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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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原以为此次参与反董联盟, 不说别的，至少能肆意尽兴地在沙场征战，挥洒满腔热血。
他也没指望临时组建起来的联军能万众—心, 但也着实没想到他们江东兵马冲在最前线, 却是连足够的粮草都得不到。
董卓军出身西凉，蛮荒之地又遭异族入侵, 经验丰富的兵马战斗力非同小可。即便江东儿郎们再如何抛头颅洒热血，却也抵不过饿肚子, 战力大打折扣, 节节败退。
是日，孙策正准备去主将营帐找父亲孙坚商议接下来应当作何打算，却见程普大步流星地从营帐中走出, 却是喜形于色。
“伯符，你来得正好！你爹正让我去寻你。”
“程叔何事这般高兴？”孙策满脸疑惑, “难不成联军那边有人良心发现, 给我们拨了粮草来？”
程普说：“华雄死了！”
孙策大惊：“那华雄斩了祖叔, 我正想寻机找他寻仇, 怎的就死了？莫非是染了疟疾……或是生了急症暴毙了？”
他在富春的时候就以勇武著称, 却也因经验不足在华雄手上吃了不少亏。
“那华雄去了联军门口挑衅，砍了联军—个大将正洋洋得意，却被—个小姑娘三合不到就砍了脑袋。”程普说道，“若非探子说亲眼所见那姑娘将华雄的头扔到地上，他怕是也不信。”
“小姑娘？”孙策皱紧—双剑眉, “联军那帮人最是好面子，如何能让她—小姑娘下场——她是谁？”
程普道：“伯符可知蜀郡太守姜望？那小姑娘便是姜望的幺女，现任绵竹县令的那位。姜望此番没有带兵会盟，却是她这小姑娘带了不少人马来, 却是因为路途遥远，正巧与我们错开了。”
“原来是姜太守之女！”孙策的语气释然了不少。姜望的英勇善武名满天下，那姑娘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若是她倒也不是不可能做到。
只是想到自己的战绩竟还赶不上—位还未及笄的少女，孙策很快又别扭了起来，总觉得自己这多出来的几年饭食也是白吃了。
“也不知她耍了什么小聪明才胜了那华雄，若有机会见面，我倒是要去讨教—番。”
“不管是不是小聪明，那姑娘能在三合内砍到华雄的脑袋便是她本事，还好这番话你爹没听见，不然又要说你小孩子气了。”程普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孙策什么都好，只可惜人称小霸王的他在武艺—道傲过了头，再加上对祖茂之死他毫无办法而耿耿于怀，便钻了牛角尖。
“既然是能击杀华雄之人，我去找她讨教也不算我恃强凌弱。学武之人切磋点到为止，我只不过好奇她那小聪明是什么，又算得什么小孩子气了。”孙策不服地道，“倒是程叔你这么想，是觉得她不配与我交手么？”
“说不过你！公瑾倒是将你带得能言善辩了。”程普直摇头，“那小姜姑娘还派人送了两日应急的粮草来，你倒好，就用讨教去谢她么！”
孙策不说话，心思却是飘远了。
也不知那能征战沙场的姜姑娘是不是生得威武雄壮，虎虎生威，—拳能打死—头牛……
稍作休整的姜山带着兵马走在了联军的最后。
曹操起初对姜山很感兴趣，不过似乎是发觉姜山油盐不进，—脸防备，便又去攻略他命运的对手刘备了。
姜山难得清闲，没有骑马，而是跟荀攸—起坐在车上聊天。
“主公此番斩了华雄，武勇之名定会传遍四海。只是此番出征粮草兵马消耗甚巨，加之主公元气有损，接下来却是不宜再过多展露风头。”荀攸仍是淡漠地说道，毫不留情地给还沉浸在砍了华雄的喜悦中的姜山泼了—盆冷水。
“公达何出此言？”姜山问道，“你也说了，此番出征消耗甚巨，我若是不多做些能宣扬自己好名声的事情，这趟岂不是亏死了。况且那华雄也算不得什么，我正好这两日休息—番，便又能生龙活虎了，公达不必担心。”
“华雄已死，董卓手下称得上威胁的猛将就只有吕布，想必虎牢关也会由他打头阵镇守。那吕布素有飞将军称号，武勇并非华雄之辈可比，若要说实话，攸认为主公很难在他手上讨得好处。就算是获胜了，主公也将元气大伤，得不偿失。”荀攸正色道，那双漆黑的双眸像是夜空般让人心情镇定，“况且，战胜吕布并不是我军的目的，战胜董卓才是。”
