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贺礼女郎倾心助
成大先是瞪大了眼睛，继而不可置信地跳了起来，大声喊：“小娘子！”
孟霁堂被他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
成胜也一脸迷惑地看着自家大哥。
“小娘子啊殿下！”成大激动地声音都尖细了，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可是他又十分兴奋，脸上写满了惊奇，围着孟霁堂转圈圈。“居然有小娘子给你送节礼！”
孟霁堂无奈摇了摇头。
“之前想亲近你的小娘子都被你吓得不敢现身了，这是哪位小娘子胆子这么大，还这么懂事，送礼送到了我们心坎里……哦，不是，送到了你的心坎里。“
孟霁堂说：“这个人你见过的。就是那日咱们在琏溪抓吴大顺时，撞到的那个。”
成大突然反应过来：“居然是她……你居然吃她那套？”
“胡说什么。这个小娘子很是……有心计。她自称来自泉州，外家是笔商诸葛家。我正好要派你去查一查她。”成大心思细腻，又善于察言观色，孟霁堂早有打算派他去摸程月知的底。“正好，你今日便挑一份回礼，送去诸葛家吧。必须亲自送到程小娘子手中。”
成大道：“你是怀疑这位小娘子与冉冉娘子被杀案有关？”
“这……倒不是。”
“那为何？”
“她想送我一份大礼，一份……让很多人掉脑袋的大礼。”孟霁堂看向窗外。
“掉脑袋的大礼？！”成大成胜面面相觑。成胜小声道：“难不成她想贿赂咱们将军？”
成大摸不清孟霁堂的态度，但将有命则从之，他干脆道：“将军放心，我一定将那程小娘子的底摸得清清楚楚。”说罢，便利落起身往外去了。
没多时，一匹快马来到了诸葛家门前。
萱草来报：“小娘子，门房来了一位郎君，说要给你送节礼。而且，必须要亲自送到你手中。”
程月知仔细绘着窗台上放的水仙，听后十分纳闷，继而又生了一念，搁下笔，披上披风，往门房行去。
成大在门房坐着喝了两口热茶，没多久便见风雪之中行来一个淡青色的人影。人影渐渐走近，只见是一个高挑清雅的小娘子。那小娘子见到他，并没有一般女子见外男的遮掩，先是一笑，尔后落落大方地与他行礼，声音又柔又缓：“这位郎君有礼。”
成大还未出声，耳朵却先飞红，忙还礼：“程小娘子有礼了。”
程月知自幼出入商场，不知不觉练就了一个见人过目不忘的本领。她马上认出这是当日打架的官兵之一，好像还是孟霁堂的亲卫。她微微一笑，诚恳问候：“今日除夕，又风大雪大，军爷何故亲至？可是孟将军有什么要事交代？”
成大上次忙着抓人，压根没注意这位小娘子的模样——这小娘子原来这般美，原来也确如将军所说，很有心计。不然，如何能一见面便认出我的身份？
“我此行是受将军所托，来送回礼。”
程月知心若明镜，如果单纯送回礼，哪里用成大这样的人亲自来？孟霁堂真有趣，他想查她，也不藏着掖着，反而是大大方方展示给她看：他不信她，他要调查她。程月知不觉冒犯，倒觉得不愧是他。
成大将带来的节礼送上。程月知笑容不改地道谢后收下。
“还不知军爷要如何称呼？”
“我叫成大。”
“成爷，不知道除了这节礼，孟将军可还有其他话交代？”
“并无。”
程月知点点头，继而道：“我倒有些话想托成爷转述给孟将军，不知可否。”
成大就是为了摸清她的底细而来，当然是与她接触越多越好，“当然可以。”
程月知见门房桌上有笔有纸，便随手拿来一张，写下了几行字，用信封装好了，递给成大，“劳烦成爷了。”
这时萱草提了两坛子酒过来。程月知接过，也递与成大：“成爷一路辛苦，这是我从泉州带来的乌衣红曲酒。可惜我从泉州来时，并未想过送人，仅仅带了十坛。若成爷不嫌礼薄，还望收下。在这风雪天，天地舒阔，饮一壶美酒，岂不美哉？“
成大仔仔细细打量眼前这位笑吟吟的小娘子，也脸上挂笑：“小娘子不必客气。这酒远道而来难得，小娘子懂饮酒之趣味，更是难得。好，我便收下了。今夜便与孟将军共饮。”
程月知笑着应：“劳烦了。我节后便会琏溪的诸葛笔庄，若孟将军再有差使，成爷可去那里找我。”
从诸葛宅出来，成大马侧挂着两坛子酒，慢慢颠了回去。回去时见着孟霁堂正在书房看着什么卷宗，成胜不见踪影。他便将乌衣红曲酒哐当往桌上一放，又从怀里掏出信递给孟霁堂。
孟霁堂扫了一眼酒坛子，又接过了信。这信的纸张粗糙，墨也劣质，但字却行云流水，笔锋柔韧。信中写道：星图参差，海道南北。器分混沌，人定乾坤。念兹在兹，程月知愿倾心助之。
他仔仔细细看着这几句话，翻来又复去。
成大在一边看着，心头痒痒，“将军，程小娘子给你写了什么？是找你约会吗？”
孟霁堂将信叠好，放到书案上，问他：“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这酒叫乌衣红曲酒，是从泉州带来的，总共才十坛，送我两坛。”
“还有呢？”
“她说节后要找她的话，就去琏溪的诸葛笔庄。”
“嗯。”孟霁堂沉吟不语。
”将军，我看这程小娘子长得甚美，心眼子也确实挺多。但是，倒没觉得她有什么坏心思。”
“这么快你便觉得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了？”孟霁堂目光落到了那封信上，“继续查吧。”
砰。
成大打开了酒坛，凑上去闻：“好酒啊！刚才在路上，我就闻到了隐隐的酒香。真是馋死了。唔唔，果真不错。”
唉，美人赠酒，成大不知道是不是程月知的对手。
诸葛宅中，有个陌生男人来找程月知的消息迅速传开。可大家都领教了程月知的特立独行，便只背后议论，当面却都提也不提。被拘在家中绣花的诸葛仙棠羡慕地说：“程表姐真是厉害，手中有大笔私产，想买什么便买什么。从小就见过世面，所以想见谁就见谁。”
程月知并不在乎其他人的议论，除夕过后，她办的第一件事便是在湖州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买下了两间铺子。一间叫泉州七宝铺，这是她离开泉州时跟程元诚定下的约定，湖州分店的日常经营程元诚全不干涉亦不负担，每年进项的三成上交总店。程月知等从泉州便挑好的何掌故到来，便干脆利落开了张。她自己不出面，也不让何掌柜对外人说起任何泉州七宝铺与程家七宝铺的关系。有了这间铺子，一来，她可以向程元诚交差；二来，官家定都临安已是必然，离临安很近的湖州贵人云集，打通了从泉州到湖州的商路，货和消息便可方便来往，对总店、对分店，对程月知自己，都是很划算的一步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