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五章若只如初见（4）
登山路上。
周小娥觉得呼进的空气好像咽下的刀子，割的喉咙与肺部生疼。
腹部的疼痛也更剧烈了些。
“不舒服吗，要不要回去？”连越观察到周小娥紧皱的眉头。
周小娥摇摇头：“没有，就是有些口渴。”
连越把水递了过去。
有时候在雄美的大自然面前，人就真的只是一个渺小的蝼蚁，只能低头弯腰埋头攀爬，摆出朝圣者的卑微虔诚姿态。
两人走走停停走走停停，一千米的路程走了快三个小时。
牛奶海到了。
一脉高高的冰川山脊下，缀着一汪碧清色的湖，好像是冰川女神正戴着耳坠，笑盈盈地正注视着来人。
可能是这美景得之不易的缘故，周小娥觉得眼前这片湖无比好看。
到底有多好看呢？周小娥想这若是自己这辈子在闭上眼睛前的最后一眼。
那么她要看这片湖，要从连越的眼睛里去看。
周小娥心想，支撑她走到这的，不过是陪他的一股信念罢了。
她撇头去看了眼连越，他也正关切地看着她。
一路上他根本就没有片刻功夫去欣赏那美景，眼神一直挂在她身上。
“怎么样？某人当初还不愿意来，多亏了我是吧？”
连越破坏气氛，开始得意洋洋地要邀功行赏。
周小娥乐了：“真是谢谢你呀，大聪明。”
连越狡黠地嘿嘿一笑。
“那是不是得奖励我点什么？”
周小娥似笑非笑地看着连越：“哦，你想要什么，先说来…”
周小娥的嘴被堵住了。
回过神来时，周小娥已软倒在了连越的怀里。
周小娥觉得自己耳根子烫的要烧起来了，眼前的男子就好像一辆老式蒸汽火车，在吭哧吭哧地往外冒着热气。
她又羞又恼，戴上帽子把自己的脸都藏在了羽绒服里，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来，忽闪忽闪地盯着连越。
连越又想亲她。
气急败坏的周小娥一巴掌把他的头扒拉开。
两人牵着手，一同在湖边散步。
周小娥低头，一直踢着地面上的小石子。
她现在有些不敢看他。
另外，胸口还是好痛，好像有一块冰在呼吸道那里逐渐凝结。
她想要大口大口地吸气，但那块冰凝的越来越大越来越硬。
她忽然有些看不清脚下的小石子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
“周小娥…你怎么了！怎么了…”
连越的声音好像在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想要回应他，却已没力气开口。
周小娥眼前一黑。
当周小娥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深夜。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
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自己正戴着吸氧面罩，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坐在不远处，依稀记得是马帮的那个少年，叫什么，扎西？
不远处，一个男子正在窗台边吸烟。
“她…她醒了！“少年发现周小娥睁开了眼睛。
男子转过身来，是滕远山。
连越呢？连越去了哪里？这是周小娥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周小娥特别着急地想要看见他。
“连…”但是说话特别费力。
“连越是吗？连越就在旁边。小娥你不要着急，慢点说话。”
滕远山领会了周小娥的意思，指了指她的旁边。
周小娥侧头望去，是连越。
他正躺在左手边的病床上，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
滕远山向周小娥解释着事情的始末。
原来，当时周小娥昏迷后，连越就打电话给了滕远山和景区。然后背着周小娥死命地往山下跑。后来在路上恰巧遇见了正在山上闲逛的扎西。两人就轮流一人给周小娥吸氧，一人背着周小娥下山。到了舍身崖看见马帮及时赶到后，连越也因为太过于剧烈运动后产生了高原反应，晕了过去。
滕远山说，他来亚丁五年了，却从来不敢像连越今天那样跑。要不是遇见扎西，他们两人今天都要交待在这山上。
一旁的扎西挠了下头，又露出了个招牌式腼腆朴实的笑容。
滕远山嘱咐周小娥好好休息，医生说连越的情况并不严重，明天早上应该就能醒过来。
接着滕远山和扎西都退出了病房。
周小娥歪过头，去端详躺在一旁的连越。
他乖巧地平躺在病床上，脸上和她一样也罩着呼吸机，胸口在平稳的一起一伏。
忽然，他眉宇间紧蹙着偏头，身体不时痉挛一下，好像特别着急的样子。
他做噩梦了吗？
这人又救了自己一命。
周小娥静静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生怕眨一下眼，他就会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当连越意识清醒过来时，周小娥已经不见了。
她给连越留了一张纸条，依然是那娟秀而清朗的赵体。
很多时候，我真的并不想让生活就像一部三流电视剧里的情节一般烂俗老套。但生活总会告诉我，它远比你看过的任何一部电视剧都还要来的恶心糟糕。
不是有句诗写“若只如初见”吗？就让我们之间的所有记忆都停留在初见的美好里吧！
—周小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