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逃出，建木
轰！
小屋瞬间坍塌，强劲的气浪随之从屋内传出。
帝君临拉着穆羽含烟从废墟中蹿出，疯狂地向迷雾中奔去。
他始终感到有一道目光停留在背后，丝毫不敢停歇，也不顾方向是否正确，一头扎进迷雾之中。
穆羽含烟没有注意到老人的异常，刚还对老人莫名其妙的话感到奇怪，下一刻就被帝君临扯了出来，她不解问：“喂！你怎么突然出手了？”
帝君临哪有心思理会她，继续全力朝远离小屋的方向逃窜。
穆羽含烟没有得到答复，但也知帝君临不会无的放矢，也配合着他全力奔跑起来。
可还没跑出多远，两人就听背后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回来。”
声音余声极长，无孔不入，在两人耳边徘徊，犹如恶鬼低吟，想要勾人心魂。
在奔跑中的两人顿时瞳孔放大，动作一滞，下一瞬竟僵直地转动身躯，缓缓朝向小屋方向，就要跨出一步。
危急时刻，不死鸟印记自帝君临眉心亮起，帝君临的双目顷刻间恢复了正常。
他大口喘着粗气，目中透出惊恐：“他竟可以蛊惑人心！”
他抬头看去，发现穆羽含烟双目紧闭，神情挣扎，但一只脚已跨了出去，显然没能抵挡住蛊惑之力。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记手刀将其打晕，然后拦腰抱起，继续向远处奔去。
可那声音却回音不绝，在帝君临耳边不停响起。
帝君临即使有不死鸟印记使其保持清明，但那蛊惑之力居然可以不断叠加，每听到一次，帝君临的神智便模糊几分。
终于。
扑通！
帝君临视线已经模糊，硕大的汗水顺着下巴滴到土地上，砸出一个个浅浅的土坑。
他跪倒在地上，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手已经在地上抓出了一道道深沟。
若再留在此地，他必会失去神智沦为傀儡，但若让自己也昏厥过去，过了今晚依旧会死。
“恐怕整个山谷都是他的传音范围。”帝君临猛咬舌尖让自己恢复了些清明，却丝毫想不出破局之法。
如今，整个山谷中都回荡着老人的声音，好似很远却又似在耳边，宛如呓语一般在人脑中回荡，诱惑着，呼唤着。
就当帝君临就要被蛊惑之际，一股浩大奇特的力量从山谷两侧的陡崖之上腾起。
天空中的阴云在一瞬间被染做两种颜色——半边天空为红，半边为蓝！
焚天煮海的火焰道则和封冻一切的寒冰道则各自充斥了半边天空。
山谷所处，是冰与火的交界，两种恐怖力量相碰撞，顿时搅起了时空乱流。
但同时，两种力量又于毁灭中融合产生了新的力量。
这股力量异常强大，渗透到山谷各处，竟激发出了一道道阵纹。
地面上、岩壁上、空间中显现出了密密麻麻无数玄奥的金色阵纹，一瞬间封锁住了整片山谷。
无形的镇压之力笼罩，老人回荡的声音顿时支离破碎，紧接着传来了他嘶哑的狂笑声：“有趣！果真有趣！”
废墟之中，似有一股力量腾起，但还未成形，两声尖啸响起。
一头冰凰和一头火凰自山谷两侧腾空而起，于空中环绕盘旋，随后交缠在一起猛地砸落。
恐怖的力量瞬间摧毁了那处一切，滚滚浓烟与冰火之力席卷各处。
老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再有响动。
帝君临被袭来的力量掀翻，直直飞了出去。
他紧紧拽着穆羽含烟，两人在山壁上经历了无数次碰撞才堪堪停下，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帝君临承担了大部分冲击，只觉自己身体都要散架了，内脏怕也是震伤了。
他艰难起身，一抬眸便瞳孔猛缩，心神狂震——方才离最深处近，难以看到两侧山崖上的景象，如今远了，便瞧见一极度震撼之景。
远处的山崖上，一左一右坐着两道伟岸身影，虽因层次过高，只看到一片模糊，但两者的气息磅礴，竟将天穹撑开、大地震颤，他们身周，空间不断被撕裂，时间长河流淌，一层层空间壁障与一重重时间幻象环绕。
