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温海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心里战栗了下,并不同情,但又夹杂着丝丝可惜。
多少人千方百计想爬到孟潇琦这个位置,然而她亲手断送了自己璀璨的大好前程。
吸/毒是违法,娱乐圈对此事一直都是零容忍。
幸运一点星路被毁,差一点就是全面封杀没得商量。
然而触犯法律的人,最不该有的便是幸运。
虽事不关己,但良好公民温海漪同仇敌忾,在内心十万分地谴责这事。
她打开了微博。
孟潇琦吸/毒被抓
孟潇琦将辞演电视剧版《你》
封杀孟潇琦
孟潇琦供出男星吴一宪
反对封杀孟潇琦
仅凭一人之力,占据前五热搜。
温海漪要是有这本事,估计做梦也能笑醒。
想了想后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笑醒了,她想上正面性质的热搜,而不是负面的。
温海漪随便点了个话题进去,一目十行望过去。
除了路人致敬警察及坚决反对吸/毒外,评论区基本就是粉黑大战,粉丝护崽发言多了便招来了路人的嫌恶,纷纷变成路人黑,局势瞬时一边倒。
温海漪看了一会有些头昏脑涨,她掀被下床,脚底一触碰到地板上,便有种痉挛感传递神经。
她险些摔倒,连忙扶住床缓缓。
不期然间一瞥,床头柜旁的垃圾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温海漪手脚并用挪过去,垃圾桶里被丢了好几团卫生纸,像是故意想掩盖下面的东西。
温海漪拨开卫生纸,看到了几个被撕开的塑料包装。
她登时面红耳赤,羞愧地去找衣服穿,却发现自己早上穿的睡裙已不见了踪迹,她知道多半是被木杳栀拿去洗了,像木杳栀这种洁癖精,被男粉丝握个手都要用肥皂搓洗半天的人,是断不容许脏衣服隔夜的。
她现在全身除了内/裤外,一览无余,且还不是她之前那条,包着臀部的是层纤薄的蕾丝,感觉轻轻一用力就能扯破。
温海漪恼火,欺负捶打无辜的枕头来发泄。
木杳栀这什么破艳俗审美。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木杳栀的衣帽间随便取了件,再选了件看着尺寸最大的胸衣穿上,松了肩带,也扣了最外侧的那排排钩,发现还是有点紧,可总比没得穿好。
腹部传来轻微的坠痛,她捂了捂小腹,心想算日子起码得再过几天。
她的经期一向很准时,许是经久未经事,搞得她激素分泌紊乱了。
过了会隐痛感消失,温海漪没当回事继续穿衣。
穿完衣服后,温海漪将门先开启一条缝隙,确定暂时没人后才轻轻推门而出。
温海漪顺着走廊,经过阳台时,看到了早上的睡裙以及她的内衣,应该是手洗的也没用洗衣机甩干,正湿哒哒滴着水,混在一群衣物中,显得稀松平常。
她腾腾加快脚步绕到楼梯口,发现楼下电视机正开着。
沙发上倚着个脸生的女人,散着齐肩发,不是一眼美人,但细看下,五官生得别有一番韵味,她边看电视边抓茶几上的花生糖吃。
温海漪走近了几步,认出了这个女人是谁——甄漫。
六七年前温海漪刚进娱乐圈闯荡,甄漫的名字家喻户晓,那时甄漫才不过二十三岁,生得出类拔萃,以一己之力,将玉棕榈奖影后桂冠变为囊中之物。
可惜,甄漫风光的时间太短暂。
如今无论圈内圈外人提起她,首先想到的是她当红却息影嫁豪门,把粉丝溜得好惨等等。
听见脚步声,甄漫回过头,朝温海漪似笑非笑,自来熟道:“你就是杳栀还没公布的女友?”
