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重黎 | 围城
燧人族长率先发难，他吼道：“黄口小儿，竟派人在我族水源中下毒。”
他是个光头，脸被一条贯穿眉毛、鼻子最后直插入左耳根的刀疤破了相。
与他同来的另一个人则是骨瘦如柴，还有些许驼背，有着极其稀疏的灰绿眉毛和瘦长的鹰钩鼻，他穿着一件兽皮大氅，宽大到吓人，手里拿着把顶端是面凸透镜的木杖。他身边族人大多和他长相相似，都穿着一件做工粗糙，又异常宽大的兽皮大氅，腰间用一条麻绳束紧，为他牵马的勇士，面孔蜡黄，同样长着一根长长的鹰钩鼻。后来，听重黎讲述稷才知道，连山族在逐鹿原大战中损伤惨重，为了快速恢复生产力，他们多选择近亲繁殖，因此他们大都与族长长相相似。
重黎带着手下在村口的营垒处与燧人和连山两族族长对峙。他始终还是个年轻人，不知道私自探查别人领地是很容易引起争端的。如今对方领兵前来挑衅，作为族长重黎自然也不能畏惧，只见他踢马上前，上下打量连山和燧人两族族长和他们带来的人，心中盘算一番，开口说道：
“两位族长为何兴师动众来攻打我有熊部落。”
“你还好意思问我。”
燧人族长将重黎派出去的那两名手下推到了人前。重黎发现自己没有估算错，果然是他的两名手下在打探的过程中，引起了燧人和连山族长的误会。事到如今，解释可能已经没用了，但是重黎还是希望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免去一场战争，思量再三，开口说道：
“两位族长，请听我解释。”
逐鹿原五大部族，除了重黎所在的有熊，其他部族的族长都是他父亲一辈的人，大家都看不起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连山和燧人族长是有意联起手来，趁有熊部族不成气候，给他致命一击，抢些女人和劳动力回去，扩充部族实力。
“勿需多言，只要说明你们有熊部是如何在逐鹿原散布黄色瘟疫，并赔偿我们的损失，我们便不再追究。”
这两名族长已打定主意，想要借瘟疫的事情勒索有熊族，根本不想听重黎讲清来龙去脉。
他们这些残酷的上位者，只在乎自己的部族能否壮大，因为这样他们才有实力去掠夺别的部族，只有让族人这样无止境的掠夺，分享战利品，他的地位才能稳固。
正因如此，他们不在意战争中的死亡， 更不在乎其他部族是否会在战争中被消灭。他们只是一台战争机器的驾驶者，只要这台机器停止了，他们的统治也就结束了。
“我看这黄色瘟疫，就是因你们有熊部而起。一定是你们对绿翼神不敬，才会有此结果。”
重黎看了一眼那两名派去打探消息的族人，全身都是拷打的伤痕，想必燧人连山两族已经从他们口中得知昨晚与共工的大战，结果被黑发魔种所救的消息。
黑发魔种是逐鹿原五大部落曾经团结在一起的原因，曾经人们臣服于绿翼神之下，按照他的命令消灭魔种。虽然，绿翼使徒已经消失，绿翼神庙也被飓风包围无法靠近。但杀死黑发魔种的命令却在逐鹿原人的脑中，作为有熊部族的族长，和黑发魔种为伍，的确是别族攻击他们的话柄。
“两位族长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重黎还想解释，但是燧人连山两族已经拿出火器瞄准有熊部。重黎已经看出，他们今天不是来讲道理的，只是找个借口来抢夺粮食，想必瘟疫对于每个村庄的打击都是一样的，他们只能通过掠夺来弥补损失。
“开枪。”
还没等燧人连山两族有所动作，重黎就下达了攻击的命令。躲在村口营垒中的有熊人开枪射击，在气势汹汹的敌人面前，用子弹画出了一条线。
“过此线者必死无疑。”重黎一字一顿的说道。
燧人连山两族打什么主意，重黎心中早有判断，只是他心存善念，从不把人想得多么邪恶，希望人人都能和平相处。但作为族长，考虑全族人的安危，他还是要先小人后君子，因此早已在城寨周围布置了火枪手。连山燧人两部一定也在黄色瘟疫中遭受了重大打击才会出此下策。不过站在同样的位置，重黎一定不会做相同的选择。
燧人连山两族族长，本想欺重黎少不更事，打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却中了对方的埋伏。有熊族在自己的村庄，占尽天时地利，又怎是他们能一举攻下的。于是连说下次再找你算账，放下人质，转身就要离开。
谁知此时天空一巨鸟飞过，带起风沙无数。
“毕方鸟。”燧人族长被年轻的重黎制服，心中本就有气，这怪鸟出现，正好宰了出口气：“列队。”
燧人族长命令道，曾经他也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在逐鹿之战中他杀死了一百七十八名九黎魔种，而重黎那个没有用的父亲，在战争一开始就受了伤，今天就是让这些软弱的怂蛋见见他实力的时候啦。
燧人火枪手排成方阵，跟在族长身后，这毕方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围猎，这不过是逐鹿原上的普通猛禽，有一些甚至驯化在村中饲养，有时暗中埋伏就算凭借一人之力，也能将它降服。
“开枪。”燧人族长下令，一阵枪响过后，第一排士兵的子弹打光啦，却没有打中毕方鸟，第二排枪手紧随其后，又是一阵枪响。
燧人族的猎手有序地扣动着扳机，重黎和他的族人骑马在一旁看着，才一会功夫，第二排猎手的子弹也已经射空，他们翻身走到方阵的最后面，第三排猎手上前，继续用弹幕压制毕方鸟。火枪连发，震得在场的人耳朵嗡嗡作响。毕方鸟径自在天空飞翔，子弹在风中飘过却无法擦伤它分毫，对于毕方鸟来说那不过是一时之间无法停息的空洞声响。
逐鹿原有一句俗语：“谁也别想打中一只飞在空中的毕方鸟。”
这是谁都知道的，由于特殊的身体构造，毕方鸟飞在空中时和风一样快。
作为有经验的猎手，燧人族长根本不觉得自己的枪手能打中它。
“好好长长见识吧，小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