他们所在，是大阵的阵枢。
此大阵，贯通时空，沟通寰宇，呈镇压、净化之能，牢牢地封困着老人所在。
只看了一眼，帝君临便感到双眼一阵刺痛，鲜血从目中流出。
他赶忙闭上眼，偏过头，撑起身子，抱起穆羽含烟就往外走。
这已远非他们所能企及的层次，当务之急是逃出去。
艰难地走到洞穴中，帝君临才松了口气。
他一放松，就感到一阵疲惫，不仅是心神，还有身体。
将穆羽含烟放下后，他晃晃悠悠靠到岩壁上，才头一歪昏睡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帝君临悠悠转醒。
坐起身时，发现穆羽含烟也正挣扎起身，显然也是刚醒。
“我……这是怎么了？”穆羽含烟揉了揉脑袋，还有些迷糊。
“你受那老人迷惑，不得已我将你打晕了。”帝君临解释道，“那老人被冰凰火凰两族强者镇压于此，想来必是一个魔头。”
“哦。”穆羽含烟拍了拍额头让自己清醒些，突然转头看向帝君临，惊呼道，“那阵图和墨水呢？”
“拿了。”帝君临淡道。
在出手逃脱的同一时刻，他顺手卷走了放在桌上的物品。
穆羽含烟这才松了口气。
帝君临取出阵图和墨水，交给穆羽含烟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我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嗯。”穆羽含烟不置可否。
她走到一边，开始快速研读阵图。
穆羽含烟并非阵师，但有太平宗深厚的典籍底蕴所在，添此一笔应不成问题。
几个时辰后，穆羽含烟算是勉强看懂了阵图，她取下尸骨手中握着的毛笔，沾了墨水，在阵法缺口处勾画起来。
现今阵法由阵纹组成，越强大的阵法阵纹数量与种类便越多，刻画难度也越大，且每一道阵纹都需一笔完成。
而洪荒阵法没有如此高的要求，虽也有各种阵纹，但不需一笔完成。
也许整个阵法画下来穆羽含烟做不到，但只补一笔反而比当今阵道更为简单。
一笔下去，不偏不倚，整道阵法亮了起来。
穆羽含烟站起身，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她转头对帝君临笑道：“阵法已经完善了，我们走吧。”
“嗯。”帝君临点头。
于是两人一同迈到阵法中央，将阵法激活。
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两人就消失在山洞之中。
而山洞则一阵震颤，阵法所在竟是直接裂开了无数道裂缝，明显不能再用了。
山谷深处，一道目光幽幽望向这里，随之，一道叹息回荡在谷内：
“跑了呢……”
而马上，叹息变为了癫笑。
“哈哈哈哈哈……跑不掉跑不掉！”
“哈哈哈……”
……
天空城。
一处山崖的石台上，一道白光闪过，穆羽含烟和帝君临双双传送出。
两人环顾四周竟发现四周几乎皆是云海茫茫然一片，难辨方向。
帝君临走到崖边，向下望去，目光沉了沉，道：“看来我们被直接传送到这天空之城内部了。”
穆羽含烟好奇地看下去，发现山崖之下竟是在地上所看到的大殿，大殿恢弘，四周各种亭台楼阁在山崖上看的一清二楚。
“原来我们原先所看见的，是这机缘之地的一部分。而真正的造化，隐藏在这厚厚的云层之中。”穆羽含烟恍然。
“火凰冰凰两族之人既然想要传送到这里，想必这里一定会有强大到足以解除他们灾祸之物，那物必然不简单。”帝君临眯了眯眼，道，“走吧，外面的机缘我们是不用想了。”
说罢，他转身走下山崖，没入云海之中。
云海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一走入，就好像失去了方向，而在这一路上，偏偏有一个方向的云雾较淡，虽依旧朦胧，但能见度高了不少，似乎是刻意引导着他们走向某处。
帝君临与穆羽含烟循着云淡的方向小心行走着，穿过了层层云雾，看到前方亮光。
他们走向亮光，走出，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山连海，海连天，天连火，火连冰…这片天地，广袤无尽，一切仿佛被切割重组一般，各自为界，不论相生与否，都和睦相邻。
