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湮灭（24）
台风如约而至，江明曦他们不得不加速前进。
砰砰砰！！！
数声巨响炸起，汽车的挡风玻璃上立即出现一个个破裂的小点，碎裂的纹路很快延伸到整块玻璃。
“是子弹。”楚临渊自顾自地打开天窗。
“你要去哪？！”
“去把枪手干掉。”楚临渊冷硬着嗓音，“他们太碍事了。”
“注意黑枪。”江明曦细心地提醒道。
楚临渊点头，随即一跃跳出天窗，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突进。
台风横扫大地，大树被吹得左右摇晃，支撑不住的树叶只好失去大树的依靠，随风吹向不知名的远方。
风力逐渐增大，草丛中稀里哗啦的声音很大程度上干扰了楚临渊的听觉判断，但攻击他的子弹依旧没有停下，一颗颗的椭圆形金属利器不停地打向他，可幸运的是，鉴于风的力量，这些子弹被吹得不像样，有的严重偏离了原初方向，有的逆风而行，还没飞出多远就只能不甘地落下，然后打在草堆上，完成它短暂的一生。
楚临渊弓着身子婉若游龙般在其中穿插，每当接近一名枪手时他那发达的听觉就能及时发挥应有的作用，绕后潜行，一刀了断，左右摇摆，翻滚穿刺。
楚临渊以常人无法做到的速度和动作解决了一名又一名的枪手，只不过令楚临渊略感麻烦的是，这些以命相搏的枪手都是普通人类，楚临渊虽所向披靡但的确不能对他们下死手，最多致残。
而在楚临渊的心中，死亡有时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永远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像传奇的田径运动员失去腿脚，钢琴家失去听力，狙击手失去光明的视觉一样。
在楚临渊撂倒最后一名枪手时，他来到了郊区中心一栋修建途中的大楼，忽然，一阵飓风卷携着滚滚灰尘和石子扫荡过来，楚临渊转头蒙眼，飓风将他强壮的身躯完全吞没，可眼看强风吹不倒这个男人，无可奈何的飓风悻悻地把楚临渊从后方吐出。
楚临渊放下手臂，一道红色光芒突然冲破天际，将这片郊区的夜空染红。
楚临渊抬眼望去，原来是一道巨型火焰直上云霄，火舌像是被捆住的龙王，它的躯干被牢牢地锁住，但头颅一直是向往着天空的方向。
江明曦的身影自火中落出………
楚临渊甩刀入土，他一脚踏上刀把，借力高跃，刚好接住伤痕累累的江明曦。
楚临渊重重地落地，他急忙将江明曦平放在草丛中，一遍一遍地呼喊他的名字。
“江明曦！？能听到我说话么？江明曦？！”
江明曦仿佛是被吓醒的，他瞪大双眼坐起身子，急促地喘着粗气。
楚临渊扶住江明曦的肩膀，视线却锁定在那栋被火焰吞没近一半的大楼。
“准备应战………他要出来了。”江明曦杵着刀柄站起，楚临渊也照做，他双刀执手，眼神如饿狼般凶狠 。
“你遇见了什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
“一个女人，他奶奶的，不仅力气贼大，反应力也是一流………楚临渊，我………手有些抖。”
“忍住，记住你的身份。”
江明曦极力平静他复杂的心情，刚才的战斗带给他的不是什么害怕，而是一种十分难受的感觉。
特使这个身份带给他的有骄傲，有自豪，有责任，有焦虑………无数弑魔在特使的手下丧命，特使代表了人类战力的最顶峰，是人类对抗弑魔的终极兵器，那倘若连特使都有战胜不了的敌人，那么这位人类顶峰，又会感到什么样的情绪呢？
“好久没有这种挑战了………”江明曦闭目而立，缓慢地抬上刀尖，直到刀锋与他的鼻尖平行。
“他来了。”楚临渊踮起脚尖，身姿前倾。
女人的身躯穿过火海，火焰烧焦了她身上的半件衣服，皮肤裸露在飞沙走石的空中。
锋利的叶片割破女人的表层皮肤，石子的棱角磨伤了她的手背脚趾。
她的瞳孔呈现迷人的水晶蓝，长发飘扬于她挺拔的身体后，伤口中泌出的鲜红细流在地心引力的牵引下顺着她的手臂汇聚在指尖，在聚集成一枚豆大的血珠后，脱离手指滴落。
轰！！！
爆炸声和火焰一同吐出大楼的中央，灿烂的火光照耀着她的脸，楚临渊目不转睛，眼神定格于那张一直令他梦魂萦绕的脸。
“昭玲，我这就把你的脸夺回来。”
楚临渊即将冲锋，可一旁的江明曦竟比他更早出击。
“侵犯肖像权的家伙！给老子换下来！”江明曦大吼着拔刀砍向女人的头颅。
“这是还你的！”
刀片的速度快得在空气中产生音爆，刺耳的鸣叫宛若成百上千只鸟儿的鸣声。
“啊啊啊啊啊啊！！！！”
女人伸手，一柄白色锥形剑从她的手腕儿里刺出 ，剑柄上的倒刺还勾连着她的肉丝。
女人勾唇一笑，举剑互攻。
江明曦和女人的刀剑在半空中连续碰撞，乒乒乓乓撞击声使人几乎看不见武器的外形，江明曦双手把刀，而女人却单手持剑，和江明曦拼得有来有回，甚至游刃有余。
女人在剑上加力，奋力挥击，江明曦用手肘抵住刀背，抵挡住了女人的攻击，但强大的力气却顶开江明曦，他失去承力点，女人抓住机会，一剑击下，江明曦拿刀身蒙住胸口，剑尖刚巧刺中刀身中央。
江明曦受力后退，摔进摇摆不定的草地中。
“可恶！”江明曦激发他的核心力量，在落地前的一瞬间调整姿势，双脚踩地，刀刃嵌入泥土，艰难地减速。
楚临渊没有采取往常的战斗方式，而是一步一步走到女人的身下，稳着语调，轻声质问：“你是它么？三年前，祈星大厦，是我和师傅阻拦你，后来，是在菲尔国际酒店，你的这张脸，是你曾在那里杀掉的一个女孩的样子。”
在他说话时，大楼发生坍塌，他的话音被巨响覆盖住，楚临渊也不知道女人是否听见他的话，也不强求她的回话。
但出乎意料的是，女人开口回复了他：“我当然记得你，但我并不在乎。”
“不管是那个女孩，还是你，或者你的师傅。”
“是吗………”楚临渊甩后蓄力挥刀，台风的风向竟被他一刀逆向砍开！
“那你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