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反攻
她不敢动，因为中枪那刻的直觉又来了。
对面隐藏着一个很可怕的杀手。
而自己潜伏的位置相当局促。等会就会被无人机发现。必须冒险一搏。
看了看不远的山崖和下垂的植物。映像里攀登过此处。下面落脚点在5米左右。然后有条窄道，直通山脚。
于是，掏出腰间另一先进装备-转弯枪。这东西电控，很方便就探出角落。一寸寸观察过去。
李洁是顶尖武者，但在丛林，算不上老鸟。半天只定位了两个怀疑位置。
可就在此时，对方帮了她，火光闪动，“呯！”
转弯枪冒着电花报废。屏幕却定格了对方的藏身处。11点，距离120。
好的，好极了。李慢慢绕到5点。以与对方连线延长线倒爬。人匍匐得很低。
对面一株灌木下，奎因用仅存的右眼看着一切。查马卡洛斯那一枪擦着脑干射穿颅底，把他整个左脸废了。改装的复合支架捆绑了先进算力系统，取而代之。但他更习惯于用肉眼瞄准。
此刻，杀手微微一笑。猎物思路过于清奇，一直躲在掩体后的空间，并慢慢远离，让自己毫无射击角度。你想干嘛，是了，从悬崖下滑逃生。可我只要变换个方位就看到你了。更何况狙击手选择位置一般居高临下。再爬两步，美女你的小腿就暴露了。
但是他没打。包括昨天那枪。所有子弹都削尖了弹头，利于穿透，并特地瞄准肋间，避开大血管。因为没意思，真的没啥意思。
查马这枪让他产生了退隐的念头，万念俱灰下终于明白，杀人只是潜意识里发泄百合子对自己出卖的怨怒。有啥意义，剥夺无辜生命，你死我活，拖着残疾的身体终老。多杀眼前这一小姑娘能得到什么。
gaw许诺重金，可钱还少么，够挥霍几辈子了。想到这儿他看看身后的密林里的豺狼团。得糊弄一下！于是偷偷更换弹夹。
“小孩，希望你没那么菜。”
李洁终于蹭到了崖边，就在单手攀稳时，“呯”，心口中枪。食指一滑，掉了下去。危急中扯住垂藤，低头观察。胸甲上只有炸开的药痕。“空包弹！？”
事不宜迟，全力摆荡，一脚勾住崖壁。顺突岩，成功跳上小道。猫低腰，头也不回，下山去了。
“目标击毙。”
“可未能确认。”
后面的武。装。分。子走上前，朝下观察。
“心脏中弹，再加上这高度。”
“你一般都打头。”
狼兵狐疑了一下:“能允许看一看枪膛么？”
“别质疑我。”
奎因的手枪顶住了他后脑。
“ok，算了。”
领队举起双手，尬笑着走开。
…………
李洁成功到了山脚，潜伏在低矮沟渠下，躲避空中侦查。离别墅大约1公里。路上全是来回的巡逻的机甲和固定哨。她摸出刀，削掉长发，刨成寸头。换下破碎的老式纳米服，掩埋完毕。只着件短袖。胸口的疼痛被风一吹，火辣辣的。
再次探头观察，200米外检查站在暑气中扭曲模糊。
轰鸣由远及近。有“鼠鼹”武装运兵车路过。
看准时机，哈腰飞速奔跑在田梗以下。等接近哨卡，放轻动作。那有一卡车新兵。其中几个认识。
黑鬼 阿金森的烟瘾该发作了。他喜欢找个角落，背着别人边抽边拿pad看＊＊。
快来，阿森，你那么黑活着也是伤心。李心里祈祷，手搭上军刺。好了他动了，和同伴交接了一下…………等等，你去哪？
这污七嘛糟一团跑到对面路基去玩了。该死，可恶。自己训练的人就属这个懒散，最好弄。
头疼中老慢过来了。老慢干啥都慢，说话慢，吃饭慢，集合慢，就一样，逃命快，有危险降临兔子都跑不过他。但人不傻，只见这小子晃晃悠悠，左看右看，然后站上路基，解开裤裆……
李转头蒙眼，深呼吸后还是咬牙偷偷靠近。路上三个敌兵背对交谈。哨卫在检查车辆。
老慢正吹口哨呢，气管一刀拉断，捂住嘴拖下田埂。“老慢，你不用再慢了。”
李洁嫌脏地用枪袋裹手，把尸体拉到房子后面。犹豫了一下，剥掉纳米装套上。这货有头盔。比黑森强。
