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死者更神秘的朋友
“我记得他俩好像是学生,穿的校服。唉……现在的学生啊,太冲动。”
江煜打趣着:“您是真的热爱听八卦。”
陆知阮敏锐的捕捉到医生提到的“学生”,又想到了刚才的喻忘忧和贺锦程,“您说的是刚刚出去的那两个小孩吗?”
“啊对对对,你们碰见啦。”医生有点纳闷,但转念一想他们前后脚进门,能碰见也不奇怪。
“您能给我看看他的病历吗?”
贺锦程说自己打球摔倒,但刚刚医生可不是这么说的。两者之间,陆知阮当然不会认为医生会撒谎。
“这肯定是不行的,毕竟要保护病人的隐私。”
见医生拒绝,陆知阮掏出了警官证给医生看。
“这是我的警官证,想了解一下他们两个人的信息。”
在核实了陆知阮的身份无误之后,医生在桌上的几叠文件中抽出了一份。陆知阮接过病历本,封面上的名字一栏写着贺锦程三个字。
陆知阮翻看两眼,在征得同意后准备将病历本带回去让宋辜晚研究研究,“行,谢谢您的配合。”
“不用谢,记得回家给男朋友做点好吃的补补。”
“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离开医院之前,江煜告诉陆知阮那个雷涛虽然在七中那一片混得很开,但是很意外的却打听不到到底是谁和他在一起混,再给他一段时间问问。路上,沈辰开车,陆知阮坐在副驾驶上陷入沉思。
“在想什么?”沈辰侧头看了陆知阮一眼,她似乎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出神。
陆知阮闻言,回神应道:“在想白宛茵的父亲。”
“还有呢?”
恰好遇见红灯,沈辰刹住车后指了指放在陆知阮腿上的病历本,“这个,是刚刚碰见的那个男生的?”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教授你啊,”陆知阮浅笑,“我确实问了一下。”
车里开着暖气,车窗上凝着一层哈气。陆知阮伸手在车窗上漫不经心的涂鸦,一边轻声说:“虽然我并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应该毫无保留的说出实话,但这是我今天遇见的第三个撒谎的孩子。”
信号灯变成绿色,沈辰踩下油门,但车速并没有刚才那么快,“或许趁这个时间你可以和我讲讲,我还不知道的故事。“
陆知阮简略的讲述了遇见喻忘忧和贺锦程的故事,沈辰脑海里浮现出那两个孩子的脸,他对喻忘忧的印象很深刻。
至于为什么……沈辰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还在写写画画的陆知阮,那个小姑娘和陆知阮有一些微妙的相似。他不好用语言来形容,但沈辰确定她们两个人一定都有一个不能公布于世的秘密。
等陆知阮和沈辰回到警局的时候,陆沥川已经成功破译了雷涛的手机密码,和刑天浩梳理出来了被害当天的时间线。
“你们回来的正好,我们有了不少发现。”陆沥川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不过声音却是兴奋的。
陆知阮凑到暖气边上,踮脚观察宋辜晚的办公桌,似乎没有回来的迹象,“晚姐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可能马上就到了。”刑天浩杯中的热水冒着热气,他倒也不嫌烫的喝了好几大口,“我们等他们回来一起分析吧。”
陆知阮点点头,正好沈辰把从医院拿来的白宛茵的手机递给了陆沥川。
陆沥川接过,隔着袋子摁亮屏幕,不过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关于身份的线索,好奇的问道:“这是?”
“白宛茵的手机,”沈辰这么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猜应该能从里面找到关于她出现在器材室的线索。”
“要不要也去找痕检组做个指纹?”陆沥川摆弄着手机,锁屏密码是四位,壁纸似乎是某个明星的海报。
陆知阮摆摆手,“不用那么大费周章了,这手机医生拿过她父亲也拿过,上面的指纹肯定很乱。”
刑天浩点头,“不过我们刚刚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检查了一下雷涛的手机,没想到上面只有白宛茵的指纹。”
“我们怀疑她在拿走手机之后藏在了器械室里。”陆沥川接话,“现在只能指望看白宛茵有没有和别人说起过这件事了。”
天色渐晚,几人说话间安子皓和宋辜晚走了进来。
安子皓风尘仆仆的,把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放在桌子上,“小爷我回来啦!”
