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用时五分之一柱香的时间
这实属开幕雷击了。
本来还满肚子不是滋味的沈睿突然来了兴致。
今天摆明了是太子爷要对刘印祖动手,连带着还拉上了三司衙门。
他这个户部尚书跟这件事情可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能现场直播看一场大戏,沈睿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甚至有点瓜子花生再温一壶小黄酒的冲动。
而刑部尚书郑克己和大理寺卿陈本卿的心情可就不好了。
看着那被五花大绑满脸淤青的刘印祖,他们眼皮子同时抽了抽。
今儿个朝会,他们都在场,亲眼看到亲耳听到刘印祖是怎么炮轰东宫的。
结果东宫太子在皇帝的力挺之下是屁事都没有。
本来这事就算是过不去吧,你太子爷再记仇,总也要找个合适的机会给人使绊子,用阴招这才符合人们一贯以来对官场的认识不是。
你这上午开的朝会,中午就把人跟拉过年要杀的年猪一样拉过来,这算怎么个意思?
无怪乎都察院左都御史罗玉祥能被气得连基本的场面话都不说,直接就是质问。
拉的是刘印祖,可打的,却是都察院上上下下所有御史的脸,他这个左都御史,首当其冲。
符昀翘着二郎腿,面对罗玉祥不客气的质问,倒也没发脾气,而是说道:“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罗大人你看不出来吗?你手下的刘印祖犯事儿了,本宫今天召上三司长官,要审他!”
罗玉祥闻言肝火直冒,怒斥道:“笑话!三司会审是何等严肃的事情,无圣上圣旨或者口谕,就算你是太子也轻易开启不得!”
砰!
一把华丽至极的宝剑被拍在桌上。
宝剑通体篆刻有繁复纹路,两面刻字,正面为‘大汉重器’,反面为‘如朕亲临’。
这世上,只有一把剑,当得起这八个字。
天子剑!
天子剑出场,罗玉祥人懵了,而包括沈睿在内,连带着郑克己和陈本卿直接蹦了起来,立刻对着天子剑下跪。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爽啊!
符昀心潮澎湃。
原来同样是山呼,千岁和万岁的差距这么大。
按大汉律制,太后、皇后、太子、亲王可称千岁,但天上地下,唯九五至尊的皇帝,方可称万岁。
这就是权力。
符昀一只手缓缓攥紧,仿佛想要抓住这现在还不属于他的权势。
没有一个男人在尝到权力的滋味之后甘心放弃的,权力的上瘾和美妙程度,远甚于女色和毒。
“都平身吧。”
符昀慢条斯理地说道:“罗大人,本宫还有资格提起这三司会审吗?”
罗玉祥脑门的汗都渗出来了。
他艰难地低头,屈辱地说:“天子剑如圣上亲临,自然是有资格的。”
为了维护皇帝尊严,大汉铁律,天子剑等同于皇帝权柄,手持天子剑的人哪怕做了再荒唐的事,当下也要先认下,秋后算账是秋后的事情,可眼前,说句不客气的,符昀就是拿着天子剑把他们的脑袋全砍了,也没人敢拦。
“有资格就旁边找个椅子坐下,一把年纪了别那么咋咋呼呼的,那么激动万一出个好歹,又要怪本宫不知道尊老爱幼了。”
符昀的话,让罗玉祥咬牙切齿,但在天子剑的威压下他无可奈何,只能老老实实地去找把椅子坐。
郑克己和陈本卿对视一眼,眼神凝重。
他们没想到符昀的报复心会如此之强,但同时,也有些不屑。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符昀有天子剑这把大杀器,用什么办法报仇不行?徐徐图之坑死刘印祖都是轻松,但偏偏他选了一个看似最酣畅淋漓但其实也是自伤最大的方案……强行拿了刘印祖。
这传出去,东宫本就稀碎的名声,只怕是要彻底塌房。
如此有勇无谋,如何能当大任?
如此想明白了之后,郑克己和陈本卿的心情也平静许多,低头喝茶,默不作声。
在他们后面,沈睿把两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修行道行差不了多少,所以沈睿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再看看符昀的背影,沈睿眼底的趣味更浓,他有预感,正如同当日在觐见时太子一度迷惑赫连建武,最后使其彻底吃大亏一样,这时候的太子爷,所思所想,只怕也没旁人看来的那么简单和肤浅。
控制了局面之后,符昀目光落在刘印祖的身上。
后者虽然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但眼神却凶厉如枭,正冰冷地盯着自己。
“刘印祖,今天本宫协领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主官对你进行三司会审,由沈睿沈大人旁观作证,你可听清楚了?”符昀淡淡道。
刘印祖怒而挣扎,痛骂道:“本官乃是朝廷御史!先帝有言,御史不因言获罪,你仗着天子剑强压于我,这是残害忠良,我不服!”
符昀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慵懒道:“侯高盛。”
“奴才在。”
符昀身后,侯高盛跨出一步,躬身候命。
“刘印祖答非所问,咆哮公堂,掌他三嘴,让他脑子清醒清醒。”
侯高盛应了一声,二话不说,迈步走到刘印祖面前,不等刘印祖张嘴说话,扬起手三个大耳刮子结结实实地甩在他脸上。
这三个大嘴巴下来,刘印祖嘴角渗血,嘴里掉出两颗大牙,凄惨无比。
旁边郑克己等三人看得眼皮子直跳。
这太子爷,是真的敢下手!
刘印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都察院左副都御使,正儿八经的三品大员,居然真的说打就打,真就不讲一点政治规矩?
“回殿下,奴才已经执行完毕。”
摆摆手,让侯高盛退后,符昀又道:“刘印祖,本宫再问你,本宫要对你发起三司会审,听清了吗?”
这一次,刘印祖兴许是被打怕了,屈辱又艰难地吐出一句回答,“听、听清了。”
“好。”
符昀点点头,再开口:“今年二月初八晚上,你在哪里?”
刘印祖气笑了,张着满是鲜血的嘴,说:“过去大半年了,我怎么记得清?”
“你在悦宾楼乙字三号房,先是叫了小桃红、小翠花两个女人服侍,用时五分之一柱香的时间。”
噗……
沈睿一口茶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