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新的死者
沉默了一阵,宋辜晚像是想起什么一般说道:“不过,老两口说这几个月有人给他们寄了几次钱,一次也就五六百左右。”
陆沥川猜测,“现在还选择邮寄现金的人应该不多,会不会是雷涛给他们寄的钱?”
宋辜晚和安子皓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安子皓说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就把信封都带回来了。夫妻俩都说不知道是谁寄的,里面的钱都没碰过。”
陆沥川接过宋辜晚递来的信封,迅速的在地图上找到了信封填写的地址。
“找到了,在老城区西边的一个小区里。极有可能是雷涛现在住的地方。”
“现在是……”
刑天浩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指针不偏不倚的指向数字八的位置。
“现在刚刚八点,我想去看看。我记得之前小宋在雷涛身上找到过一把钥匙的对吧。”
“是有一把钥匙,从外观上来看,感觉像是老式的那种门锁。”
安子皓迫不及待的起身,“那还等什么!线索经不起等待!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众人说走就走,两辆车迅速驶向目标地点。可到了地方下了车,在寒风里的六人在两眼一抹黑的小区里傻眼了。
安子皓无语的撇撇嘴,“老城区不是已经在翻新了吗?这小区怎么连个路灯都没有?”
“唉……”宋辜晚叹了口气,“这该怎么找。这种老楼上根本没有明显的楼号,咱们打着手电筒挨个找估计要找好久。”
刑天浩虽然心里也有些无奈,但他可不是轻言放弃的人,“来都来了,也不能无功而返。”
陆沥川安慰大家,“总之先找一找吧,地址上写的是24号楼,肯定不会在外围的。”
好在众人运气不错,没多一会就找到了24号楼。
安子皓得意洋洋的哼哼,“还得是小爷我眼神好!”
“你小子眼睛是真好使。”刑天浩啧啧两声,这夜间视力真的是不服不行。
“那我警校第一狙击手的名号可不是白吹的,老师一直很怀疑我是不是戴了隐形眼镜。”
大家一路上轻手轻脚的爬到了四楼,六个人一起站在这里而显得楼道过分狭小。这里是一梯三户的房型,而雷涛居住的401就在左手边。
刑天浩打头阵,敲响了401的房门。不出众人意料的,屋里并没有人来开门。宋辜晚拿出从死者身上找到的钥匙递给刑天浩,钥匙完美契合锁眼,轻松的打开了眼前的老式铁门。
刑天浩比了个手势示意众人注意警戒。
大家点了点头,依次小心翼翼地起进去。而一进门大家就闻到了一股酸臭的味道,刑天浩忍着恶心找到玄关灯的开关,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众人都大吃一惊。
陆沥川实在是忍不下去,嫌弃地说:“这……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啊!”
满地的垃圾让众人几乎无从下脚,恶臭的气味萦绕鼻尖令人作呕。
安子皓也受不了,捂着鼻子走进房间里,“这雷涛也太懒了,这么多垃圾他是点也不收拾。”
而作为法医的宋辜晚却发现了异常,她的嗅觉告诉自己这不单单只有垃圾腐烂发酵的味道,“不对劲……这个味道像是不像是只有垃圾。”
说完,宋辜晚一马当先的走进了里面,打开了客厅的灯后,赫然发现有一个人仰面躺在老旧的沙发上,面色青白,了无生气。
“得了,这又死一个。”安子皓无奈吐槽。
晚上九点半,一辆辆警车拉着警笛冲进了小区里,吵醒了不少已经熟睡的老人。刑天浩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他们把尸体搬运了出来。
沈辰走了过去,站在刑天浩身边,“这案子您怎么想?”
“我们查到哪里,找到谁,谁就死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刑天浩摇摇头,两个人说话哈出的雾气在警灯的闪烁中变换着色彩。
沈辰揣在兜里的手摩挲着衣料,看着警车走远,淡淡开口:“等法医的尸检结果出来吧,前面在里面看小宋尸检的时候,她说不像是他杀。”
刑天浩扭头看向沈辰,“什么意思?”
