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燃烧的西海岸
摩罗丹大陆西海岸，诺顿伯爵领，邸山村。
哭喊与惨叫在一间间房屋内传出，其中有男人的求饶，也有女人的呼救。
几名海盗心满意足的走出木屋，出门前随手拿出一个火折，引燃了房前的柴堆。
看着手下大包小包的拎着东西，哈姆伊坐在马背上注视着村中的一切。
“哈姆伊大人，你不去村子里耍耍，有几个妇人长得可带劲了。”
送葬海盗团的当家人斯诺普，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走上山岗。
看到马背上不苟言笑的哈姆伊，露出了有些谄媚的笑容。
“你们尽兴就好，尽快将所有幸存者杀光，带上所有财物离开。”
“( _ )这么急吗？兄弟们好不容易找到个富庶村子，正想问问今天能不能在这过夜。”
哈姆伊眼中寒光一闪，眸子微动，冰冷的视线落在斯诺普脸上。
后者脸上笑容逐渐消失，嘴角不自然的抽搐。
“知道了，我这就让下面的人尽快收尾，避免把伯爵领的骑兵引来。”
目送斯诺普转身离去，哈姆伊的视线落在了村子中。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撞碎了一间木屋的墙壁，跌撞的向村子外围冲去。
几人全是女性，衣衫不整头发散乱。
后方一人听到身后传来追击脚步，猛的转身挥出手中菜刀。
追出木屋的海盗显然没想到她会还击，下意识闪避却有些晚。
鼻子被不太锋利的菜刀削开，右侧脸颊被划出长长的伤口。
“臭娘们，抓住她们，不能让她们跑了！”
其他木屋里有海盗听到动静冲出，很快就将几人团团围住。
女人身躯微弓，手持滴血的菜刀。
带着杀意的视线透过散乱的头发，死死盯着试图靠近的海盗。
若不是她慌乱后退的脚步，这帮海盗说不定还真能被她震慑。
“不要~不要抓我~”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她猛的转身掷出菜刀，飞旋的菜刀打着旋砸在一名海盗脸上。
吃痛的海盗下意识松手，被他在抓着的少女挣脱逃走。
环首四顾，越来越多的海盗聚了过来。
没有退路，没有救援，没有希望。
少女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更诱人。
周围的海盗呼吸变得粗重，就像围住了小羊的狼群。
“不，你们只能得到我们的尸体！”
丢菜刀的女人仿佛想通了什么，猛的窜到同伴身边，伸手从怀里抽出一柄生锈的短刀。
不等周围海盗反应，她挥刀将几女杀死，至于最后一刀，留给自己。
“该死，把她们给我。。。”闻声而来的斯诺普开口下令。
“够了！”
山岗上，哈姆伊一声爆喝，额前狮印发动，声音在村庄上空盘旋。
“将她们和村庄都烧了，尽快带队离开！”
所有海盗下意识低头，随后通通用余光打量自家头领。
斯诺普面色铁青“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按哈姆伊大人的话执行。”
少顷，一群海盗带着财物骑着抢来的马匹迅速离去。
火焰吞没了村庄，焚烧了海盗的所有暴行。
直到两个小时过后，火焰逐渐熄灭，一座座变成焦炭的废墟上热气袅袅升腾。
一队骑兵自远处打马靠近，行至镇中看着地上焦尸默默不语。
没人说话，这已经是他们看到的不知第几个这样的村镇。
起初的愤怒消失不见，如今剩余的只有麻木。
“队长，我想不明白，不是公国内部的战争吗？不该是光明正大的战斗吗？和这些平民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沉默了许久，骑兵队里终于有一名青年控制不住开口质疑。
中年队长表情麻木的转头“战争就是战争，没有对错善恶。”
“战争啊，损害的只是贵族的利益，死掉的绝大多数都是平民。”
“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这些不是咱们该考虑，能考虑的事。”
“确认是否有幸存者，没有的话就挖坑把焦尸埋了吧，尽到咱们的微薄之力。”
众多骑兵翻身下马，各自在废墟当中搜索。
一刻后，发现村中没有任何幸存者，无奈只能就地挖坑掩埋尸体。
如这般的场景比比皆是，区别只在于海盗是否有人节制。
哈姆伊在时海盗还会收敛，不在便会肆意妄为。
有时遇到救援的士兵还会交战，胜负关键看双方是否有高手。
海盗中也有能人，甚至有人故意引诱支援骑兵，为的就是抢夺马匹武器。
海上船只作为主要交通工具他们熟悉，陆地上骑马劫掠也是把好手。
海盗是高危职业，但凡没点本领早就不知道淘汰在哪场战斗里。
再加上其中有些曾经的老兵，战略谋划谈不上，战术素养还有一些。
轻敌，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大忌。
将这些海盗当做普通人对待的那一刻，便注定了不少士兵要折枪落马。
“噗～”手中长刀抹过一名士兵的脖子，巴尔萨科回头挥手。
