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年终盼存良人
驿翻来覆去的没睡。顾芊被吵的不行，伸手把灯打开。
“怎么了？”驿一下子撑起身子。
“你在干嘛？”
“吵到你了？”驿又躺下去：“没干什么，我在想明天到底去哪儿查，怎么查。”
“那你想到了吗？”
“我觉得我们应该去局里，就是警察局那种，存着很多档案的地方。”
“那你以什么身份去，你就这样去问人家能给你看嘛。”
“我觉得我们可以扮成记者。”
“你没有记者证。”
“那咋办啊！”驿一把拍在自己头上“真是烦死了”。
“我们去找村长吧。”
“什么村长？”
“我们这地方叫达庄，我刚才查了一下。”顾芊说。“既然地方是个村子，那村子总得有村长吧”
“是啊。”
“那村长肯定是本地人吧。”
“废话嘛这不是”
“所以呢？”顾芊笑着看她。
“所以”驿仔细想了想她这话：“所以当年栖晨大乱，多少人连夜背着包袱要往出跑，生怕被活吞了，就连其它区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纷纷搬出了龙滨城。”
“你好聪明啊~”顾芊坐到她身边。
“这前前后后也不过十多年时间，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在这鬼地方将这村子建起来，想必是很有能力的。”
驿说着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
“还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她抓住顾芊肩膀使劲晃了晃。
“他一定是栖晨旧民啊！”
“村长？”旅店老板手里的茶杯扬出水来“你们找村长干嘛？来抓他走？”
“不不老板姐，我们不是”
“我们不是来抓村长他老人家的”顾芊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对对，我们没有恶意。”
“那你们找他干什么”
“是这样的”驿拉开凳子坐下“跟您直说吧，我们俩是栖晨人”。
“哈哈原来如什么？”
“您不用担心”驿说，她将胳膊肘抵在膝盖上，左手托腮，眉头微微一挑“我们来找他老人家问点儿事”。
驿把短刀从腰上解下来，塞进了衣服内兜。“您好！”顾芊敲着大门上的门环“这是村长家吗？村长先生您在家吗？”
“怎么没人理咱们啊”驿也上前去拍了两下“先生，您在家吗？”
驿和顾芊敲了许久，又在门口院墙上朝里张望着，里面始终没个回声。顾芊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才早上七点啊，按理说老人家应该都在家待着吧？”
“不知道”驿回答。
这才早上七点，天还黑的很呢，但达庄的许多人家竟也已亮起灯来。
这村子挺小的，全走完也不过半小时，房屋也都是小平房，偶尔有几户人家盖了小二层。
可村长家却是个院子，从院墙往里望，能瞧着三四间屋子。
“我们翻进去看看？”驿挠挠脑袋“我去看一眼有人没”。
“不太好吧？”顾芊说。
“没关系没关系”。
驿一脚跨上矮院墙，姿势有些不对，她又退了回来。
“干嘛呢”顾芊扶着她。
“那墙底下都是葱，我往哪儿落啊”。
驿一只脚着地摇摇晃晃的，顾芊扶着她想把她往外扯，又怕把她扯摔了。二人正在揪扯到底要不要翻过去，大门吱呀一声。
也许是做贼心虚，顾芊和驿的身体同时抖了抖。
“这什么意思？”驿乍着一条腿倚在顾芊身上。
“人家看见我们了呗”顾芊想把驿推起来“你能不能站好！”
村长在家。
驿站正身子整整衣服，顾芊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先生您好，免贵姓杨”说罢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杨姑娘”村长回道：“杨姑娘今日是有什么事吗，为何大清早就来翻我家啊”
村长话中带着些调侃。
“额哈哈哈”驿有些不好意思“先生，抱歉这么早打扰您，我们今天来确实是有要紧的事”
“什么事啊？”
“您知道滞昏之乱吗？”驿开门见山：“您一定知道吧”
“嗯，我略有耳闻”
“不是略闻”顾芊开口道。
二人既已确认这村长的身份，那就再没必要弯弯绕绕探来探去。
“先生，您能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吗？”顾芊有些着急。
“我知道的不多”村长说。他看看驿，又看看顾芊“我知道的不多”。
“您说吧”顾芊拿出手机“我能录个音吗？”
“没关系”。
“这地方在十年前的时候叫栖晨，原本是个很富饶的地方。但是这种好日子，也只维持了十几年。”
“当年一个叫杨旭彬的人，将这座要被政府商议合并给其它区的地方挽救了回来，还给取了名字”
顾芊看了眼旁边，驿并没有什么反应。