“真是刺鼻……”遂迅速用土掩埋死人，盖走血迹。
现在透过窗户，看见哨兵回房取东西。
而那边在叫:“走了！”
糟糕。必须迅速行动。
“懒慢哪去了？”
那边又叫
“不等了，让他搭后面车，我们走。”
放风的训练营新兵一个个登上“鼠鼬”，发动机轰鸣
“多了个人。”
白鬼“长条”也是从前部下
“没多。正好！”
阿金森嗅着烟盒。
“可懒慢不在。”
“我点了和下车人数一致。”
黑鬼鼓起眼睛。
“用你的黑头好好想想！懒慢不在这辆车上现在！”
“他下去人数不就对了！？那不就对了？fuck,you！”
“对你个母亲啊？你数学是狗教的？”
“我说对就对！”
阿森咆哮着怒吼，厚嘴唇翻翻着，样子十分吓人。
“好吧，老兄，你对。”
长条吃瘪，干脆算了。
李洁这才松开枪握把。一背冷汗。
很快，她看到了自己的别墅。于是提议:“长官，我建议再次清点一下人数。”
“妈惹fuck！你究竟他妈的是谁？再说老子弄死你！”
黑鬼摘下听歌的耳麦。
长条却打了个响指:“今年女兵蛮多的。不过，我赞成！小妞过来，由你开始。哦，对了，你有没有纹身？”
“sir，他们瞎报数的。得下去。”
李扭动一下腰支。咔嚓……老腰贼疼。
“再他妈瞎搞毙了你。”
黑鬼站起来。
“你干嘛？”
白条挡在中间，却矮了一头。
“下去打！”
司机刹车。
“统统下来点名！”
李洁乘机跳到地面。
黑森戴好高度近视眼镜落地，朝车上招手:“e on！fuck me！”
说着锤锤胸肌。
白人飞身把他扑倒，两大块头扭在一起。
后面的只好跟着下。
地面未决胜负，起身
白人摆出咏春架势。
黑人腔帘布已碎，跳来跳去嘴里还叫着“啊打”。
第二回合，迅速演变成王八拳互抡。
看着娴熟的招花，李承认他们的确学到一些。自己现在溜正好，刚迈步。
“小妞，你去哪，我们还没打完！”
白人被摁在地上，用手指扣黑大汉鼻孔。
黑人摇晃脑袋:“鳖孙，今天非弄死你！”
“好！”
“好！”
“打打打。”
这帮人显然平时没少受欺压。围了上去。
李一路小跑，接近后院。
这里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她悄悄蹲在灌木后，脱掉闷热的头盔观察。正琢磨路线，两旁枝叶间忽然探出两个脑袋。
这一下，真的把她吓到心脏骤停。黑森和白条居然跟了上来，一道看西洋镜。
李洁抄手拔刀。
“慢着，慢着。”
老外同时跪下磕头:“见过师傅。”
“现在不是了！”
抡刀要刺。
“no,no,no慢着，功夫都是您教的，我们绝对不会害您的。”
李颤抖的手拿刀指着对方鼻子。:“怎么相信你们？”
“很简单，我们只吆喝一声您就完了liao。何必这么麻烦。”
白人压低声音
李毫不犹豫，一脚踩翻黑头，刺下去。
“欧，no,no不要，不要”，阿森捂住眼镜，头摇的像帕金森病:“师傅不要。妈妈”眼泪都流了下来。
白条摆手叫停:“他从小有肥胖症，经常挨打。自从跟了你……”
“那你呢？巴德？”
枪口顶到巴德下巴
“我……我父母死在罗梭手里。”
枪口又顶住小森太阳穴:“真的？”
黑头不住点头，眼泪鼻涕一把。
“那么好的……”李洁从他腰间找到绳索:“都别动。”
捆牢手脚。然后，摸出两枚破片手雷。塞进他两嘴里。插销拉线连好矮树。再把两颗手雷也连上。
“我回来的时候，二位还在。就捎上你们。”
说着慢慢朝别墅后门靠近。
“呜呜。”
趁三楼的敌人转身，迅速跟上流动哨抹脖，带走一个。进院藏到水井观察，后厢廊有四个面对面，交错行进放哨，没机会。遂转去东厢。发现二敌背对而立。她取出机弩，啪啪搞定。闪进侧门。
玄关的狼兵正在返回。争分夺秒验瞳孔，输密码。暗门开启，又在背后关闭。下楼梯，推开第二道门。这里就是私家武器库。