“小兔崽子!回来就回来了!喊那么大声干嘛!”被打断思考的刑天浩吓了一跳。
安子皓撇撇嘴,有恃无恐的说:“刑队你要是这么凶我,晚饭就没有了。”
“晚饭!什么晚饭!”听见有晚饭的陆知阮眼睛都亮了,赶忙凑了过去。
宋辜晚把袋子里打包好的饭菜拿了出来,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回来的时候想着你们肯定想不起来吃饭,我们就买回来了。”
陆知阮欢呼,“还是晚姐最贴心了!”
“就数你嘴甜,快来吃饭吧。”宋辜晚敲了敲陆知阮的脑门,“先去洗手。”
大家查了一天也都累了,这会也算是难得的放松时间。
安子皓端着饭盒,把一个鸡腿拣到陆沥川的碗里讨好的说:“陆哥,问你个事呗。”
陆沥川漂亮清澈的眼睛里此刻满是警惕,“干什么?”
安子皓挠挠头,“就是我租的那个房子吧,房东说她儿子要结婚了,要把房子卖出去凑彩礼钱。她还问我要不要直接买下来。”
“那你考虑考虑?”陆沥川不明就里,只能顺着他的话说。
“考虑啥呀!”安子皓差点跳起来,声音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力之后他讪讪的别开头,压低声音对陆沥川说:“我哪有钱买房子!”
这下陆沥川是更不明白了,“那你问我是什么意思?”
“陆哥你,缺不缺个室友?”安子皓放下饭碗,期待的搓了搓手。
“嗯……”陆沥川思考了好一阵,有些苦恼的说:“我家是没有你住的地方了,你要不要去问问沈教授?”
此话一出,安子皓一个激灵,“他!不行不行!和他住我会抑郁的!”
而此时他们的话题人物,沈辰淡淡的瞥了他俩一眼,听不出情绪的说道。
“和你住我也容易抑郁。”
安子皓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听听你听听,我真的会抑郁的!”
陆沥川憋着笑,“确实,你俩住一起的画面我有点想象不到。”
“别笑了,我真的要闹了!”
安子皓出其不意的在陆沥川的瞳孔地震下,一把抱住了他的腿,大喊:“义父!你就收留我吧!”
而另一边,宋辜晚和陆知阮两人全程观赏完这场闹剧之后,宋辜晚有些犹豫的开口。
“知阮我问你啊。”
陆知阮眨巴眨巴眼睛,“晚姐你说怎么啦?”
“你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他一直这么不正常吗?”宋辜晚指了指哭天喊地的安子皓,而陆知阮神色如常的喝了一口手里的奶茶。
“晚姐你说啥呢,我和他不熟的。”
也算是休息的差不多了,大家回到会议桌上,刑天浩端起茶杯轻啜几下开口说。
“我们开始顺顺线索吧,早点梳理完咱们也早点回家休息。”
闻言几人拿出笔记,刑天浩也在白板上梳理起今天的新线索。
“雷涛的手机里,没有查到和白宛茵任何消息往来。”
安子皓第一个坐不住了,“怎么可能没有!”
只听刑天浩慢悠悠的解释:“别着急,技术科已经帮忙恢复了,是被人刻意删掉的。”
“从他们的聊天记录上来看,雷涛那天来学校是为了帮白宛茵教训一个人。”
陆沥川将他们的聊天记录的截图投屏在大屏幕上,其中几句用红框框了起来。
“能看到白宛茵说想让雷涛帮忙教训一个讨厌的人,雷涛基本上没有问就答应了下来。”
“诶,你们看这里,雷涛问她把人堵到哪里的时候,白宛茵说她去问问之后约在了七中后面的那个破工厂。她到底是去问谁了?”安子皓用激光笔指着其中白宛茵的一句话问。
陆沥川点点头,“关于这点,我们也正在破解白宛茵的手机,相信应该会有答案。”
刑天浩接话,“嗯,而且通过雷涛的手机也发现了和他联系的两个跟班的信息。不过雷涛给这两个人的备注并不是全名,我们只知道两个人分别叫兴子和小宁。”
“查过实名认证,他们两个人应该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证。”
陆知阮蹙着眉头,回想起江煜的话,“这两个人,好像比雷涛还要神秘。我拜托朋友去问问雷涛现在的朋友,居然问不到什么。”
屏幕上的距离切换到另一张,应该是他们三个人的一个小群,刑天浩接着说:“他们三个人在前一天约好了在网吧包夜。”
沈辰看向陆沥川,“他们一般,都约在哪个网吧?”
