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X城
[救兵到——]
沉重又火热的东西砸向了简安的怀里——“喂，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简安被砸倒在地，一抬头，对上一双紫色的眼睛——紫色？！
是常欢笑。
她身上有很显然的变化，不光是瞳色，甚至是头发长度和身上的服装。看起来就像是二次元里的美女忍者。
[异质系-忍者【167】]
“看我干嘛，”美女忍者蹙眉，不耐烦道，“那小子给你看着了。”
常欢笑也有异能，这个世界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异能吗？
简安低头。
怀里湿漉漉的正是花明，因为她的选择，正在变成丧尸的十八岁少年。
塞了半个房间的巨大拳头忽地缩小了，缩回了一个中年大叔的身上，他松着肩膀，一副“这把年纪还是有点不行了啊”的忧伤表情。
[异质系-巨人【079】]
“砸歪了？”
盛叔走过来：“砸中了。”
[可惜，有烟无伤定律。]
烟尘落下，白发的削瘦男人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甚至带着笑容看向左侧：“不愧是路止啊，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
从左侧大洞走出来一个年轻军官。他的防护服破损，脸颊沾了灰尘，显得有些狼狈，但神色却很平静。
“何来去上校。”
路止抬眼，语气不温不火：“现在以叛逃罪的罪名对你实施逮捕。”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认真啊，”何来去很感慨，即使被包围，他的神色依然很轻松，“不要这样嘛，多好玩啊。”
路止神色淡漠：“反抗则就地格杀。”
何来去还是笑眯眯：“哎呀，你这样太伤学长的心了，不能放过我吗？我们以前关系那么好的~”
枪口已经对准了何来去。
“再次重复，何来去上校，”路止毫不动摇，“现在以叛逃罪的罪名逮捕你。反抗则就地格杀。”
何来去终于收敛了点笑容，垂下眉眼，无奈地轻声道：“没想到我们也会有这样的一天。路止，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和你成为敌人——”
路止神色不变。
何来去眼尾一勾，恶劣地笑出声：“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笨蛋学弟。”
路止微不可察地收紧了手指：“我从没这么认为。”
他扣下扳机。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怀里的人口中发出，花明烫得可怕。他被直接注射了丧尸血，异变速度非常快，高烧症状明显。按照何来去的说法，如果十分钟内没有退烧成为异能者，那么天黑之后就会变成丧尸。
她垂头，盯着少年痛苦的艳丽面容。
十分钟内。
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简安就像个被判了死刑的罪犯，却又被人争取了缓刑。死刑没有立刻执行，但终究还是死刑。
她无望地坐着，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路止一众人正和何来去对峙，在他们背后的这里暂时安全。
只需要等待。
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心跳声也越发剧烈，因为靠的太近，简安被他那在急剧燃烧的生命传染了不安。
“咳——”
简安心脏一紧。
心跳声，消失了。
她连忙低下头贴在少年赤/裸滚烫的胸膛，忽地，那心脏又跳动了起来，规律、活力四射且前所未有地——缓慢。
这种征兆——是异能觉醒了。
原来不是死刑。
简安一瞬睁大了眼睛，就好像少年胸膛里跳动起来的是她的心脏。
“姐姐。”
怀里的人丧失了滚烫的温度，简安就像是抱住了一大块冰，那温度低得像是死人。冰冷的手指贴上了她的后脖颈，将她按下。
简安扭头，对上少年猩红色的眼眸，那颜色就像是浓稠的血液般让人不安。简安没有让他揽住自己：“你——”
少年却抬起上半身，在简安愣住的片刻，像一只求人抚摸的小狗狗般凑近了简安。
泛红的眼尾。湿漉漉的额发。
白得透明的皮肤。
细节在简安眼前无限放大。
他不容抗拒地按住简安的脖颈，侧过脸，亲昵地伸出舌头舔舐了简安脸上被爆炸弄出的一条伤口，不止是轻轻地舔过，而是吃冰淇淋一样，用力地舔干净了渗出的血渍。
微微地刺痛，触感湿润而柔软。
简安睁大了眼睛。
[快离开他！]
简安猛地醒过神，用了狠劲推开花明。
[异质系-吸血鬼【019】]
[听着就很糟糕的异能。]
花明被推在了墙上，却毫不在意似的扯了扯嘴角，猩红色的眼眸缓缓地眨了眨，映出简安的脸。
“还要。”
下一瞬，简安被压倒在地。
少年按住了她的手，俯视着她，眼睛里只有简安：“姐姐。”
简安当机立断：“救——唔！”
他忽地低头埋进了简安的脖颈，像一只刚学会狩猎的小狗，拱来拱去，冰冷湿润的嘴唇触碰着、寻找着。简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觉得自己像是被狩猎的鹿，被咬住了致命之处。