首先躺入纳米治疗床。计算机扫描伤势，微针麻醉，手术开始。全程她尽量看着天花板。直到电脑提问，筋膜恢复程度，答不低于上次体检值。
5分钟后，李洁下地，挺直腰板，抡抡胳膊，深深吸气，然后一把捏碎握力计。不禁感叹科技先进，却落入坏人之手。
事实上prw纳米殖装就是改自gaw的初级技术。
紧接着，激活无人机。从草坪暗闸起飞，低空偷偷掠过灌木。两个憨憨还在那，于是加速飞跃公路至隐蔽点，升高到预定海拔。全景全息摄像头聚焦机场。
运气也太差了，空机场。
忽然，她笑骂自己笨蛋。屋顶有大功率无线电，只要向所有公共频段发射一条信息:“恐。怖。分。子在加里曼丹，这里在进行反人道武器实验，快来救我。再给出坐标。署名 鹧鸪燕”但开机就发现天线已经被拆走了。
不得已，将镜头对准海岛东侧，椭圆形和半鸡蛋形建筑就是敌人基地以及庞大的地下结构，顶部同样大功率天线好几套。而自己非黑客高手，所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岗村，老东西，我来了。”
清点库存。挑了一套多用途战斗铠甲。背上双刀，霰。弹。枪。夸过长短自动步。枪。弹夹满满。各种手。雷一应俱全。整个人武装到牙齿。
然后按下按钮。闸门缓缓开启。
豺狼团第八生化旅某班听见动静，三组人迅速就位瞄准车库。
地面打开，迎接他们的却是黑洞洞的炮口和辅助加特林。“豹2”改装自动坦克机器人轰鸣着冲出。一顿清扫，掀翻所有障碍。瞬间加速至60迈。火光中，狼兵嚎叫着倒地。
当冲上公路达到120迈，整连的敌兵步摩一体追来！其中有两辆“鼠釉”，可发射反装甲武器。携带三笼猎杀者以及斥候，预备投放。
李洁笑笑，画了画唇膏，按下手机。“咚！”
巨大的火浪冲天而起，整个别墅夷为平地。微型核爆摧枯拉朽，辐射半径达几百米。生化连瞬间灰飞烟灭。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愣了一下，只好叹口气，算了，专注眼前。
很快，空中传来引擎噪声。敌猫鼬号降低高度，锁定坦克。但雷达出现游弋。
“这坦克隐形。”
“发射无人机”
成批纸鹤大的简易飞行器乌云一样压下来。“豹2”立即翻开两侧蜂巢，近炸干扰弹升空相撞，火云蔚为壮观。
李洁下令加速。毒刺紧跟着划破长空。猫鼬侧滑躲避。
路边闪过实验室20公里路牌。前面不会太平。但这坦克比原版改装大了一倍，可谓移动武库。她摁下开关，尾厢打开，退出四辆摩托落地。两辆前出侦查。两辆断后。
很快8公里图像传回，提供引导，大批猎杀者挡道，伴行斥候十只，巨步者两头。坦克按引导自动开炮，发射榴弹，以及炮射导弹。在目视距离前大量杀伤对方。然后一拐弯冲下路基。无人机协助规划捷径，“豹2”飞速越过水塘，洼地，绕过山脚，抄土路近道。
生化旅很快就包了上来。李开始播撒蜘蛛雷。它们相隔合理空间自行埋地。六组火。箭与加特林同时朝后截击。留下一路火光硝烟。可毕竟那数量太庞大了。
“给我找出bow脑波频道，阻断信号。”
话音刚落，碗口粗的光束险险打在后甲，切掉坦克一个角，风漏了进来。巨步者正移动冒烟的炮口，准备补枪。
“注意躲避，快些找！”
“明白。”
电脑冷冰冰答复。
又一炮，坦克差点侧翻。但仍顽强地前进。
“距离目标5公里。建议上公路。”
“执行！”
弹药快耗尽，空中又有猫鼬来袭。
就算武控电脑也双拳难敌四手。
前面基地已做好准备，大批豺狼团全副武装等着欢迎她。
“相距1公里，……敌人开火了！”
“启动隐形。”
“结构损坏，隐形不完整。”
“冲！”
“500米！”
“注意规避！”
颠簸，爆炸。榴弹，穿。甲。弹不停在耳旁呼啸。