“我查了一下,他们最常去的是一个叫做龙宴的黑网吧,也在老城区。我个人猜测他们可能是因为没有身份证才会选择这种黑网吧,而且价格也相对更加低廉。”
“能发给我定位吗?”想着可以再问问江煜,陆知阮开口问道。
“可以倒是可以……”
陆沥川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
“给你地址,但是不可以一个人去。那里鱼龙混杂,不太安全。”
陆知阮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同意。
“嗯,我知道的。”
刑天浩又喝了一口茶,随后说:“那小陆就负责把这两个人揪出来。”
陆知阮应下,而看手机消息的陆沥川却狠狠的啧了一声。
“有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是白宛茵的手机被格式化了,技术部门正在恢复,可能要到明天才会有结果了。”
刑天浩低声暗骂了一句,“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把手机格式化了?”
众人都觉得不解,而沈辰却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不一定是她本人做的。”
陆知阮恍然大悟的说:“教授你说的是李夏帆吗?”
沈辰点头,赞同陆知阮的说法,“没错,在白宛茵出事的那段时间里,李夏帆是进入过现场的,时间也足够她做完这一切。虽然她说她是去打扫卫生区,但明显能看出来她是在撒谎。”
宋辜晚回想起吃晚饭时陆知阮告诉自己的关于白宛茵和李夏帆的故事,此刻也赞同沈辰这个想法,那现在看来,这个李夏帆的可疑度很高啊。她和白宛茵似乎一直都在掩盖什么。”
“这也是我一直怀疑的地方,”沈辰下意识的转着手里的钢笔,“她们到底是在为了什么而撒谎。”
安子皓叹息一声,“现在的孩子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怎么都骗警察叔叔呢?”
宋辜晚打趣道:“你才是叔叔,我们都是帅哥。”
“胡说!我才是帅哥!”安子皓反驳,“咱们这只有刑队目前担得起叔叔这个名号。”
刑天浩剜了他一眼,“你这个小兔崽子,骂我老呢是不是?”
安子皓谄媚的拍了拍自己的嘴,“哪能啊!我的意思是刑队你是我尊敬的长辈。”
“差不多得了啊,还说正事呢。”刑天浩笑笑,把话题转移回来。
安子皓附和道:“对对对说正事。”
随后和宋辜晚对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开口说道:“我们今天找到了死者雷涛的家里,她父亲说雷涛十四五岁就离家出走了,很久没和家里联系了。”
安子皓回想起今天看见的两个中年夫妇,明明是四五十岁的年纪,此刻却像六十岁一般苍老,“夫妇俩一起开了个豆腐坊,看着是老实人。我们也走访了邻里,大家都说夫妇两个人虽然日子苦了点,但是为人真的没话说。对于老两口的儿子,皆是惋惜。”
刑天浩在自己的本子上走笔游龙的记录着。头都没抬,追问道:“然后呢?”
“邻居都说雷涛这个孩子打小就性格顽劣,小偷小摸的事也做过不少。夫妻俩老来得子,为了这个孩子是操碎了心。可结果……”宋辜晚想起那对朴实的夫妇小心翼翼的回答着问题的模样,不禁语塞,
安子皓想起来,更是气的一拍桌子,“结果就是这个臭小子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和同学打了一架,他爸骂了他两句,他气不过就偷了家里所有的现金跑了!要我说,他这就是遭报应了!”
刑天浩不免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唉……苦的都是做父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