湿漉漉的头发蹭过，很痒。
猛地传来剧痛。
简安抽搐了一下，耳边响起吮吸的声音。少年初次尝到滋味，伏在简安身上兴奋得很，间隙着发出吞咽声和轻喘声。
糟了，完全推不开。简安痛得眼睛都睁不开。有这么好吃吗？自己被咬到脖子的动脉肯定会死吧，要流走那么多血。
“花……明……”
这到底算什么，简安很少体会到绝望的感觉，但她现在又尝到了那种苦涩的滋味。
救人的代价。
是啊。
这就是她一个末日罪魁祸首的命运了。
“嘎嘎嘎——”
乌鸦凄厉的叫声响起。
队员们的注意力终于从何来去身上分散开，回了头。
他们看见简安被按在地上，毫无遮蔽的少年压在她身上，如野兽一般地在她脖颈间吞食。
“放开！”
常欢笑的移动速度快得不可思议，下一秒，带着刀锋的鞋已经踢到了花明的脸侧。
花明却连头也没有抬，伸手一把握住了常欢笑的脚腕。
手指收紧。
骨头要被捏碎了。常欢笑心一惊。但在她意识时已经来不及了。
简安突然嘶哑出声：“花明……”
那手忽地一松。
常欢笑霎时收腰，以寻常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扭曲了自己的身体，另一只脚也踢了过去。
花明终于抬起脸避了避。
刀锋削掉了他的一根头发，他却不以为然地舔掉嘴角的血迹。他的眼睛红得越发深了，耳朵也有些变尖，与此同时，皮肤从瓷白转为了病态的苍白。
简安的意识已经模糊了。
她是普通人，而花明吸血毫无分寸。
她瘫倒在地上，听到乌鸦尖利的叫声，听到常欢笑的喊声，然而那种可怕的吮吸声似乎还在耳侧，无止尽地偷走她的生命力。冷。好他妈冷。
“路止。”
“谢谢你的礼物，”何来去转着指间夹住的子弹，眉眼弯弯，“我很喜欢，所以也送一份礼物给你们。”
天花板上亮起一个奇怪的巨大符号。
路止神色一凛：“退后！”
有人拦腰抱起了自己，简安在晃动中无力地偏过脸，一片模糊中，她看到白发的军官。即使看不清，对方却似乎还是在对她笑。
“对了，小姐，”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小花明是自愿接受我的礼物的哦。”
自愿？
什么意思？
简安在混沌中艰难地思考着，却很难想出结果。马上就会被拯救了，路止不会让d-37的长官有好果子吃，花明厌恶的工作和生活要结束了。
感染也挺过去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之前，她看见了花明站在何来去的身旁，脸上溅着血点子——她的血。他在笑，地下室那美丽的植物卷住了他的猎物，生长地越发艳丽。
“姐姐是笨蛋啊。”
他说。
何来去打了个响指。
“小花明，该走了。”
————
[你醒啦。]
简安一醒来，就感觉脸上坐了个东西，喘不过气。
一睁眼，和乌鸦面面相觑。
[我好想你——]
“滚。”
听六六说，自己昏迷了五天。
一开始在发高烧，自己被认定为有变异为丧尸的可能。有过前例，濒死状态的人类在和刚觉醒的异能者亲密接触后，异化成了丧尸。
但日落后，她只是昏睡。到c-6被b级治愈系异能者救助了之后，仍然不醒。即使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她却依然在沉睡。直到进入x城，她诈尸一样突然醒来了。
简安听完，眨了眨眼睛：“这么说，我没变成丧尸，是觉醒成异能者了吗？”
[想peach呢。]
六六躲避着她期待的眼神：“这个……”
元宝：“没有。”
他笑得爽朗：“你只是很能睡啦。”
[小兄弟真会说话。]
简安听说了失控的异能者已经被制服，但关于花明、何来去的事情，六六和元宝都没有和她说，就像是避讳着什么。简安不想为难他们，没有再问。
“大家都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对上何来去吧，何来去和队长是一所军校出来的师兄弟，两人很熟，”常欢笑倒是提了两句，“不过那是叛变之前的事情了。”
她像是随意问了句：“你知道何来去为什么叛变吗。”
简安想了想：“为了好玩？”
“好玩？”
“我在d-37和他第一次见面，”简安解释，“他说因为我是个废物却跟在路止中校身边，很好玩。”
常欢笑：“……哈。”
“那你认识那个漂亮男孩吧，”她指着简安的脖颈，“咬了你一口的那个。”
“一面之缘，”简安下意识地摸上去，那里有愈合了却无法消失的牙印——两个圆孔，“不然就不会逮着我打牙祭了。”
“那么好看的吸血鬼，”常欢笑收回审视的眼神，真心实意地笑了声，“你艳福不浅。”
简安干笑。
常欢笑起身：“不过那种消受不起啊。”
她离开之前说：“总算到了x城，等身体好些了，我带你去找找正常的帅哥吧。”
简安以为她随便一说，就应了。
因为何来去和花明的事件，简安醒来后接受了一轮调查和盘问。这一段时间，她都住在鹰组01小队的接待所，一楼就是审查室。
简安从审查室出来。
两件衣服甩在了她的脸上，她接住一看，是那种蹦迪装——黑色、露/肉，布料少得稍微有些惊人。
常欢笑靠在墙上：“换衣服，去酒吧。”
简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