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启程踏上探真路
“我的靴子去了哪儿了”驿从衣柜里刨出一堆衣服裤子，在里头翻找着。
“啊在这儿。”她扒拉扒拉，从堆里头翻了只鞋盒出来。
是双有些旧的黑靴。
当年进入魂契的时候爷爷送了她两件礼物。一件是这黑靴，还有一件是把精致的银刀。
驿穿好衣服，将短刀别在腰间，背起包出了门。
她还把屋子钥匙给了邻居大叔，说明天有人来收房子，麻烦大叔到时候去开个门。
那大叔是独居，没结婚没生娃。
驿问过他，一个人不孤单吗？大叔却笑回，你不也一个人吗？
上了大巴，驿给顾芊打了电话。
“芊芊姐姐~”
“你好恶心，有话快说我上班呢。”
“你把房子退了吧，我出发了。”
“什么？”
“多亏你昨天来我家，我本来没下定决心要去，但幸好看到你那张魅力无限的脸了。”
“你有病啊？”顾芊把声音压低。“我真是服了，昨天刚说完今天就要走？”
“是啊是啊”驿调了调椅背。“我真是等不及了。”
这时司机大叔上来喊，让大家系好安全带。
“我挂了啊，准备走了。”
“多久到”
“仨小时吧”
嘟嘟嘟……
顾芊这人就是这样，打电话从不拖泥带水，问完自己想问的立马就挂。驿也经常话都没说完，不得又给她打过去一遍。
“睡会吧”。驿塞上耳机，随便找了首歌放着就闭上了眼。
“快到了昂，大家都醒醒，外面风大别把你们吹坏了！”司机师傅喊着。
这一路上真是受了罪了，驿头顶着前座椅背刷着手机，根本没睡着。
每次困劲儿上来了，车子就颠你一下。还有好几次都迷迷糊糊做起梦来了，又被旁边阿姨怀里的小孩踹一脚。
“终于到了”驿从龙滨城的大站走出来，蹲到台阶上点了根烟，打算查查导航。
“这地方一年一变啊”驿感慨到。
还记得前两年帮顾芊办事来过一次，那次的车站比现在简单点，没那么华丽。
“不知道当年回栖晨的路走不走得通了。”风有些大，驿快速地吸着烟。
风把烟吹走了一半，驿没抽几口。刚要站起来，手机响了。
“我刚下车”驿把烟蒂弹进了垃圾桶“我刚要给你汇报呢”
龙滨城十月的风真是冻人得很，驿把帽子拉起来戴上。
“我安全到达了昂，现在正找车往栖晨走呢。”
驿出门前没带水，现在有些嘴干。她朝着小卖铺的方向走了两步，但不知怎么又停下了。
“你在哪儿？”顾芊问。
“我在地球”驿说。
“你穿了那件丑爆炸的皮衣？”
“我皮衣不丑等等？”
“我看见你了”
“你咋看见”
电话挂了，驿又气又笑。她总是不明白为什么打电话要那么着急，顾芊又不缺话费。
“走吧”顾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驿闻声回头，她却从驿身边擦过去，自己往前走了。
“哎你你你你你！”驿看见顾芊背着她的红色背包“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她惊讶的不行，小跑两步跟上去。
“我闲得慌呗”顾芊没看她。
“你们公司不是很忙嘛，你走了谁替你工作啊，你不是领头的嘛？”驿追着问。
“我姑夫前一阵子刚退休”顾芊说。
“可他在公司奋斗一辈子了，一下闲不住，总跟我抱怨没事可做”
“所以他就替你工作去了？”
“是啊。”
顾芊带着口罩，漏出的双眼瞧着疲惫得很。
“先找个店睡会儿吧”驿接过顾芊的包。
两人打了辆车，准备问问司机知不知道栖晨区旧址，要是问不到，就先随便找家店歇歇。好不容易打到一辆，一问是去栖晨旧址的，司机立踩油门就要走，最后还是顾芊多掏了钱，她们才坐上车。
