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叫我们蛮子
一个大耳刮子势大力沉，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德政殿，别说身为当事人的符允泰，就是在旁边看着的赫连建武都抽了抽嘴角，感觉脸上有点发麻，再次看向符昀时，眼神已经有了些忌惮和兴趣。
符允泰人都被打懵了，他捂着脸坐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之后就是直冒金星。
在起初的疼痛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怒火。
众目睽睽之下，被甩了一个耳光，符允泰自认从小到大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比疼痛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屈辱。
“符昀！！！”
符允泰从地上爬起来，神色狰狞，怒吼道：“你敢打我！？”
“你这个废物凭什么打我！朝野上下谁不知道你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废物，让你玩女人还行，让你办正事，你有个太子的样子吗！？别以为自己穿了一身太子袍就真的是储君，满朝文武，谁把你放在眼里！？”
符允泰失了智的咆哮，让德政殿其他人的表情变得十分精彩。
匈奴使团这边是看戏看热闹，生怕事不够大，毕竟如此一桩皇子和太子直接爆发冲突的丑闻，可是难得一见的奇景。
而汉朝文武百官这边，大半也是看热闹，剩下一小半，则是眉头紧锁，暗自摇头。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符允泰今天的表现，实在有失身份。
“住嘴！”
开口喝止的是吴浅雪，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符允泰一眼，继而转头看向身边的天启皇帝。
天启皇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吴浅雪心里咯噔一声。
这意味着皇帝已经非常非常不满了。
今天这么一闹，太子固然丢了大人，但太子是什么人？本来就没人对他抱有什么希望，通过这件事情反映出来的符允泰的德行不足，才是最大的损失。
吴浅雪心底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选择的这个四皇子，还是差了点火候。
“母后！”
符允泰被呵斥，似乎还有些不服气，正要说话，却见到对面的符昀笑容逐渐冰冷凶狠，一步一步逼近过来。
兴是刚才那个巴掌把他给打怕了，又兴许是此时符昀的笑容和眼神太过吓人，符允泰慌张后退，开口道：“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我是个废物。”
符昀开口说着。
“你还说我不学无术是个纨绔太子。”
符昀再逼近一点。
“你更说我玩女人还行，当太子没个样子。”
说完这句，符昀已经抓起了符允泰的衣领。
“符昀！你、你、你要干什么到底！”
符允泰满脸惊慌，双手掰着符昀的手，企图挣脱开。
“你还直呼我的名讳……足可见，不说满朝文武，至少你这个四皇子，是真的没有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拎小鸡一般拎着慌张的符允泰，符昀目光扫过大殿左侧，大汉王朝文武官员所坐的位置。
目光扫过，竟没有几个人敢和他对视。
“大抵，你们这些人也是这么想的，此时此刻，你们或许还在心底嘲笑，看我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别又丢了符氏皇族的脸，成为笑柄。”
“那么……你们就看看，我能做出什么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话说完，符昀抻着符允泰的衣领，将他反转过来，摁着他的后脑勺，让他的额头对着御阶鎏金扶手，狠狠地磕了上去。
当人们意识到符昀的动作目的时，惊呼声四起。
天启皇帝豁然起身，“太子！放肆！”
符昀听到了，这时候他要是收手的话，是来得及的。
但他没有。
砰！！！
伴随着符允泰凄厉的惨叫声，那小儿手臂粗细的金丝楠木整个儿断裂，鎏金的龙首装饰染上一层触目惊心的鲜红，和晕厥过去的符允泰一起倒在地上。
地上，符允泰身体还在不断抽搐，眼皮颤抖不断翻着白眼，额头皮开肉绽的伤口不断冒血，看得人心底直冒冷气。
所有人都吓懵了。
没有人想得到，从来废物懦弱的太子，今日在德政殿当着皇帝皇后、文武百官甚至还有匈奴使团的面，居然凶悍至此。
“好胆！！！”
天启皇帝勃然大怒，指着符昀怒斥道：“你竟敢当着朕的面对你兄弟行凶！？符昀，你眼里，还有没有朕！？”
天启皇帝年过五十，身体本就有暗疾，此时怒火攻心，面色竟浮起一抹异样潮红，连带着呼吸都喘了起来。
吴浅雪看清这一幕，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对她来说可真是三翻五转，太过刺激。
先是符允泰的挑衅，让他显得无比低能，然后是符昀反击，直接把符允泰给打得重伤晕倒，虽然吃了皮肉之苦，却也是好事，因为直接覆盖了刚刚符允泰那品德低下的表现。
可现在，万一天启皇帝被气出个好歹，那么乐子可真就大了。
天启皇帝一倒，符昀绝对要被赐死，两座大山瞬间消失，对于 她和唐王后续的计划，会是极大的利好。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符昀一定会跪地求饶的时候，符昀说话了。
“父皇。”
符昀拱手之后一指脚边还在淌血的符允泰，“这种上不能为父皇分忧，下不能恭敬对待兄长的逆子，留着他干什么？过年吗？给他点教训，也是儿臣作为兄长对弟弟的教导之责。”
天启皇帝哪能被这两句话轻易忽悠过去，怒斥道：“他不能为朕分忧，你又好到哪里去？他再倒行逆施，朕自会处置，你如此作为，比他更恶！”
符昀表情平静，再行一礼，道：“父皇，儿臣自然能为父皇分忧，不如就让儿臣先为父皇分了这匈奴蛮子们的忧，父皇事后要打要罚，儿臣绝无二话。”
只此一句话，立刻成功拉起了匈奴使团的仇恨。
“他叫我们什么！？”
“蛮子，我听见了，他说我们是蛮子。”
“岂有此理！他身为汉朝太子，居然如此辱骂我等，我等若是忍气吞声，如何向大汗和草原子民交代？”
“都吵闹什么？”
赫连建武一声不大不小的呵斥，让使团内的群情激愤瞬间收声。
然后只见赫连建武盯着符昀，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汉太子果然非同一般，刚才的狠辣手段，非但不像个温文尔雅的太子，反倒像是我草原上的真汉子，仅凭这一点，我赫连建武对你高看一眼。”
紧接着，赫连建武语气一冷，道：“但你侮辱我匈奴，这件事情，我不会善罢甘休，来人，上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