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舅母的少女心事
宫宴以后,厉府的宅子也打扫修缮的差不多了,李昔也从李瑜那儿搬到了厉府住。
三姐妹便停留在厉府叙旧,三人挨个转着厉府的房间,行至舅舅厉士安从前的院子里,按顺序走进林诗茵早年的房间。
推开屋子的门,三人都莫名感到一种明朗之气。
李瑜指着屋子里的摆设,
“这一间屋子摆设好别致,看得出来屋子主人是个会生活有雅兴的。”
李昔则指着墙上的画,
“这是舅母的画像。”
李沅移步转过身,
“原来这就是苏州的那位舅母。”
“长相挺端庄的,可神情有些呆板呢!”
在林诗茵的梳妆台上,李昔发现一打手札,刚要拆开,李瑜提醒她,
“舅母的东西,我们还是不要动吧,以后他们还要搬回来住的。”
李昔左右看了看两个姐姐,试探的问道,
“你们就不好奇里面写的是什么内容吗?”
李沅和李瑜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悄悄看一眼,如果是舅母的隐私,我们再合上。”
三姐妹好奇的打开手札,里面记录却是她们不曾得知的一段往事。
三姐妹的外公厉太傅,看上苏州大儒的女儿林诗茵,想为儿子定亲。
而厉士安喜欢和府的姑娘和霏雨,也就是和诚小将军的姑姑。
和霏雨比厉士安年纪小,但是心智成熟,说话温柔动听,待人接物样样得体却从不显摆,而是掩藏在自己的娇憨之中。
在阴郁沉闷的厉士安心里,和霏雨就像一道温暖的阳光照进他心里,和风细雨般绵绵动人,他向厉太傅提出,要向和家求亲,但总被一次次拒绝。
厉太傅在官场多年,心中自然最懂得,漂亮的话听多了不能当饭吃,过日子还是要实实在在。
而厉士安是世家公子,没有操心过府里大小事宜,看不上像姐姐那样嫁入皇宫的政治婚姻,想追求精神共鸣的伴侣。
可厉士安不知道的是,和霏雨自小被教导说话如何温柔得体,如何讨人欢心,她可以是厉士安的精神伴侣,也可以是其他世家公子的精神伴侣。
一日,林家父母带着女儿来历府做客。
那是厉士安第一次在家中见到林诗茵,出于礼节,不得不作为主人家和她见面。
可聊了几句,他便觉得林诗茵过于寡淡无趣,一说话就容易冷场,总想逃离会客厅,可林诗茵却看上了这个阴郁的少年。
虽然厉家早早和林家提了亲,可是厉士安总以科举,学习的名义推脱进度,婚事就这样耽误了两年,直到和霏雨嫁给了亲王,厉士安才不得不成婚。
到娶林氏长女的那一天,厉士安心如死灰,他告诉厉太傅,他现在活着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新婚当晚,厉士安不愿意同房,林诗茵只好抱着被子去偏房睡觉。
李昔看到这里,忍不住为舅母打抱不平,
“舅舅不是一直标榜自己不要做父皇那种人吗?可是他的所作所为,不就像父皇对母后一样吗?”
李沅一针见血的评价道,
“可能男人总是在评判别人的错误,而常常忽略自己的错误。”
三人继续往下看。
林诗茵为了缓和与夫君的关系,亲手为厉士安做了早膳,被厉士安批评道,
“不要做这些下人做的事,你就只有这点价值了吗?”
林诗茵愣住了,她一个林府的千金大小姐,自小远离庖厨,亲手做饭只是想让夫君开心,没曾想历士安拿她和下人比较。
厉士安常常在书房写诗,林诗茵就在一旁磨墨,
以往厉士安给和霏雨看自己的诗词,和霏雨压根看不懂,可她总是连连称赞,赞叹道,“士安哥哥这一处的鸟儿写的极好”,
“这一句太妙了,翰林院的人也写不出来!”
听了此话的厉士安把和霏雨视为知己,觉得只有她能真正看懂自己的诗。
林诗茵是书香门第的长女,她看诗词,自然有独到的见解。
“夫君作诗不必拘泥于华丽空泛的词藻,多看看百姓的生活,有的时候简单的措辞也可以写出惊艳的诗句。”
华丽空泛这可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绝美用词,竟然被人如此贬低,听到此言,厉士安愤怒的摔下笔,
“你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你有文采,我不如你,我怎么写是我的事!你管我怎么写”
林诗茵捡起地下的笔,擦好放在案上,然后默默的走了。
此后,林诗茵都在尽心尽力打理厉府上上下下的大小事务,她把厉府所有的账本看了一遍,田产庄子走了一遍,把偷懒占着闲职的家丁给一笔钱打发出去,请大夫为厉太傅和厉夫人检查身体,一连多日不曾理会厉士安。
厉士安却觉得她这个做妻子的不尽责,不来请安,不来给他端茶送水,不来说些夫妻之间体己的话。
闲暇之时,厉士安和朋友在酒馆喝酒,抱怨妻子并非自己心中所想所念之人,朋友问他,
“你不会还没有碰过林诗茵吧?”
厉士安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我与她,只是以礼相待,并不曾亲近过。”
“只是以礼相待”
早已成家立业朋友摇了摇头,
“她不丑,不笨,家里不穷,知道善待你的父母,已经胜过世间许多女子了。你还要更好,更甚的女子来当你的妻子,岂不是太贪婪了。”
厉士安低下了头,
“你说的很对,但是我现在看她哪里都不对,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实在是亲近不起来。”
“日久见人心,你不了解她,就不要随意用恶意去揣测一个人。”
“舅舅也太过分了,我要是舅母早就与他和离了!”
李沅摸了摸李昔的秀发,
“三妹还是太年轻,你不成家你不明白,女子一旦嫁人,和离是非常困难的,男子和离尚能正常嫁娶,舅母如果和离,再也找不到厉府这样的人家,只能下嫁。”
“那姐姐你离了那个狗驸马,不是也嫁的很好嘛!”
李沅长叹一口气,
“我那是运气……假如狗驸马真的把我卖给西夏商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