而此间之光怪陆离并非仅仅如此。
日月同天、瀑布倒悬，鱼翔天际、物石中生…
远处的竹林，忽地拔地而起，生出腿脚，跑到别处安身；天边熊熊燃烧的火焰，竟聚拢化成一只巨禽，展翅翱翔；瀑布中生出的悬崖上，一棵长着泛着神光的奇特果实的巨木生长…
一切，不合理却又真实存在着。
两人在震惊中望向远处，朦朦胧胧竟有一棵参天巨木！
这巨木躯干极壮，在两人所在如此远望去，也占满了视野，且还未看尽。
它在远处，就犹如一道天堑，隔断了世界，却似又将它们紧紧相连。
其树冠更为壮观，延伸不尽，将整个天空遮住。
不。
也许此间并没有天空，这树冠，便是此间的天空，此间大道法则皆由其生。
可以看到，这巨木的每一片叶子上都拖着一团混沌，每一朵花上都有着大道孕育，而枝头挂下的一颗颗果实，像一颗颗气泡，其中竟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这是……建木神树！！”穆羽含烟失声惊呼。
“建木，是与扶桑神树一样属于上古十大神树的神树么？”帝君临心神亦是受到冲击，毫不掩饰语气中的震撼。
与这建木比起来，永恒中那不知真假的扶桑神树就显得下档次了。
“说起这个，你们永恒中的树根本就不是扶桑。”穆羽含烟对帝君临道，“传言，扶桑神树是由两棵大桑树紧紧缠绕组成，枝盘蜿错综缠绕，乃是太阳之灵金乌所居。你们那棵与其差远了。”
“自然。本来我便不怎么相信那是真正的扶桑。”帝君临淡道，并不意外。
穆羽含烟撇了撇嘴，道：“这下，我倒也知道为何此地是破境之机了。”
帝君临挑眉看她，等她说下去。
“这建木神树也有枯荣，而它的枯荣，便代表着世界的毁灭与新生。每当一个小世界毁灭时，会产生世界碎片，若是以这世界碎片修炼出玄域，玄域便能更好的沟通天地。”穆羽含烟继续道。
“那你倒是幸运，差点就将玄域凝成了。”帝君临嗤笑道。
穆羽含烟磨了磨牙，气愤道：“本小姐差点就丢了大机缘，别让我再见到那家伙。”
也不是玄域凝成了世界碎片就没用了，只是无法将世界碎片最大的利用罢了。
说完，穆羽含烟迫不及待地拉着帝君临朝建木方向奔去。
可才走了没几步，两人就感到眼前景色一变，来到了一处陌生之地。
紧接着，一道模糊的光影出现在二人面前，只听祂道：“此地乃是轩辕祖帝依建木神树所建的试炼之地，每一次每一处破境之机的秘境都会连接此处，让所有可以来到此地的各洲天骄一同争夺机缘。”
“这试炼之地一共分三层，唯有在前一层获得藏在各处的翠玉令牌方可前往下一层，而在第三层，便可见到建木，拣取世界碎片。”
“不过在试炼前，请二位各提供一滴血，我将为你二人签下契约，不得透露建木之事，否则将受天道反噬而亡。”
帝君临与穆羽含烟听罢，便各逼出一滴血，被光影收取。
收到血液后，光影道：“越往上层，令牌越少，所以，祝二位好运。”
光影消散，而它的声音仍在回荡。
帝君临与穆羽含烟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奇——原来建木的出现并非偶然，建木也并非位于火凰祖地中。
“也就是说此间汇聚了五大洲的天骄。”帝君临语气中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但说完他忽然看向穆羽含烟，道，“听说太平宗被幻夜仙朝压制的很厉害，难以送人出来，你说，为了防止与幻夜仙朝的人对上，他们会不会让人混在其他洲的天骄中呢？”
穆羽含烟愣愣道：“应该……不会。”
“最好没有。”帝君临警告道。
他将穆羽含烟留在身边，便是不想让太平宗再改变计划，徒增变故。
如今若是有太平宗的人混进来，万一有什么方法能克制自己的血咒，麻烦就大了。
他转回头，向前走去。
穆羽含烟刚想跟上，就感受到一阵波动，她抬腕一看，就发现手背上有一个印记闪烁。
“不会吧。”穆羽含烟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