温海漪瞳孔微微一缩,眼色冷感十足,立马否认:“不是。”
明明同样是空气,在这边哪怕是多待上一秒,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不理会甄漫吸附在她身上如毒蛇般的目光,径直走向玄关,在鞋柜里翻箱倒柜找自己的鞋。
鞋是旧鞋,温海漪名贵鞋少,出席活动也就这双跟另一双高跟鞋替换穿。
温海漪记得,码头多水,加上连日暴雨,她昨天上游艇下游艇踩了好几个水洼,别说鞋帮面,就连鞋底皆是泥水,每走一步路,都能真切实感体会到水漫金山。
鞋面虽是真皮,因她不好好保养,早就刮了好几条黑印子,洗是洗的掉但难洗得很,洗得用力了还会磨破皮。
温海漪是没那个闲工夫,每次脏了也就随便擦擦了事。
可现在手里这双,被擦得纤尘不染,鞋底鞋跟,都没有一丝泥灰。
温海漪心口涌上奇异的念想,只是没一会就被她的理智所驱散,随即她理所应当地认为:木杳栀做这些,就是在多管闲事,她甚至不想用“自作多情”来形容木杳栀。
她踹掉拖鞋,刚套上一只鞋,耳边便传来一阵丁零当啷,像是碗或者调羹碎了。
温海漪侧过头,确定了声源位置,来自客厅右侧的厨房内。
“杳栀这是怎么了?”
甄漫嘴上担忧着,身体却未有半分要挪动的迹象,从头到脚,都丝毫没要去帮忙的意思,神情自若,宛如旧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被稍稍关怀一句,对方就得叩头谢恩的那种。
不愧是木杳栀的朋友,讨厌程度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知道。”温海漪懒得去管这些破事。
厨房又传来一道巨响,温海漪猜测这回是木杳栀摔了锅。
甄漫继续假情假意:“杳栀也真是的。”
脑中挣扎了几秒,终于还是在“木杳栀到底救了她”这个念头前败下阵来。
她唇咬得紧紧,直线朝厨房走去。
一打开厨房门,便有滚滚浓烟溢出,温海漪事先没做好准备,被连呛了好几口,等烟雾稍微散去点,她才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一个沾满油的铁锅倒扣于地上。
元凶木杳栀卷着衣袖,一手拿着葱一手握着菜刀,地上还有条乱蹦四跳的鲤鱼。
鲤鱼很肥,肚子鼓鼓的,应该装满了鱼籽。
只可惜它的购买者刀功实在太挫,一连下了好几刀,也没伤中它要害部位。
温海漪看木杳栀的眼神冷如冰窖,就差没写满嫌弃了,轻哂了声:“大白天的搞什么声污染,全球变暖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木杳栀将刀放回砧板,配合地抬起头,浅浅微笑:“嗯。”
是那种既柔弱又丝毫不做作的笑容,完全无攻击性。
温海漪看了差点吐血,好一只清纯可怜的小白兔。
什么叫一拳打在棉花上,温海漪此时是深有体会,她满腔忧愤,被木杳栀一个轻飘飘的“嗯”,全堵在喉咙口,还是此路永闭请绕道的困窘情境。
她忽然发现,木杳栀的指甲不知何时剪了。
明明昨天还是涂着死亡乌梅粉,如今却修剪得整整齐齐,她本就十指纤纤,未出名前,还曾做过一段时间的手模。
温海漪知道她是什么用意,早晨她确实埋怨过,她指甲太长弄疼了她。
面庞刹时如火烧,她捡起地上的锅盖丢进水池,用皱眉掩盖自己升温的脸颊,道:“做不来饭就不要做,你拆家吗?”
说完她不解气,看着慢吞吞站起来的木杳栀,阴阳怪气说:“这么大个人了,连饭都不会做。”
客厅里的甄漫慢悠悠挪步过来,看到厨房内杯盘狼藉,拨开眼前的白雾,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马后炮道:“杳栀你怎么搞的?”
