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重黎 | 水中之秘
一路看过来，就到了重黎的家中，他们家的屋檐比村中任何一户的都要高，位于小丘的顶端，那是一栋由木材为梁柱，石头堆砌而成的建筑，院子就足有七八个民居大小。房子的两扇大门是蚕丛之森中冷杉木和红松木所制，上面刻画着绿翼使徒的形象，一对有熊族的圣兽雕像守在门口两侧，披着绿色的藤制铠甲，它们分别是犀兕和熊罴。重黎侧身站在门口，极其恭敬的邀请稷进入他的家中。
他一进屋便有下人给他端上水来。重黎下意识的想将水接过，行到一半却又停止。他想起了稷说，瘟疫是因水源而起。
稷现在也有些头绪，见下人端上一碗水便立刻接过，让一七仔再次对水源进行探测。
这次的检查结果则是未见到异常。稷恍然大悟，问重黎：“你知道穷人为什么都要住在河边吗？”
“因为，河边的房子简陋，他们只能住那样的房子。”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住简陋的房子？”
“因为，他们没钱啊。这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没错，正是因为没钱，他们的房子简陋，更买不起任何家具，所以要住在离水源近的地方，这样就能省下买储水工具的钱。”
“储水工具，这和瘟疫的传播有什么关系？”
“带我去看看你家的储水工具吧。”
重黎带着他来到水室，进门时，有一个下人正提着水桶走上螺旋梯，将水由高处倒下。他看到年轻的族长突然进来，还朝他微笑，那人的肠子仿佛打结一样，一时间手足无措，差点从梯子上掉下。重黎离他只有几尺之远，一把将他扶住。站稳后，他从梯子上攀下，恭敬行礼。重黎示意他们下去吧。他和稷、玄女。一七仔留下
重黎家有一个巨大的水缸，每天会有下人打满这一缸水。稷踩着下人蓄水用的梯子，站在高处俯瞰缸底，那里果然有一层白色的沉积物。
青苔爬过缸壁的缝隙，一七仔伸出了它的万用前肢，再次变成一根长长的导管，插入水缸之中，水会顺着这根管子进入它的身体，进行成分分析。然后在他的led屏幕上显示结果：“未检测到酸性菌存在。”
一七仔如强劲的水流般收回自己的前肢，变回他原本的样子，其他人都站在原地没有动，稷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思考了许久。
“如果我看的不错，水经过一段时间的静止，酸性菌已经繁殖，并释放出酸液，缸底的沉积物就是水中的酸性菌和缸壁上的矿物质反应形成的。”
“所以这和黄色瘟疫有什么关系？”
“你们的头发之所以是绿色的，是因为毛囊会产生叶绿素与头发共生。但是如果长期摄入酸性水，毛囊就会吸收不利于叶绿素生长的弱酸，导致叶绿素的死亡，头发就会渐渐变成黄色。”
重黎虽然不能完全明白稷的意思，但也大致了解：“村里感染瘟疫那些，都是直接从瑶水中打水喝，而没得瘟疫的人，则是家中有储水设备，水会静置一夜，这样水中的酸性菌就沉淀成缸底的粉末。最有钱的人家更是通过蓄水池打水，水在运送的过程中，水中的酸性菌成分经过二次沉淀更加不会出现问题。”
稷点点头，重黎又接着问，“为什么那些得了瘟疫的人不仅头发变黄，身体还变得很虚弱。”
“这是因为你们的血液是蓝色的，血蓝细胞中含有的金属元素是铥，相比与铁，它更容易于酸发生反应，这样就降低了血蓝细胞的运氧能力。身体缺氧，因此四肢无力。生病后继续食用这种水，就会死亡。”
重黎喉咙发紧的问道：“如果所有的族人都能用上陶器就没人会感染瘟疫了？”
稷点点头。
重黎的脸色变得惨白，受伤的手握紧了拳头，一时之间变得莫名忧伤。只有这种时候，族人们才会发现族长是多关心他们。在这种得知只要族长做的够好，就几乎可以避免某些灾祸的时刻，所有伪装的强大都被抛弃啦，流露出最真诚的歉意，亏欠的洪流让他语不成声：“如果，如果我知道只要一个水缸就能避免这场瘟疫。我一定不会让他发生，”泪水在他眼中打转。
“你现在后悔，不如找到解决的办法。”
从储水室中出来，家中的下人深切盼望地凝视着他，足足有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随后，他抬头与众人对视，稷和玄女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良久，他终于下定决心，开口说话：“我要治理好这场瘟疫。”
重黎在心中思考，如果河流上游的两个部落没有事，那就证明共工只在有熊部族水域下毒，但如果上游两个部落也有事，那么只能去开明铁山寻找瑶水的源头。要穿过鬼方以他们部族的能力来说过于勉强，可眼前这少年倒是可以帮忙。
“稷兄长，我有一事相求。若这水中真有异物，可否带我去瑶水源头差个究竟。”
“这不用你说，我就是来这里找瑶水源头的。”
“来这里寻找瑶水的源头？这条河的源头难道不是在开明铁山之外？”
“开明铁山之外的世界早就毁灭啦，瑶水的源头就在绿翼神庙里。”
稷知道很难让覆碗世界里的人明白瑶水的运行机制，所以他也不想多费唇舌，瑶水并不是来自开明铁山之外的世界，而是覆碗之中的水循环系统，覆碗会吸收每天产生的水蒸气进入这个循环，而在这片大地之下，绿翼神庙中，有一个大型的蓄水池，它会提供源源不断的水源，由东向西流淌，最后在流回地底的瑶池。
共工是在绿翼神庙中对瑶池做了手脚，他和神庙中的觉者定是在秘密实行一些阴谋。因此，才要对他的老朋友下毒手。稷这次来就是要进入神庙，查明原因。
正当稷和共工商讨进入神庙的计策时，一个手下来报：
“族长，大事不好啦。”
“出什么是了？”
“连山族和燧人族带人包围了我们的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