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噩梦
阿土哪里知道，前天深夜未婚妻出来小解时，被段兆丰堵住嘴巴拖进棉花地强暴了！强暴结束时，他还说了句：这还差不多，饱了几次眼福可不值三袋棉花！
回到屋里，秀芬默默地脱去脏乱不堪的衣裳，洗净身子，钻进被窝。到天亮时，她已打定主意独自吞下这颗耻辱的苦果。她太爱阿土了，她不想让他的心里留下任何阴影，更不想失去他。
但要想瞒住阿土，前提是不能怀孕。可偏偏那几天是最容易怀孕的。
接下来的日子，秀芬如坐针毡，她不停地问自己：肚子大起来怎么办？
应了一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月，秀芬的月事没有来。毫无疑问，她中枪了！生活稳定后，她的月事来得和天上的月亮一样准时，不可能过去四天还没有来！这下，她绝望得连安慰自己的理由也不用找了。
发现自己怀孕后，起夜时她依然去外面的茅厕，只是手中多了把菜刀。她不再害怕癞子兆丰，反而盼着他的出现，如果再敢动手，她拼了命也要杀了他！
不知是觉察到了危险，还是觉得已经够本，一个月过去了，也没有发现癞子兆丰出现。更糟糕的是，秀芬觉得肚子已起了变化。
小娟不在时，秀芬就不断地击打小腹，除此之外，她对里面的孽种毫无办法。倒是听说过城里有打胎的郎中，但她不知道具体在哪里。可知道又怎样，她既没有钱，又不想让阿土晓得。
但不管怎样，她不会把仇人的孩子生下来，宁死也不会！
肚子里的东西的生命力很强，她的击打丝毫不起作用。
这年的天冷得特别早，第三场冷空气来临时还下了一场雪。雪融化后，阿土带着秀芬母女去看了离昌盛街百步之遥的宅基地。回来的路上，他对她说，已向东家买好了造舍用的竹子，大后天开始动手打草片、垫地基。
秀芬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怎么了，看上去你好像不感兴趣。”和她确定关系后，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如今，这一天已近在眼前，而她却失去了热情。
见未婚夫带着失望的表情，秀芬挤出一丝笑容。“我当然高兴。可是，看到你没日没夜地为我们奔波操劳，我心疼呢。”
“但我总觉得你不大对头。我敢肯定，你有心事瞒着我。秀芬，我们就要成为夫妻了，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的？”
女人下意识地摸摸肚子。“阿土，要不了多久，你自然会明白的。”
这天，秀芬早早地做了晚饭。菜有三个，它们是鲻鱼干、水蒸蛋，外加一个炒青菜。
在小娟的记忆中，母女俩还没有三个菜的时候。今天丰盛程度已经接近招待贵客的档次，特别是烧酒熏闷后的鱼干，经过一段时间的存放，表面已出现了琥珀色的油脂，蒸熟后更是油香扑鼻。小娟知道，鲻鱼干是家里的珍贵食物，母亲一直舍不得动它，说是要留着招待造草舍的人。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时不节的，不但菜好，还喝起了酒，而且，母亲居然把家里仅有的大半斤黄酒都倒进了碗里。
看着母亲忧伤的面容，小娟清楚，她喝酒并不是为了庆祝什么，相反，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昏暗的油灯下，秀芬泪眼迷离地看着女儿，不断地给她夹菜。女儿十岁了，她很瘦，个头也比同龄人低些。但她很聪慧，小小年纪，还很有主见。女儿遗传了自己的基因，鹅蛋脸、柳叶眉、大眼睛、鼻梁挺直，一副标准的美人坯子。
待女儿吃完饭，秀芬也干了碗中酒。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小娟，你觉得阿土叔叔对你好不好？”
“好！除了你，阿土叔叔对我最好了。”
“你喜欢他吗？”
“当然喜欢，我也跟姆妈一样，希望和他成为一家人。”
“那我就放心了。小娟，以后就让阿土照顾你、保护你。”
“那是自然。等你们成了亲，我就改口叫他爹，既然当了爹，他自然得照顾和保护女儿。”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娟，以后，你不用叫他叔叔，也不用叫他爹，你叫他哥哥就行了。”
“哥哥？”女儿疑惑地看着秀芬，“那岂不乱了辈份？”
“唉，现在说不清楚，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记住，从今往后，他就是你最亲的亲人，你要听他的话，长大了，你得替我还他的情，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
“生儿育女，这岂不是要我嫁给他？妈，你喝醉了在戏弄我吗？他比我大十七岁呢。再说了，你们都要成亲了。”
“我的话以后你自然会明白的，但现在不要告诉别人。”
洗罢碗盏，秀芬迈着踉跄的醉步走向卧室。母女俩默默地脱去衣裤，吹灭油灯。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秀芬还毫无睡意，她睁大眼睛，失神地看着从草舍缝隙中照进来的月光。
女儿一会儿抱抱她，一会儿在她脸上亲上一口。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她发现了什么？“小娟，在学堂外站了一天不累吗？快点睡吧。”
“姆妈，你脸上有泪水，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
“小娟，我没有伤心，一想到马上就能住上大横舍，能和你阿土叔在一起，我就高兴，眼泪就不知不觉流了出来。晓得吗，太高兴了也会流眼泪的。”
“晓得，这她喜极而泣？”
“别说话了，快点睡吧。”秀芬抱住女儿，另一只手在她瘦弱的身上摩挲着。
鸡叫头遍时，小女孩终于支撑不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