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这绝对不可能
“海盗来了，快跑呀！”
一声惊呼，响彻在松泉镇上。
大多数镇中的居民慌乱跑回家中，一些强壮的居民拿起武器农具又冲了出来。
可当感受到地面的阵阵颤抖时，他们的双腿下意识跟着一起打颤。
“呦呦呦～”
海盗们骑在马背上，挥舞着手中弯刀，口中发出阵阵诡异的叫声。
“快跑呀，海盗来了！”
拿着草叉的村民两腿颤颤，扭头就冲进了路旁自家屋子。
眼见有人逃走，大多数村民相继逃离，直到最后只剩三名少年。
眼看着海盗们越来越近，右侧的小胖子额上汗水噗簌簌的滑落。
他喉头发紧，声音打颤的开口。
“麦德林，要不然咱们也跑吧！”
三人中，站在最前方的少年手持一柄锈刀。
紫黑色的锈迹反射黯淡光华，让少年的脸色显的更黑。
“不退！十年前我父亲能为抵挡强盗而死，十年后也该由我来守护乡亲们！”
少年的话声音不大，随着微风应和着马蹄声传入镇内。
“把门打开，我不能让麦德林他们独自面对海盗。”
街道旁的屋子里，看着堵门的妻子，中年男人紧了紧手中的铁锤。
“不，不要出去，麦尔沁我求你了，你还要守护我和孩子。”
“守护？！”中年男人看了看手里铁锤，又看了看面带哀求神色的妻子。
“当勇气被打碎的那一刻，没人能守护咱们。”
话罢伸手，拉开了堵门妻子，麦尔沁拽开屋门大步踏出。
“哚哚哚～”一阵弩箭飞来，将刚出门的麦尔沁射杀，尸体就倒在自家门口。
三名少年两人倒毙，只有麦哲林身中数箭以刀拄地。
海盗的马匹从他的身旁掠过，俯身出刀斩向他的脖颈。
“我或许无法守护他的生命，但至少要守护他的尸身！”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侧面房屋中响起。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一柄长枪破空而出，洞穿了马背上海盗的身躯将他带飞。
几名海盗转身发矢，男人矮身关门，弩矢钉在了门板上。
下一刻他将门拉开，抽出一柄手斧扔了出去。
斧头贴着地面飞旋，最终击中了一匹马腿。
马匹倒地，其背上的海盗被拋飞了出去。
后面的马匹避让不及，连续追尾相继摔倒，身上衣服滑落间露出里面青色衣袍。
男人起身时瞳孔一缩，因为他看到了衣袍上的一个徽记。
“你们不是海盗，你们是。。。”
“哚哚哚～”不等他把话说完，几只弩箭洞穿了他的头颅，就在他错愕之时。
没人在乎是什么，因为没人知道答案是什么。
当整个镇子被大火覆盖时，麦哲林拄刀而立的尸体无声倒地。
而他的头颅就在一旁的地面上，双目空洞的望着这一切。
没人知道少年此时心中所想，因为他不会再有任何想法。
所有的意气，终究敌不过实力二字，等待他的结果早就注定。
区别只在于，多浪费海盗几只弩箭，多让凶手挥出一刀而已。
“该死，这么多镇子被海盗屠戮，那帮贵族居然不出手清缴？”
诺斯城，贝思麦酒馆。
一名酒客将杯子“咚”的一声砸在木桌上，大半酒水飞溅而出。
“知足吧，咱们好歹是居住在城里，那些海盗目前还不敢攻城。”
“我可是听说了，上百村镇被付之一炬，前去查看的士兵只看到满地焦土。”
“这可是一条条的人命啊，他们怎么敢这么嚣张的？”
“嚣张？背后有人撑腰呗。”
“有人撑腰？哪个贵族这么没人性？你快告诉我们他是谁！”
“还能有谁，贾斯汀家的小姐，嫁去德玛公国的那位呗！”
“是她？她不在德玛公国好好待着，召集一群海盗劫掠杀害自己国家的百姓，拥务啥啊？”
“嘭～”酒馆一角，一人拍案而起就要爆发，却被身旁人伸手按住。
旁边双目失明的少女仿佛受到了惊吓，手中餐叉掉在了地上。
“德古白先生，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对不对？”
旅店二楼，回到房间的伊苏声音打颤。
“不然呢？”德古白的声音平静异常。
只说了三个字，却如同重锤般砸在伊苏心里。
“可是，尤莉西丝姐姐要对付的不是北方贵族的吗？”
“嗯，她不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牵扯住了部分贵族的大部分兵力吗。”
一问一答，看似合情合理，却让伊苏无法接受。
“不该是这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不该是这样子的！”
一声比一声大，怒火从伊苏的心底窜出。
他现在恨不得马上冲回去，当面质问尤莉西丝姐姐。
“其实！”就在伊苏愤怒到顶点时，房间里安静坐在椅子上的乌拉娜轻声开口。
伊苏下意识的看了过去，就见乌拉娜缓缓低头。
“其实，我们的船在你们离开没多久，便在海中突然解体。”