“陆知阮在卧室找到了注射器,小宋也在死者胳膊上找到了针眼,现在怀疑是静脉注射过量致死。”沈辰给刑天浩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照片,手机后壳被风一吹冷的像冰疙瘩一样。
“毒品?现在的孩子啊……”
两人正说着,陆知阮从楼道里走出来,房间里太暖和以至于冷风一吹刺激的她打了个寒战。
“刑队,现场的基础检查已经结束了,痕检在做收尾工作,咱们收队吗?”
刑天浩点头,“唉……回去吧,今晚有的忙了。”
而沈辰却忽然说道:“刑队,我想留在这再看一眼,有些细节可能照片上看不出来。”
“也行,那小陆你跟着小沈吧,”刑天浩指了指陆知阮,“有什么发现我们及时沟通。”
随后,沈辰和陆知阮两人重新回到了401的房间里,现场被简单的处理过,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那种凌乱。沈辰走到鞋柜前,刚想打开却想起来自己没带手套。
“带手套了吗?”
“嗯?我有。“
陆知阮走了过来摊开双手给沈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手套,沈辰无语的看着她说道。
“我问有没有多余的。”
陆知阮尴尬一笑,“没有了,他们都走了我也没拿多余的。”
沈辰无奈的摇摇头,“行吧,来把这个鞋柜打开。”
陆知阮走近,有一双拖鞋凌乱的摆在鞋柜前。她弯腰把鞋柜打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双男士拖鞋和几双别的男士运动鞋。
“还记得死者脚上穿的是什么鞋吗?”面对沈辰的提问,陆知阮回忆着刚刚看见尸体的时候,“嗯……我记得是拖鞋。”
沈辰思索了一下,“果然,这里有三个人住。”
“为什么能确定是三个人?拖鞋也有可能是给客人准备的吧。”陆知阮有些不解,看着沈辰走进屋的背影发问。
“你说的也很有可能,不过这里的鞋有三个码数相差较大,我想肯定不会是一个人的。”
说完沈辰走到了卫生间,伸手招呼陆知阮过去。
“看这里,三个牙缸。”虽然牙刷已经被法医装走做dna鉴定去了,但一般不会有人一个人用三个牙缸才对。
“原来如此,那就是雷涛和他那两个小跟班住在这里了,而今天的那个的死者就是在监控里看到的那个大个子。”陆知阮回想起之前看到的监控录像,又想起死者的身形,将两人串联了起来。
沈辰点点头认可她的说法,随后两人又走到了客厅,沈辰望着发现死者的那片区域。
“来说说这个案发现场吧。”
陆知阮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现场只有死者一人,经过痕检组的初步勘察之后确认没有暴力进入现场的现象,排除暴力入室杀人的可能。”
“还有呢?”
沈辰一副老师提问的模样,陆知阮索性就把初步勘验的结果和自己的发现一起说了出来。
“首先现场很凌乱,可以看出来居住在这里的人在生活方面十分邋遢。其中有一个人已经长时间没有在这里生活过了,从放在鞋柜里的那双拖鞋可以看出来,而且我认为这个很久没有回来的人应该是雷涛。”
沈辰就这一点追问道:“换句话,你觉得他们两个人知道雷涛已经死亡了?”
“嗯……”陆知阮沉吟片刻,“因为他们那天明明是一起行动的,最后雷涛在七中工厂死亡,这两个人却没有报警,甚至像个没事人一样生活了一个月,我觉得问题很大。”
“没报警的原因,估计是因为这个吧。”
沈辰比了比自己胳膊上静脉的位置,陆知阮回想起来宋辜晚在初步尸检的时候说怀疑死者是静脉注射死亡。
“三个社会青年,到底是做什么才能让雷涛还有多余的钱寄给父母呢?”
陆知阮试探的问道:“教授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贩毒吗?”
沈辰没否认,但也不能这么早就下结论,“也只是我的个人猜测而已,还得看宋法医的尸检结果,痕检组没在这屋子里发现什么可疑物品吗?”
陆知阮摇了摇头,前面她和痕检组一起在整个小公寓里搜了一遍,不过七十平米的小房子里根本没有发现一点有关于毒品的线索。
不过她之前听缉毒警的朋友提到过一种毒贩,“或许他们是那种,中间商吗?”
沈辰有些讶异,“你的意思是,给别人介绍毒贩子的那种?”
