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死亡留言
“关于承泽先生的交往情况，你知道多少？”
“好像蛮花心的。”
“很花心，原来如此。嗯，真的……看样子他确实非常花心。”
简奇胜翻看日程本，很快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承泽的日程写得很简要，日期、时间、地点，还有不同的大写英文字母。
“竟然有这么多的约会，你看，还有一天好几次的约会。”
可能是偷窥到了别人的隐私，这让简奇胜有些兴奋地将日程本展示给李婉婷。
相比于日程本，李婉婷对于面前这个一脸八卦的警官更加在意。
“这些英文字母是什么意思？m、n、y……哈，女人名字的代号，果然是花心界的高手。”
“像他那种人，这么做是有可能的，女人在他眼里，不过是猎物而已。”
李婉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更有些无奈和伤感。
“三天前，三天前的记录……在这里，代号是z。”
“z？”
“周、赵、朱、张、郑、曾、钟……有没有人是相关的？”
“这个，这个我不清楚。”
“是啊，这个范围太广了，就连你的张姓也是包含在内的。”
简奇胜扭回头，看着张婉婷。
“确实如此。”
被简奇胜盯着，张婉婷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脖颈。
简奇胜合上日程本，准备放回旅行包，忽然发现在包的一角有一台海鸥照相机，旁边还有一盒新胶卷。
简奇胜拿起相机和胶卷，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天助我也，我正在为如何固定现场发愁呢。婉婷小姐，帮我个忙。”
夜色越来越深，窗外的雨依然还在下着。
“来，靠近一些，手电筒对准这里，好，别动。”
“咔嚓”、“咔嚓”、“咔嚓”
金库里，简奇胜蹲在尸体旁拍照，张婉婷举着手电站在他身后打光。
忙活了一阵，简奇胜直起腰，活动了一下脖子说：
“现场算是固定了，现在可以把证物拿到亮的地方了，在这里什么都看不清。”
简奇胜说着，又对着死者手里的一张纸按下了快门。
燃烧的木材在客厅的壁炉里噼啪作响，简奇胜和张婉婷面对面坐在茶几的两侧。
“承泽先生当然知道是谁将自己关进了金库，因为他们是一起来的。如果可以，他会尽量想办法留下犯人的姓名。”
简奇胜戴着手套的手不停地比划着，不时看向对面的张婉婷。
出于职业习惯，简奇胜并没有摘掉白手套。
“听过死亡留言吗？你是作家，多少会涉猎一些刑侦类的作品吧。”
“略有耳闻。”
“这么说，你偶尔也会读一些推理小说？”
“是的。”
“死亡留言简单的说就是死者留下的最后一条信息，通常都是关于凶手的线索。
在散落一地的纸中，只有这张是被他死死握着的，很明显，这上面的内容应该就是承泽先生的死亡留言。
但是，死者手里拿着的是钢笔，这张纸上都是铅笔的字迹，而且这上面的字，散乱到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简奇胜拿起茶几上的一张纸，上面布满皱皱巴巴的折痕，一面是铅笔写写画画涂满了字，一面是纯白色的纸。
“那是我的新书大纲。”
张婉婷脸颊泛红，好像被说大纲散乱让她有些难堪。
“新书的题目是……暂定《爆打负心汉后，我接手了他的地下情报网》。”
“果然是你的风格。其他散落的也是你的大纲吗？”
“大概吧。”
“竟然会有这么多大纲……你的这部作品和承泽先生有没有关联的地方？”
被简奇胜这么一问，张婉婷揉了揉太阳穴，努力思索着，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他为什么选这一页呢？这个故事说了些什么？”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故事。”
简奇胜仔细辨别着大纲中的词语，自顾自地念叨起来。
“国家芭蕾舞首席……枪击事件……背叛还是忠诚？”
被当面念大纲，这种尴尬的场景让张婉婷手足无措。
“这是一个芭蕾舞演员的故事。”
“芭蕾舞？”
“芭蕾舞演员和间谍的之间的故事。”
“间谍？”
“当面说出自己大纲实在是太尴尬了。没办法，网文的故事必须离奇，反差大，读者就吃这一套。”
张婉婷羞赧地低下头。
“承泽先生认识的人当中，有没有芭蕾舞演员和间谍呢？”
“从事跳舞的朋友好像有几个……好像他也常去参加一些黑灯舞会，间谍的朋友……”
张婉婷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从未听说过。
“这一张纸上的大纲主要讲了什么？”
“主人公在一次芭蕾舞演出中意外受伤，被路过的间谍安慰的场景，两个人的第一次相遇。”
简奇胜看着手稿，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惊奇还是无奈。
“很荒诞吧，我只会写这种东西而已。请不要再看了，我很尴尬。”
张婉婷探过身，伸出白嫩的手，从简奇胜手中拿过手稿纸。
简奇胜扶着脸颊，好像在努力整理着芭蕾舞、间谍与死者之间的联系。
“我要怎么解释给你听呢。承泽先生手中握着钢笔，但是他想写的话为什么都没写下呢？”
就在这时，窗外响起一声炸雷，紧接着屋子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壁炉的火光不停地晃动。微弱的火光将房间里的装饰涂上一层柔光，好像老电影里的场景。
两人抬头看了看吊灯。
“真是讨厌。”
“看来雷电把电线打断了。”
“真是糟糕的一夜。”
“不得不说，这间房子真不错，好像外国电影里的房子。”
张婉婷听完微微一笑。
“这是我从小的梦想。”
“梦想？”
“有壁炉的大房子。”
张婉婷说着望向了壁炉中的火焰。
“幸好提前点了火炉，不然房间里就是一片漆黑了。”
简奇胜也盯着壁炉中的火焰，若有所思地问道。
“问一个失礼的问题，你别见怪。网络段子……那么赚钱吗”
“网文。”
“啊，对不起，网文。”
“写得好的人，自然赚得多，买下这样的房子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令人羡慕。”
“也没那回事。”
“真的很羡慕你。”
“实话告诉你，这房子我已经决定要卖了。我一个人住，确实有点浪费，我也不懂得怎么花钱，总是买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简奇胜苦笑一声。
“真希望我也能说一次这种话。”
张婉婷看了看简奇胜，眼里划过一丝惆怅。
“我先去睡了。”
“晚安。”
张婉婷起身离开了客厅，走上了二楼。
看着张婉婷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简奇胜也站起身，拿起刚才被张婉婷抢过去的手稿。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壁炉传来的点点亮光。简奇胜看着手中的手稿，一时竟然分不清哪一面有字，哪一面白纸。
忽然，客厅里的座钟再次传来整点报时的声音。
十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