“杨氏这人能力极高，建设好栖晨区后，半年内便建立起一个组织，成员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每当龙滨城内有不好解决的事时，组织就会出面。”
驿和顾芊都听的仔细，生怕漏掉些什么。村长也吸了口烟，许久才慢慢吐出。
“杨氏似乎是和龙滨城的市长达成了什么协议，不然像这种非法组织，怎么能正大光明地活动，还正大光明地杀人呢？”
“是拿他们当枪使吧”驿突然开口：“只要这城中有棘手的麻烦事，就让这些人出面解决。”
她声音语气都十分低沉低，引的顾芊连连看过去。
“没错”村长答道：“这就是为什么栖晨能在默默无闻了那些年后一下子崛起，还被捧为龙滨城的掌上明珠的原因。”
这些事驿不是没有想过，她早就深深怀疑过父亲。他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就用一个晚上让市长收回了划分栖晨的决定，总是有些奇怪的。她现下听到村长的话也并不意外，只是有些不舒坦罢了。
“后来的大乱呢”顾芊问村长“那究竟是谁干的？”
“那场大乱”村长边说，边用余光扫着驿。
“其实我也并不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我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驿和顾芊坐直了身子。
“好多人都说，那场大乱其实是一场祭祀。”
“祭祀？”
“没错，而且还有人说，主导那场祭祀的，就是杨旭彬”
“什么？”驿大吼一声“什么就是他了，你说清楚些。”
“驿你别这样，快坐下好好听着。”顾芊拽着她衣服。
“不是你们要听的吗，现在怎么又怀疑起我说的了？”村长神色没变。
“为什么是场祭祀，祭祀为什么死了那么多人，杨氏究竟在做什么，这些我都不知道。”村长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我已经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现在要做什么呢？”
村长面向窗外，似是在等她们回答，却又像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驿和顾芊沉默了。
是啊，做什么？她们两人，能做什么呢？
“孩子”村长叫她们。“你们两人就这么到我一个陌生人的家里来，不怕我是坏人吗？”
“怕什么，我又不是打不过”驿这人常常说话不过脑子。
不过顾芊倒是反应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先生，我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寻找当年那场大乱的真相，不想稀里糊涂的就”
“什么真相？”村长打断了顾芊。
“栖晨区的事，与你又有何干呢？”
“我”
“因为我们是栖晨人”驿把顾芊的手从脸上扒拉开。
“就给您直说了，我们是栖晨人，今天来这里就是要来查滞昏之乱的真相”。
“你胡说啥呢！”顾芊有些慌张，又想去捂驿的嘴，“胡说八道你！”
“那你们早干嘛去了？”村长不再笑了。
“十三年，你以为这时间短的很吗？”
确实，对驿和顾芊来说，想要查清楚十年前发生的麻烦事，真的有些困难。
虽说顾芊的家人在社会上混迹打拼，积攒了些许人脉，想要查件事又有什么关系？
但麻烦就在于，他们都是普通人。
“先生”驿过去站在他跟前。“我们犹豫了很久，纠结了很久，我现在想通了，这事必须得解决，真相必须水落石出。”
“不觉得有些晚吗？”村长道。
“不！不晚，现在还来得及！只要您肯帮我们，就一定不会晚！”
驿的心里其实有些愧疚，因为她刚刚看明白了，村长是在等她们。
以前栖晨的人们都十分亲切随和，他们从不惹架省事，不给杨旭彬添丁点麻烦。因为杨旭彬在栖晨人的心里，就如同再生父母。
那场天降的祸事死了多少人？外人都觉得那地方是受了诅咒了，本就应该消失掉。
外边的人都不明白，为什么杨旭彬一定要让栖晨区留下来？把它划分出去，栖晨人又不会被怎么样。
他们不明白，也不想去搞清楚。他们只一味的对杨旭彬说三道四，说他就是做错了，全是他的错。
他们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可说的时间长了，竟连栖晨的幸存者，也全都把失去亲人的痛苦迁怒到杨旭彬头上去。
说他坏事做多了老天要罚他，还说他跟狗签订协议送自己人出去拼命，结果被仇人找上灭了门。
村长年龄大了，估计身边也没有什么信得过的朋友。
他或许一直都想做些什么，为杨旭彬做些什么，更或者，是要为自己的良心做些什么。
可他终归是一个普通人，心有余却不得已作为罢。
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
“先生，我们现在来了”
“村长，您可以信任我们”
驿和顾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