院子里，匆匆拜别戚毅邈后，憋着笑离开了。
戚毅邈气的额角青筋抽搐，听到屋内的哀嚎声，才抬步走了进去。
白夫人被婢女扶到椅子上坐着，一见到戚毅邈，立刻大哭起来。
阮茂平绕过满地狼藉，走到戚毅邈对面，温文有礼的说道：“戚大人，草民失礼了。这打碎的东西，由宁家来赔偿。稍后我会让人送银两过来。”
戚毅邈点点头，严肃的说道：“说到底，这件事是由宁家引起的。宁家若是看不上我外甥女，直说就好，不必出此下策。本官还有事，就不送阮先生了。”
戚毅邈一席话，摆明了是要站在白家一方。
阮茂平知道戚毅邈正在气头上，并未多言，对白夫人表达了歉意后，就离开了。
谁都没发现，阮茂平离开时，嘴角牵起的那一抹笑意。
原本他想借着富贵坊银两的事情，离间戚家和宁家的关系。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白夫人，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也更简单了。
阮茂平脚步轻快的离开了戚家，顾不上去富贵坊巡视，直接回了宁家。
他要趁着白夫人在戚家，赶紧回家“告状”，晚了就赶不上热闹了。
阮茂平走后，府医赶来为白夫人医治脚伤，伤口有点深，引来白夫人再一次哀嚎。
戚毅邈头疼不已，刚刚复职，就在同僚面前丢了脸，还不知外面会怎么传。
但白夫人是他嫡亲的妹妹，之前他就对宁家多有不满，这次宁家拿结亲的事情戏耍白夫人，更是惹他不悦。
戚毅邈心疼妹妹，对宁家的感觉更差了。
府医治疗完，白夫人还在吭吭唧唧的，好在情绪稳定不少，能和戚毅邈正常说话了。
“大哥，你要为我做主啊！宁家就是在侮辱白家，更是在踩大哥的脸面啊！”
白夫人想直接挑起宁家和戚家的战火，若是能逼宁家松口，就算婚事不成，也要让宁家给些赔偿。
戚毅邈脸色阴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夫人想的简单，但他要为戚家考虑。
戚廖知为了帮他，已经损失了一大笔钱银，现在正是缺钱的时候，他现在暂时不能和宁家撕破脸。
戚家和宁家在生意上牵连甚广，方才他正想同阮茂平说说赚钱的事，无奈被白夫人打扰了。
他在谋划的事情，需要大量的银钱支持。若是没了宁家的支持，光靠他手下的人，根本无法完成他的大业。
戚毅邈看不起阮茂平，又不舍阮茂平赚钱的本事，方才为了白夫人，训斥阮茂平几句是不得已而为之。
稍后他得找个机会，把阮茂平约出来说几句软话，缓和一下关系。
思及此，戚毅邈劝道：“宁家是让你知难而退呢，这都想不明白？你自己也有问题，你那个女儿什么样自己不清楚么？居然敢打宁家的主意，人家羞辱你，都是你自找的。”
白夫人脚底散发着钻心的疼痛，突然被戚毅邈一顿责骂，顿时委屈的嚎啕大哭起来。
戚毅邈被她的哭声烦的不行，提高嗓门呵斥道：“别哭了，再哭就滚出去。”
白夫人害怕被赶出去，真的止住了哭声。
只是低声控诉着：“大哥怎能如此说自己亲妹妹，纤梦好歹是你嫡亲的外甥女，见面要喊你一声舅舅的，她怎么就配不上宁家了。那宁慈扬说好听点是憨厚，说难听点，他就是个傻子。我们纤梦肯嫁他，是他的福气。”
“戚惠，你个不要脸的，说谁是傻子呢？”
门口传来一声愤怒的女声，戚毅邈暗道一声不妙，抬眼看去，果然见到宁珂怒气冲冲的走来。
宁珂大步走进门，身后还跟着一脸惊慌的管家王鸣，以及刚离开不久的阮茂平。
戚毅邈越过宁珂，看了阮茂平一眼。
阮茂平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而后就退到门边，不再掺和这事。
阮茂平心里窃喜，他觉得今日过得太顺利。他正往宁家赶，谁料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宁珂。
宁珂正巧要去戚府讨债，夫妻俩就在路上相遇了。
一见到宁珂，阮茂平立刻诉说了自己的委屈，他行商多年，自然知道该说什么，最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宁珂最在意的，就是脸面。
白夫人当众辱骂宁家，追打阮茂平，再加上戚毅邈最后说的那些话。
每一句，都是在打宁家的脸，打宁珂的脸。
宁珂愤愤骂了几句，吩咐车夫全力赶往戚家。
宁珂正在气头上，王鸣没能拦住她，正好让她听到白夫人咒骂宁慈扬的话。
背后骂人被听了个正着，白夫人脸色一红，而后猛地一拍桌子，再次为自己鼓足气势。
理直气壮的说道：“呵，本夫人又没说错，谁不知道你家那个傻子，连他亲祖父都嫌弃。就你这个傻子妈，当他是个宝贝似的宠着。能生出傻子，可见你也是傻的，啊！”
白夫人骂的开心，一口一个傻子的叫着。
宁珂忍无可忍，冲上前一把揪住白夫人头上的发髻，狠狠地往旁边一拽。
白夫人整个人摔倒了地上，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哀嚎。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宁珂嫌不够解气，索性直接坐到白夫人身上，双手并用，一下下抽打着白夫人的脸。
宁珂泼辣惯了，年岁大了后，身材愈发丰满，力气成倍增长。