坦克几乎是顶着火雨前进。
“100米！”
“追兵近了！报告，已找出信道，可以切断。”
“等等！听我指令。”
“50米，20米，10米”
“豹改”冲哨，”哐啷”压过铁蒺藜。猛地冲进基地大门。
“切断！”
短短数秒，生化兵器同时下线，不认主了。怪物相互践踏，争先恐后地奔向豺狼团，开始了单方面屠杀。
月夜下，哀嚎边野，残尸满地。警报大作中。坦克撞穿钢玻璃，停进迎宾厅。
“恶犬，武卒跟随！”
六名机器人苏醒，持自动步枪同时跳下车厢两翼，后门跃出三条影子。四足落地，背携榴炮。
“巨甲暂时离开，指挥授权。”
坦克发动离去。改这车可是花了几亿美刀，弃之可惜。
李打前进手势。
犬1炸开安全门。武卒迅速通过长廊，闪电般控制了升降梯厅。挡者皆死。
卒4左手变形，高温切割脚下大理石一圈。开枪轰塌。数颗手雷丢入。硝烟弥漫中，铁人小组迅速跃下，占领负1。
这儿都是一些白大褂，吓得举手待在原地。李洁上前，从桌下拖出死狗般的罗梭教授。
“别，别杀我。我只是打开了人类前进的大门。”
手起刀落，人头滚到一旁。“你何不先进门。”
余者一片尖叫。
“滚滚滚！”
没耐心理他们。
武卒迅速找到了信号发射终端。李洁上前操作。
短短十分钟，帝京，银狐特种部队集合待命。
“我们为何现在才对加里曼丹动手？”
“因为敌人的研究成果对我们有帮助。”
兵奇锋掐掉烟蒂。
“给我交个底。你有没有进行过类似实验？”
“……”兵人朝前倾:“首长，您只需要知道，我对得起这身军装就可以了。”
说着起立啪地行了个军礼。
首长向后靠进沙发，沉默良久，苦笑着还个军礼:“你自己有数，不然我可没法告诉远在英伦的张振宇。”
“我有分寸。让部队出发。不然倒真的对不起张振宇了。”
李洁这头。武卒快速地消灭着四面八方围拢的敌人。边打边退往消防通道。激烈交战中，一台被火。箭。弹炸毁。
墙体忽然倒塌，闯出班日本武士，他们穿了加强外骨骼，不要命地扑了上来。距离太近，机器人无法使用榴弹，恶犬随后隐形，冲入扑咬。场面混乱。
精钢的武士刀砍穿了机械臂，又一台倒下。但殉爆带走不少浪人。
李从腰侧一拽，扯下面布条，抡圆了挥动。顿时，苦无，手里剑，金钱镖满天星一般扑向对面。插喉，入眼，毙者成片。
武卒趁机后退拉开射击距离。打倒一个个怪叫着扑来的疯子。有那么一刻，李觉得敌人并不需要开发bow。
战斗基本结束，机器人自动跟随。踩着现场的血泊，她率先进入下层。熟门熟路，招来实验室有轨电车。呼啸着进入地底更深处。
毁去魂力设施。再杀出生天。李这么想的。
但电车没有导向原站点，而去了另一个方向。那儿比较陌生。等停靠到位，队伍警惕地展开。
眼前一亮。宽广的大厅灯火通明，如同行宫。到底高阶上有把交椅。其上端坐一“人”，斗篷遮面，龙袍加身。正是隐太子，圣主左元帅:“怎么被她摸到这来了？”
“卑职失职。”
岗村不安地下跪。
李建成也不废话，手一招。黑猫“乌瞳”挡在身前，甩袖间，他主仆就原地消失。但岗村的身形却起了变化。周身魔气滚滚。
武卒抬枪速射。
忽然半空中落下两条黑影。打斗只在电光火石间，四具机器人冒着电花倒了下去。隐形犬上前偷袭，也被拦腰扑斩。自爆中对方从容退开十丈。
“老鬼子过来！”
李点手骂战。
“你还没资格。先过了他们再说。”
岗村闭目，原地盘膝坐下，故弄玄虚。
黑影披僧袍戴面具，一哭一笑，左手红色使条降魔大杖，右手蓝色背根碗粗狼牙棒，嘴里咕噜，哈着白气。
电光火石间，人动了。
唐刀翻飞若月华，长兵舞动卷狂风。三条影子纠缠在一起。寒光嚯嚯，乒乓乱响。
李洁以一敌二，暂时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