地砖上的肥鱼扑腾乱跳,木杳栀费劲将它抓到另一水池里。
鱼尾上窜下撅,劲老大,对着木杳栀手背连扇好几巴掌,差点从她手里挣脱。
她开了窗,直至屋里的烟一点点散去,抿抿唇说:“我就想做个饭,特地没让鱼贩子给杀鱼,怕鱼死久了不新鲜。”
说着,眼神很不自在地瞥了下温海漪,在目光触及到她身上自己的衣裳后,心里像沸腾的开水直冒热气,木杳栀将上弯的唇艰难控制成条直线,尽量不让自己笑得太明显。
“得便宜卖乖”这词,在木杳栀身上半点没展现出来。
温海漪视线正巧抬起,跟她撞了个正着。
她憋笑的表情被温海漪尽收眼底。
木杳栀:“……”
不知怎的,人有点儿小紧张。
她决定装傻。
温海漪本就没精打采,霎时黑了脸,垂眸冷冷道:“哈士奇都比你乖。”
被没轻没重说了句,木杳栀非但没生气,反倒笑眸愈发潋滟,伸手捻了捻她的裙摆:“既然我不会,你不妨教教我呗。”
话音未落,木杳栀已从高柜里翻出件新的围裙,作势要给温海漪套上。
对于她的得寸进尺,温海漪一张脸都要僵成了冰块。
她身子往一侧微微倾斜,在两人间隔出可以再站一个人的空间。
木杳栀眼中的光芒滑过一瞬黯淡,用偏低哑的声音道:“好不好啊?漪漪。”
温海漪神情复杂,许多深埋已久的记忆撞破堤岸,在脑中叫嚣着闪过,但所幸理智抢先一步冰冻住动摇的心,她恢复了先前的漠然,眸色如钩:“不好。”
她又想到了什么,朝木杳栀说:“我的礼裙呢?”
木杳栀似乎早做好温海漪拒绝的准备,哪怕温海漪毫不留情扔了她个白眼,她依然神采奕奕的,一丝不紊地跟她据理力争:“裙子被你吐了酒,我送去干洗店了。”
“地址在哪?”
“等明天再告诉你。”
“你……”温海漪颦起眉,很明显的不高兴。
眼看着两人要大动干戈了,甄漫连忙拉住罪魁祸首木杳栀,打圆场道:“我好饿,我们出去吃吧!我知道有家菜馆离这边不远,特别好吃。”
木杳栀欣然同意,朝温海漪眨眨眼:“等吃完饭就告诉你地址,这条裙子对你来说,还是挺重要的吧。”
温海漪暗猜木杳栀是不是看出礼裙是借的,才会故意开口闭口拿裙子胁迫她。
看到温海漪终于颔首,木杳栀眼光微亮,脸上挂着纯澈璀璨的笑,里面蕴着点点期待。
温海漪深感木杳栀脑回路有问题。
出去吃饭又不是去开房,有必要乐得跟个春游前一夜的孩子似的?
木杳栀关掉天然气开关,关好门窗。
下楼梯时,她指尖前倾,顺势挽上了温海漪的手臂,出其意料的没有被甩开。
人尝到甜头,总会贪得无厌。
木杳栀开始少女春心荡漾,手指如灵巧游鱼,不疾不徐,勾住了身边人纤细柔软的腰。
温海漪没忍住,想将她推搡开,却被木杳栀攥紧了手腕,迫使她与她十指紧扣。
这下没得法,公共场合,她又不好直接凶她。
甄漫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们一会吵,一会好的。
她泄出一缕笑,掩唇打趣道:“你们这狗粮再发下去,还没到餐馆我估计就饱了……”
甄漫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温海漪偏着头斜眉冷瞪她。
其实也称不上是瞪,只是眼神偏锐利森冷。
眨眼的时候,睫毛便在眸底降下一片淡淡阴影。
啧,还真挺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