“嗯,之前听朋友说过过这种二贩子。”陆知阮回想着,“自己不贩毒,但是会给那些吸毒的人介绍毒贩子。”
“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们不去报警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从客厅来到了卧室。这个卧室倒不像客厅一样乱糟糟的,甚至因为有了之前满地垃圾的对比,这个卧室倒显得格外干净整洁。
“初步来看这个主卧有两个人的生活痕迹,是今天的死者还有另外一个至今没有下落的跟班住的。”
“找到什么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证件吗?”
陆知阮把手机递给沈辰,是刚刚拍摄的一张身份证,“勘查组找到了一张身份证,叫做杨子兴。不是死者的,怀疑可能是那个小个子跟班。”
沈辰环顾着整个的布局,实木桌子、墙上的十几年前的日历、泛黄发旧的报纸无一不提示着这房子已经上了年纪。
屋子里有一张双人床,套着碎花被套的被子显然不符合现在年轻人的审美,凌乱的堆在床上。
“查过电脑了吗?”沈辰指着桌子上那台老式电脑,这个型号恐怕现在能开机都算是奇迹了。
陆知阮点点头,“陆沥川已经看过了,虽然开机很漫长,不过没有密码,上面也没什么东西。但保险起见还是把资料都拷贝了一份回去研究。”
沈辰应了一声后,目光一扫发现了床头柜上的插线板。除了有一个台灯插在上面之外,满满的都插上了手机充电器。
“两个人,能用到五个手机吗?”
陆知阮走过来,拉开了床头柜的抽屉,不过那里面现在已经没有东西了。
“教授你是没看见,刚刚在这个抽屉里全是各种牌子的手机,我们一度以为破获了一起手机盗窃案。”
沈辰不解,“他们要这么多手机干什么?”
“虽然这个还要等技术处检查完才能有确切的结果,但是我个人感觉他们是为了单线联系买家。”
陆知阮想了想接着补充道:“哦对了,注射器是我在这个房间发现的。有被使用过的痕迹,里面还残留了一些液体,晚姐已经带回去送到鉴定中心鉴定了。”
从主卧出来,对面就是次卧,里面仅仅只有一张单人床和一张老旧的桌子。沈辰扫了一眼,发现桌子上已经落了一层薄灰。
“这里是雷涛的房间,在桌子上发现了一张他和白宛茵的照片。勘查组在搜索之后还发现了一些现金,和一个类似于账本的笔记本。”
“账本?”沈辰来了兴趣,一个没有正经工作的混混要账本做什么?
陆知阮的声音有些犹豫,“现在还不太确定,因为他记得很杂乱,有很多字甚至是用拼音和代号写的。”
比起主卧,这间屋子显得格外狭小。雷涛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拉上窗帘,此刻看着窗外的一片漆黑,沈辰看着自己在窗户上模糊的倒影,不自觉的蹙起了眉头。
他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个人的死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单纯。
“别的区域搜索过了之后还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了,厨房一看就是没人用过,灶台上的灰已经积了很厚一层。卫生间也很正常,没有什么可疑的物品。”
两个人再次回到客厅,沈辰从兜里掏出来一块眼镜布擦拭起自己的眼镜,“关于这个案子,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吧。”
陆知阮愣了一下,“教授您说的是,整起事件吗?”
沈辰微微点了点头,好像见惯了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之后,反而看不透小孩的心思。他隐约的捕捉到了一丝异常,却不知道这种异常究竟从何而来。
“我认为我们接下来调查的重心,要放在李夏帆身上了。我总觉得这一连串的事件和她脱不了干系,甚至说她才是事件的源头。”
沈辰自然也察觉到了李夏帆的古怪,但越往下面查事情忽然变得越复杂,目击证人的接连死亡到底是因为意外还是有人蓄意谋杀,这些都不得而知。
陆知阮继续说着自己的观点,“雷涛既然是被白宛茵约过去的,如果我们问问他们的同学,应该会有人知道点什么。而且白宛茵和李夏帆关系要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李夏帆多少应该都知道些什么。”
“我倒是觉得,李夏帆现在在有意的划清自己跟白宛茵的界限。”沈辰戴上眼镜,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锐利,“她摆出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态度,但是我们也没有线索,也不能强行对她进行审讯。”
陆知阮点头称是,“她一直在强调自己与白宛茵的关系也没有好到事事都会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