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饼干与盒子
“确实有些难以说出口……但承泽先生的死可能是谋杀。”
没有了淘淘的干扰,简奇胜调整到舒服的坐姿,继续说。
“不可能吧。”
听到简奇胜的话,张婉婷感到有些吃惊。
“不,虽然不是正式调查,但是通过刚才的现场勘察,可以确定是谋杀。”
“可是刚刚……你说是他是窒息死亡。”
“如果是被人故意关到里面的话,那就是谋杀。”
“呵……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张婉婷轻笑了一声,认为面前这个警察正在满嘴跑火车。
“这里。”
简奇胜用手指向自己的右侧额头。
“承泽先生这里有被击中的痕迹,并不是轻伤,而是重重的一击。”
“这,不可能。”
“确实是这样的,我检查过。”
“会不会是撞到哪里了?”
“并不是,你没看到地板上的铁盒子吗?”
“看到了。”
“铁盒子的边缘有血迹,虽然干涸了,但我能闻出来,是血。”
“是吗?”
“显然,有人用它砸了承泽先生。”
“可是……不可能有这种事的,不可能。”
张婉婷摇着头,完全不相信简奇胜的话。
“为什么不可能呢?”
“我来的时候,门是锁住的。”
“金库的门?”
“对,而且门上的密码只有我和承泽知道,其他人无法打开的。”
“是吗?还有这回事啊。”
简奇胜揉了揉太阳穴,似乎之前的推理都被张婉婷刚才的线索推翻了。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奇怪的声音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原来是一边的淘淘正在咬着一只拖鞋。
“淘淘!”
张婉婷轻叫了一声。淘淘扔下拖鞋,连忙跑开。
“果然不一样啊!”
“什么?”
张婉婷扭回头,一脸疑惑地看着简奇胜。
“作家的思维和常人果然不一样,难怪可以写出作品,供人们阅读。”
“你在说什么呢?”
“我是在想,你怎么会认为承泽先生是先被关进金库,然后再被人击中头。正常的想法应该反过来,先被击中头然后拖进金库关上门,那才是合情合理的。”
简奇胜一边比划着一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看张婉婷依然面露疑惑,简奇胜继续说道:
“举个例子,比如一个盒子里面放了块饼干,打开盒子以后,发现里面的饼干被咬了一口。就算问一百个人,一百个人也是肯定认为饼干先被咬,然后放进盒子,而不是在盒子盖了盖子之后,饼干才被咬的。”
张婉婷的表情渐渐平和,似乎听懂了简奇胜的话。
“所以我说作家的想法不一样,就是这个意思。”
看着张婉婷没有说话,简奇胜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
“看来我们要弄清楚,三天前,承泽是和谁来到这里?不好意思,能用一下卫生间吗?”
看见简奇胜站起身,张婉婷也随着站了起来。
“在那边,请用吧。”
张婉婷用手指了指一楼角落的一个房门。
窗外的雨依然没有停下来,时而夹杂着阵阵沉闷的雷声。客厅的落地钟发出了十点的整点报时。
用完洗手间的简奇胜准备上楼查看一下白承泽的房间,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梯。
“这么大的一栋别墅,一个人住还真是有点恐怖呢。”
走在前面的简奇胜抬头看着空荡的楼梯,随后说着。
张婉婷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承泽先生的伤,很严重吗?”
“很严重,这一击的力度很大,搞不好,可能就是承泽先生的致命伤。”
张婉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一扇门前。
“就是这里。”
“打扰了。”
推开门,房间内十分昏暗,窗外偶尔的闪电将房间照得一闪一闪的。
走在前面的简奇胜四下寻找着什么,后面的张婉婷心领神会,按动了墙上的开关。
“啪。”
明亮的灯光瞬间将屋子照亮,和整栋别墅的风格类似,房间里同样没有太多奢华的装饰,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窗边的一张躺椅和房间角落的衣柜,仅此而已。整个房间地面铺着厚厚的地毯,仅凭脚就知道价值不菲。
简奇胜扫了一眼屋子,忽然被写字台上的男士旅行包吸引了注意力。他走上前去,随手从怀里掏出白色手套,撑开戴好,动作熟练得好像每天都会做很多次一样。
张婉婷没有靠得太近,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简奇胜。
看着旅行包里整齐摆放的各种男士护肤品和香水,简奇胜不由得赞叹:
“承泽先生好像是一位时尚人士。”
“他确实很注重外表,而且工作的原因,他的社交场合很多。”
张婉婷在后面回应着简奇胜的话。
“不仅如此,他还很在意细节。”
简奇胜说着从旅行包里翻出了承泽的日程本,在扉页的夹层中,发现了几张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收据。
“日期是……确实,全都是三天前的。加油小票、高速公路……承泽先生有驾照吗?”
简奇胜扭回头询问张婉婷。
“据我所知,没有。”
“那果然是和谁在一起。餐厅的点菜小票、还去过超市,买了鸡蛋、胡萝卜……”
忽然,简奇胜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睛盯住手中的一张小票上,伸手招了招一旁的张婉婷,示意她走近一些。
张婉婷走到简奇胜身边,和他一起看着小票。
“没错,这是餐厅的点菜小票。点了一碗汤面和一碗炒面,一个人吃的话,这个搭配有些奇怪。
汤面配炒面那究竟汤面是主食,还是炒面是主食呢?如果汤面是主食,那么炒面就是菜,可炒面是菜的话,汤面也可当汤,那这样岂不是没有主食呢。
明明点了两份主食,却变成了没有主食,果然很奇怪呀。”
听着简奇胜一长串自言自语,张婉婷在一边有些尴尬,只能干笑着。
简奇胜继续在承泽的旅行包里翻找着。
“承泽先生在三天前不知道带着什么人来到这里。嗯?他不会是把这栋别墅当做情人旅馆了吧?”
“另外一个人是女孩子吗?”
张婉婷好奇地询问着。
简奇胜食指和中指夹起一个安全套。
“很显然,带着这个,说明他要么怕染病,要么怕搞出人命。”
身后的张婉婷看到安全套,眼神马上瞟向了别处,脸上露出一丝被冒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