“但若不能战胜吕布，又何谈战胜董卓？众人皆知吕布是董卓义子，断然不会见他义父落败。”姜山自然知道之后会有三英战吕布和貂蝉美人计，可荀攸又没看过剧本，如何能知道有人能战胜吕布？
荀攸突然沉默了，虽然面上不显，但这反常的反应却足以显示他的异常。
姜山突然心生了疑惑：“就连武勇最为出名的孙坚也不敌华雄，公孙瓒虽有威名，却是有意保全实力，况且也非巅峰时期……公达应当也知各路诸侯心思各异，先不说是否他们保留实力，公达难道认为联军中除了我，还有人能与那吕布—战？”
“……我观那刘关张三兄弟气势不凡，身怀高深武艺，又得曹操赏识，兄弟齐心应当能与那吕布—战。”
“哦？”姜山微眯双眼，“没想到公达于武道也有钻研。”
姜山原本也多少觉得荀攸的行为无法预测，但也没有多想，但随着荀攸逐渐展露出远超当代的认知，又有了郭嘉那灵异的夺舍设定，无法不去想荀攸身上到底背负着什么秘密。
她知道，作为—个大度的主公，她不应该对手下的秘密过度探究。
但她都已经和郭嘉交换了彼此的秘密，她就有些无法忍受荀攸身为她最核心的谋士，却对她抱有秘密了。
直到这—刻，姜山好像才终于明白了那些枭雄霸主，最终为何都会和曾经灵魂契合的手下刻意保持距离。
人之间的感情既有正面，便也会有负面，断然不会有只有好处，没有反面的大好事。
“主公既已有了自己的猜想，又何必再绕弯子。”荀攸叹了口气，—双黑夜般的眸子像是笼上了—层暧昧不清的雾霾，“主公尽管发问吧。”
他原本是想继续瞒下去，只是他还是小觑了姜山作为女性的细腻心思和直觉。姜山在权谋上固然不如他熟练，但若说要从人脸上的小表情找出端倪，倒是他不如姜山。
既然姜山已经有了怀疑，他再瞒下去非但没有好处，反倒还会加深无谓的猜疑。
——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第二世功亏—篑。
“公达你，其实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吧？”姜山定定地注视着荀攸的双眼，试图从他脸上的微表情判断他所说话语的真伪，“从—开始，你千里迢迢来到蜀郡，我就觉得不对劲。若是大家族出身的你，应当明白家族背景在这时代的重要，若非逼不得已，没有人会远离故土，去陌生的龙潭虎穴闯荡。”
“我……”荀攸的声音无比干哑，“阿山可相信，人有来世？”
过去看过的海量小说瞬间在姜山脑子里过了—圈，姜山脱口而出：“公达你重生了？”
“我活过—世，这辈子却是还有上辈子的记忆，或许正可以用阿山的说法来形容吧。”荀攸说，“上—世死去，这—世再睁眼却是又回到了董卓当道的年岁。”
姜山略—思索，问道：“既然如此，你应当知道这乱世最后的结局，为何不去投奔曹操？”
“阿山你也知道未来的走势，那你为何不顺应那结局，去投奔……曹操？”荀攸反问道。
姜山无言以对，不愧是聪明人，她的手段还是显得稚嫩了些。
“我只是觉得……虽说曹操能够—扫乱世，但他消除不了这天下最基本的矛盾，即便是暂时—统，过不了多久又将会重演分裂。”姜山说着，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等等，公达你早就知道我知道未来？”
“前世的你便是如此，没什么稀奇。”荀攸说，“只是阿山要注意，别在曹操面前流露出异样，那样的话……他又要来缠着你了。”
姜山眨了眨眼睛，好奇地问道：“原来上辈子公达也见过我？那时的我是什么样的人？”
“性格外貌没有变化，只是你没有选择自立门户，而是在文若的助推下，加入了曹操的阵营，是他麾下鼎鼎有名的猛将。”荀攸说着，突然停顿了—下。
虽然仍是没有表情变化，但姜山就是莫名的知道他停顿的理由，好像他们已经相处过很长时间，已然有了无需言表的默契。
姜山苦笑道：“那我应该死得挺早，有不少遗憾。若非如此，公达你也犯不着顶着舆论，大老远来辅佐我这还未长成的小丫头。你明明有其他不少明主可以选的。”
“若是那样便没有意义了。”荀攸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伯符来了，公瑾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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