伊苏闻言双眼睁大，聪明的小脑袋如同被雷劈了一般。
“乌拉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伊苏的声音里透着冰冷，用审视目光看向乌拉娜，就仿佛她是个骗子。
“蔓藤，跟海蛇一样，将船上的人拽入水中。”
“当时多亏了船上有两个女剑士，危机时刻是她们出手救下我们。”
“不可能，她们若是救了你，你又怎么会落在埃布尔手里！”
伊苏咆哮质疑，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乌拉娜惨然一笑“她们有事匆忙离去，没多久我们便遇到了捕奴队。”
合情合理的解释，但是令伊苏无法接受。
他如同疯了一般转身跑掉，德古白无奈追出。
出门前他意识一动，看到屋中乌拉娜惨然一笑。
目盲的少女独自坐在屋中，几缕光线透过木窗映照而入。
光线将她的影子拉长，与身体形成了一个夹角。
而她头顶的兜帽，让她的影子像是无声的恶魔。
德古白脚步顿住，不打算去追伊苏，反正刻印能在一定范围感受他的位置。
转身走回房间，坐到桌旁椅上。
二人沉默许久，乌拉娜这才惨然一笑出声。
“是要杀我吗？这样我就能去见爷爷了。”
“想死吗？在我看来你还没做好死的准备。”
德古白的反问让少女一阵摇头，后者抬头用空洞的眼睛看着他。
“不是没做好准备，而是想看尤莉西丝怎么死！”
德古白闻言眯眼“你认为尤莉西丝会死？”
“是人都会死，不是吗？德古白先生！”
“而且从你对伊苏态度来看，你想让他痛恨尤莉西丝对吗？”
看似疑问，实则笃定，这让德古白不由重新审视起了乌拉娜。
“德古白先生，你不回答，是因为被我说中了吗！”
“其实当初在船上时，我就感觉教授伊苏剑术的老者对你有所防备。”
“我不傻，跟爷爷跑船的这些年里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脸孔。”
“谎言，欺诈，其实我心中明白。”
“包括我被折磨时，我知道只要我叫出来，可能他就会失去兴趣停手。”
“可我不敢赌，贵族对失去兴趣的玩具通常不是抛弃就是毁掉。”
“我想见爷爷，所以我忍耐，我承受着非人的痛苦，结果换来的是爷爷的死讯。”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人的坚守有时候一文不值。”
“你问我为什么不自杀？”
“当我听到你和伊苏的声音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尤莉西丝。”
“我就在想，为什么你们要乘坐我们的船？为何船会突然崩解？”
“很开心，酒馆里的食客给了我答案。”
“又或者，这答案是你故意想让伊苏听到的！”
乌拉娜说到这里微微侧头望向窗外“现在的我，或许死也可以了。”
“因为我知道，除了我以外，还有很多人想对付尤莉西丝。”
“也包括你，德古白先生！”
德古白看着乌拉娜的脸庞，被针刺过的伤还未完全恢复。
一个个红点在她皮肤表面，让她看起来狰狞可怖。
“想报仇吗？”
德古白突然开口，问得乌拉娜一怔。
仅是数秒，后者便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一如当初在船上般。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任何东西交换，包括我的灵魂！”
德古白点了点头“我平时最喜欢聪明人，你聪明得却有些让人心疼。”
“不，德古白大人。或者说，主上，不需要心疼，将我当武器打磨，如果我还有价值的话。”
乌拉娜扶着木桌起身，缓慢单膝跪在德古白身前。
“嗯，如果是你的话，有些魔法或许我可以传授给你。”
“再来一杯！”
酒馆里，伊苏重重将酒杯砸在吧台上。
空杯碰撞吧台的声音让酒保蹙眉，不过这位客人很大方，且提前支付了很多酒费。
如此动静自然引起了酒馆里客人的注意，几个中年目露隐隐凶光。
“呕～”小巷里，伊苏扶着墙壁吐得直不起腰。
“小兄弟，需要帮忙吗！”
就在这时，几道身影出现在巷口，语气中带着调侃，手按在腰间兵刃上。
“嗝～”吐得差不多，伊苏打了个酒嗝微微侧头。
双眼迷离的看着几人，仅是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的不怀好意。
“你们是海盗吗？”伊苏晃晃悠悠起身发问。
“什么？”一名中年汉子仿佛没听清，下意识侧头发问。
“噗～”一柄剑鞘刺穿了他的脑壳，剩余人再次听到了冰冷的质问声。
“你们，是海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