“老大，对方的援军清理干净了，咱们是跑路还是继续？”
马背上，恐蛭海盗团的当家慕阿麦一咧嘴一笑。
“跑路？船都被人收编了，咱们回不到海上还能改做山贼不成。”
周围海盗闻言哄笑，紧接着开始热议。
“哈哈哈，山贼也不错，咱们这次抢了不少财物，能安生躲上几年直到战争结束。”
“躲什么，改头换面去其他城市，找船出海搞个商队怎样？”
“你是不是傻，海盗改行当海商？不怕被熟人打劫吗？”
“那不是更好，说不定还能一笑过去。”
“呵呵，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要是我当海商，你能放我轻易过去？”
“你肯定不行，你本来就打不过我，要是遇上慕阿麦一老大我肯定放他过去。”
“哈哈哈～”
一群海盗放肆的大笑，用沾满松脂的火把将周围尸体屋舍点燃。
有几名装死的士兵起身逃跑，被守在各处的海盗乱箭射死。
“海盗吗？”慕阿麦一品味着这个词。
“总不能干一辈子海盗，或许尤莉西丝那女人说的对。”
“同样都是拥有武装，同样都是劫掠。”
“可当贵族可以心安理得收割顺民，当海盗不但要挨打还要挨骂。”
“都是两个字的词，都在干一样的事，却是两种天差地别的待遇。”
“山贼强盗都能当贵族，为何海盗就不可以？！”
他的自言自语被身旁几名海盗听见，几名海盗心里不禁火热了起来。
倘若头目真的当上贵族，那他们水涨船高，便是贵族领内的军官地主。
“老大，有敌军大部队来援！”
就在这时，远处有海盗小弟骑马急奔而回。
慕阿麦一看向燃烧的村镇招了招手“撤，如果你们还想看我活着当上领主的话。”
“有意思！”
赫斯曼家族的城堡内，阿克莱德站在书房一侧墙壁前。
墙壁上挂着摩罗丹大陆的地图，他的视线此时正在西海岸和东海岸之间游曳。
“在西海岸搞劫掠，再东海岸搞暗杀，尤莉西丝的手段还真残酷。”
“最主要的是康巴布唯死了，这证明她手里至少有一位八阶实力的刺客。”
“如此实力的刺客，不用来对付北部贵族联军，偏偏用来对付中立势力。”
“她是想将水搅混？可这样一来对她有什么好处？”
“等等，中立势力如果出手，必然会选择一边加入。”
“尤莉西丝是孤身回国，雇佣的刻印战士被我策反，所有人只会怀疑是我安排的刺客。”
“哈哈哈，他们肯定会以为是我派人刺杀中立贵族，然后再嫁祸给尤莉西丝。”
“这样一来中立势力必然被保王党拉拢，从而改变如今的大陆格局。”
“妙啊，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无论我做什么解释都是徒劳。”
“无所谓，解释那是庸人才做的事。而我，只需把火再给你烧得旺些。”
海巳镇，艾莱步布莱客栈。
“德古白先生，她的情况怎么样？”
二楼走廊尽头，伊苏看着面朝廊窗的德古白发问。
“命保住了，不过眼睛保不住，以后只能当个瞎子。”
“怎么会这样，当初在船上见到她，我还以为。。。”
伊苏闻言失声，德古白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提醒。
下意识用双手捂住小嘴，伊苏眼底有泪光隐现。
伸手在伊苏肩膀上拍了拍“我知道你以为此生都无再见机会，可有时相见不如不见。”
“德古白先生，咱们能把她带回去吗？我感觉尤莉西丝姐姐说不定能救她。”
下意识看了一眼房门，德古白陷入了短暂沉默。
“或许可以试试，就是不知道尤莉西丝是否会出手。”
伸手重重在伊苏肩膀上拍了拍“好好照顾她，她的心灵创伤需要安慰。”
“好，我一定竭尽全力帮她，哪怕只为了一面之缘。”
目送伊苏推门而入，白德古不由露出一抹微笑。
被他们救下的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尤莉西丝设计诱惑海盗时商船上的少女。
乌拉娜，倘若德古白没记错，她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她的爷爷白德古也见过，是一位有点实力的老者。
当然，只不过是有点实力，否则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视线透过门缝，德古白能看到少女身体瑟缩的颤抖。
许是被虐待的后遗症，许是听到有人开门，又处在陌生环境害怕产生的本能。
“乌拉娜，你别害怕，是我，伊苏，咱们在商船上见过。”
见到少女转醒，伊苏一边上前一边开口解释。
原本发抖的乌拉娜突然陷入了安静，双手下意识捏紧了身上被角。
“你想起我了是吧，你放心，我或许有办法将你的眼睛治好。”
看到乌拉娜神情平稳，伊苏微笑开口安慰。
“治好？治好！治好？！”
乌拉娜轻声重复三遍，紧接着侧头用空洞洞的眼神看向伊苏。
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一如当初见伊苏时。
“治好做什么？用来看这世道人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