白夫人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此时被宁珂死死的压着，根本没有还手的力气。
戚毅邈烦闷的拍了拍脑门，对着周围吓傻了的婢女和王鸣吼道：“还不帮忙拉开她们，像什么样子，真是！一群蠢货。”
戚毅邈气的语无伦次，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开始训斥两人。
他指着一个婢女说道：“你快去，去把夫人叫来，快。”
婢女庆幸自己能逃离这里，飞快的跑走了。
剩下的婢女，在王鸣的指挥下，准备伸手去拉架。
“都给我滚开！”
婢女的手还没碰到宁珂，人就被宁珂反手挥开了。
婢女瘦弱，猛地被宁珂招呼一下，重重的摔倒在地。
宁珂腾出手，继续殴打白夫人，场面顿时变得更加混乱。
阮茂平躲在混乱圈之外，冷眼看着宁珂。
这会儿，宁珂的发髻、衣衫都乱了，脸上被白夫人抓了几个血道子，衬得她扭曲的面容，更加丑陋。
阮茂平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同这样的人，度过漫长的二十年。
“你，别在这儿愣着了。”
戚毅邈不知何时走到阮茂平身边，对他呵斥道：“关键时刻，你个大男人在这里傻站着作甚，快去制止你媳妇。”
阮茂平摇摇头，唯唯诺诺的说道：“戚大人别为难在下，在下实在是有心无力！来的时候，阿珂就警告过我，让我不要管她的事，否则就休了我。”
戚毅邈想了想，从另一个角度追问道：“她在为儿子打抱不平，那也是你儿子，你就不生气儿子被人骂？你不去帮她？”
白夫人若是听到哥哥说这话，估计会原地去世。
阮茂平愣了一瞬，而后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自觉的往外面挪了两步，真真一副想去又不敢的样子。
戚毅邈惊得眼球快要掉出来了，他想不明白，阮茂平是如何时时刻刻，都能将“惧内”这两个字，表达的淋漓尽致的。
不过，转眼看到宁珂揍人的样子，戚毅邈似乎又懂了。
阮茂平一定是被揍怕了。
仔细一想，他就能理解了。任谁有个这样霸道的妻子，都会怕吧！、
更何况是无权无势的阮茂平。
想着戚毅邈的问题，阮茂平又看了眼为子揍人的宁珂，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宁珂真的疼儿子么？
这个问题，怕是连她自己都弄不清楚。
但阮茂平记得很清楚，当年宁珂发现宁慈扬生而痴傻时，脸上嫌弃的表情，以及时不时冒出的杀意，无一不彰显着她的无情。
宁慈扬是她身上的污点，宁珂无法容忍宁慈扬的存在。
她多次下杀手，都被阮茂平“无意”中发现，顺势阻止了。
直到有一次，宁家举办赏花宴。
有个淘气的孩童欺侮宁慈扬，宁珂知道后，为了宁家的面子，训斥了那个孩童。
此事流传到坊间，宁珂就被冠上“慈母”的美名。
宁珂原先猖狂霸道的形象，逐渐被“慈母”取代，顺带连宁家的形象都高大起来。
许多人扭转了对宁家的印象，连带着宁家的商铺，都多了不少客人。
宁珂尝到了甜头，此后不再想着掩盖污点，而是用尽全力“疼爱”宁慈扬，全力打造维护自己“慈母”的形象。
久而久之，怕是连宁珂自己，都感动了自己。
以为自己真是个好母亲。
但阮茂平一直明白，宁珂每次见到宁慈扬时，眼中的嫌弃之意，从未消失过。
戚毅邈研究宁家夫妻关系的时候，宁珂和白夫人的战况有了新的变化。
宁珂打了一会儿便开始累了，白夫人猛地一发力，把宁珂推到了一边。
同时用自己完好的一只脚，狠狠的踹了宁珂一下。
宁珂倒在地上发懵的时候，白夫人扑了过去，左右开弓还了宁珂数十个巴掌。
这一系列变化，不仅吓呆了婢女，也让躲在门边观战的阮茂平暗暗叫好。
白夫人若是单方面被揍就算了，她既然还手了，那戚家和宁家的事情，就更难解决了。
眼瞧着战况升级，王鸣不得不吩咐四个婢女，挡在两人中间，将二人阻隔开。
戚毅邈看了一会儿，见二人都累了，才迈着大步走过去。
一手拎住白夫人的衣领，把人拖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紧接着命令两个婢女，死死压着她的肩头，不让她站起来。
宁珂则被飞奔而来的阮茂平，拖抱到了椅子上。
宁珂顺利坐下，阮茂平则默默揉了揉颤抖的双臂。
为了趁机表现一下，他真是拼了老命，早知道宁珂这么重，他就该让婢女拖她过来。
看人家白夫人多纤细，戚毅邈像拎小鸡一样，就给拎到椅子上了。
阮茂平腹诽一通，面上一副关心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的帮宁珂整理好头发，而后发出一声惊呼，道：“阿珂，你的脸！怎的如此严重！白夫人，你必须给我们宁家一个交代！”
白夫人还在努力喘气，突然听到阮茂平的声音，一口气没接上，晕了过去。
“哈哈哈，嘶！”
宁珂顾不上脸上的伤口，大笑道：“相公，还是你厉害，一句话给她气晕了。哈哈哈！”
阮茂平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唇角，心底被宁珂的“相公”两字，恶心的想吐。
府医再次赶来，为白夫人诊治。
宁珂则被赶来的戚夫人安抚住，闹剧暂时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