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么时候走？
听到这个回答，边亦没有很失落。
这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至少没有拒绝，就代表还有可能。
扯出一抹笑，“谢谢叔叔。”
“边亦！”
裹着红色大棉袄的岁星推门跑进来，刚才爸爸说边亦醒了，妈妈非叫她喝完粥再来，她大口大口地喝，好快就喝完了。
“边亦不乖！”
“这么久了还没喝完粥！”小女孩站在病床边，看到他才喝了四分之一不到的粥，叉腰嘟嚷道。
岁森瞧了眼旁边充满傻气的闺女，站起身走到秦晓身边，与她对视一眼，俩人一起走出去。
看到岁星这样活蹦乱跳，边亦也就放心下来。
“岁星最厉害了。”
小女孩被他这句话夸得小尾巴都翘起来，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就像是一朵向日葵，永远向阳充满希望。
门外。
秦晓见丈夫脚步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语气有些严肃。
“老岁，是发生了什么吗？”
“边亦那孩子病情恶化了？”可是刚才在病房里看着也不像啊。
岁森往后看一眼，把自家老婆拉到角落。
压低声音，“我想着那孩子救了岁岁，我们也该对他好一点，所以刚才我问他有什么愿望，你猜他的愿望是什么。”
秦晓抬眸看他，“是什么？”
岁森凑到她耳朵边，用只有他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他想让我们收养他。”
秦晓表情也变得严肃，在这个年代，这不是一件容易办的事。
“我去问问老言，看他那边有没有关系。”
夫妻俩都拿出各自的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
-
这天。
岁星和边亦正在病房里面玩翻花绳，病房的门却突然被敲响。
打开门一看，林浩正站在门口，旁边是他妈妈。
“林浩？”岁星用警惕的小眼神看着他。
上一次他骗大家去烤红薯，实际上放狗咬边亦的事情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林浩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
“岁星，边亦在这里吗？”
上一次人贩子的事情，边亦真的太帅了，反观他一直在那哭，感觉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
也是多亏边亦，不然他早就被卖到山沟沟里，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所以要来好好感谢他。
岁星点点头，但是依旧没有打开门，大眼睛看看林浩又看看他妈妈。
“找边亦干什么呀？”
“不许再放狗咬他！”
童言无忌，旁边的女人听到这话脸色也不太好，林浩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我不会再放狗咬他了，边亦他是大英雄。”
“我是来谢谢他的。”声音越说越小，“以前是我不对。”
岁星这才让出一条缝隙让他们进来，却站在他们前面挡住他们，保持他们与边亦的距离。
边亦躺在床上，门外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不过其实道不道歉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不需要他们对他有所改观。
小胖墩林浩上前就来了个180°鞠躬，“边亦，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谢谢你上一次救了我，以后就让我当牛做马来报答你吧！”
边亦：？
林浩妈妈：？这孩子哪学来的这些话。
岁星：“边亦，当牛做马是什么意思啊？”
边亦看了眼好奇心极为强烈的小女孩，没有回应林浩，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我要睡觉了。”
林浩依旧保持180°鞠躬的姿势，腿往后迈，倒退着走到门边。
语气诚恳：“边亦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听到这话，边亦的眉头皱了皱，赶忙说道：“我原谅你，明天别来。”
林浩这才直起腰，傻傻地笑了，拍拍胸脯。
“边亦，以后谁欺负你，说你坏话你都告诉我，我替你去揍他！”
边亦：……“好。”
女人现在是没眼看自家这丢人现眼的儿子，把斥巨资买的水果篮放在旁边柜子上。
“小娃娃，这一次谢谢你。”
“上一次的事情，阿姨向你道歉。”
边亦这时已经闭上眼睛，即使听到也不想回应。
女人也没有多说，拉着自家儿子就离开病房。
-
今天是边亦出院的日子。
边亦坐在病床的边缘，视线却总是有意无意地扫向病房的门，岁叔叔让他在病房里等他来接。
不知道等了多久，病房的门终于被推开。
岁森提着一大袋东西走进来。
边亦往他身后望了望，那总是活泼乱跳的小女孩没有跟过来，漂亮的眸子慢慢垂下去，心中隐隐有了个预感。
“边亦啊，这是叔叔给你买的一些衣服还有吃的。”
“听说你很喜欢看书，叔叔还给你买了很多书。”
岁森把东西放在椅子上，抬头看乖巧地坐在床边的小男孩，因为生病最近消瘦了不少，病床上的被子被铺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很懂事。
“我是不是不能和你们一起去b市了。”
男孩平静的声音中压抑着无尽的悲戚。
岁森一怔，没想到边亦心思这么细腻，这么快就明白。
深深叹了口气，“边亦，叔叔阿姨最近为了这事找了很多关系。”
“但是没办法，计划生育太严格，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边亦苍白的指尖微屈，将裤子提起褶皱，语气轻飘飘的。
“好。”他知道了。
岁森看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这孩子哭出来都比现在要好啊，这样压抑着，迟早会压出病来。
“边亦……”
男孩抬起双眸看他，目光平静得看不出异样。
“岁叔叔，请问你们多久走。”
岁森将原本要说的话都咽进肚子里，转身侧对着他，嚅嗫几番。
“明天。”
边亦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个时间点，他忍不住多想，忍不住。
“边亦，你是个好孩子，也不要多想。”
“我们明天回去是因为b市那边突发传染病，所以现在才紧急调回所有医生。”
岁森出声解释，他知道这孩子敏感，有些东西还是和他解释清楚比较好。
原来是这样，边亦心里想。
可是一想到再也见不到岁星，心就空荡荡的，好难过。
岁森把边亦送到福利院之后便回家。
打开岁星房间的门往里面看了眼，岁星正在睡午觉，轻悄悄地走过去，抱起她。
他骗了边亦，实际上他们是今天走，趁岁星睡着走。
如果岁岁醒着，那一定走不了。
没见到最后一面就不会那么伤心，岁岁会慢慢接受事实，认识新朋友的。
边亦在岁森回去后不自觉又走到岁星家楼下，没想到居然看到岁叔叔抱着岁星上了车。
边亦的唇瓣翕动，想要喊出声，中止这一切。
他知道，只要岁星醒来，她就能陪他久一点。
但是……久一点有什么用呢？
她终究会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