车里很吵，司机把广播声音调得很大。
驿有些烦躁，按开车窗想透透风。那风有些冷，吹得喉咙愈发涩了，她扭过头咳了两声。
“芊”她发了条消息给顾芊。
顾芊听见手机响，动了一下身子看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回过去一条。
-咋
-你咋来了啊
-我说了我闲
-是不是你担心我
-不是
-我也爱你
-
顾芊看着驿发来的消息，心里其实是开心的。
这几年驿一直一副死人模样，但她还是会时不时的跟自己这么耍贱，那就挺好的了。
-你带了多少钱？
顾芊敲出一行字发过去。
-五百。驿回。
-还挺多呗
-我的工资不都在你那张卡里吗？你缺钱啦？
驿看了她一眼。
-你一个人跑过来是想干嘛？顾芊额头上的青筋有些发痛。
-是怕我饿死在哪个荒郊野岭吗？驿的喉咙有些发痒。
-所以我就赶紧过来了啊！
-啊！你真是财神爷转世！
驿盯着手机屏可劲憋笑憋的嗓子有些受不了。
她正要戴上口罩咳两声，胳膊被戳了戳。
顾芊递了半瓶水过来。
“路上着急，将就喝吧”。
驿看了眼顾芊，嘴角勾了一下，然后拧开盖子把水喝了个干净。
“你怎么回事，这么关心人？”驿把盖子拧上，拿着空瓶在她眼前晃了晃。
“少废话！”顾芊一把把空瓶夺了回去。
“你以前不这样啊”驿凑得更近了些。
“滚远点儿”顾芊把脸扭过去。
驿笑着坐了回来，她心情好极了。
“这他妈的什么”
驿和顾芊下了车，四周竟是一派萧瑟盎然。驿看到这景象，又把帽子系得更紧了，帽子死死包住脑袋。
“你这样很奇怪唉。”顾芊皱眉盯着她“像脑残一样”。
“说什么呢，这风要把我头皮撕掉了”。
她迎着那能把头皮撕裂的风，艰难地转过脖子回答道。
“这他妈，是栖晨区？”二人往进走了走，走到一处荒地上。
这里四处都有房屋，但都没人住着。脚下的路也并不破旧，只是覆了厚厚一层土。
“这怎么”顾芊也震惊的不轻。
自那次大乱之后，已然过去了十三年之久。这十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栖晨往日的富饶景象早就寻不见了。
她们接着往里走，没多久便发现了一片似有人烟的地界。
走上前去，在一处不知什么地方的入口处看到一张招牌，上头写着四个字：“达庄旅馆”。
这张招牌很干净，走上前去，墙上的玻璃窗子十分干净。透过那玻璃也能瞧见里面坐着个女人。“这小老板肯定是个心细又勤快的人。”驿心想。
“老板姐”她揭开门帘走了进去。
“您好，两位住店吗”老板从吧台后走了出来。
她身材有些微胖，个子不高。顶着一头卷发，看起来还挺好接触的。
“是啊姐，给找个能洗澡的房子吧。”驿把帽子揭下来，到饮水机跟前接了杯水。
“咱这都是能洗澡的，两位住一起吗？”老板笑意盈盈地看着仰头灌水的驿。
“住两间”“住一间”二人同时开口。
“住一间老板，两张床的那种。顾芊掏出一张卡走过去“咱能刷卡吧？”
“那两位就跟我来吧。”老板从吧台里取出一串钥匙：“这边上三楼”。
老板领着二人来到顶楼最里边的一间房，简单说明了一下热水器怎么开的，就把钥匙放下下了楼。
顾芊去试了试热水，准备洗个澡。驿则把外套一脱一扔就躺到了床上。
顾芊没训她。她那裤子上不知哪来那么多灰，要是平常，顾芊早就大骂着把她扔出门了。
可现在顾芊很累。她狠狠盯了驿一眼，就进卫生间锁上了门。
驿听着浴室的水流声，坐了起来，从怀里摸出根烟。
她其实是故意不带钱的。
她出门前也没考虑那么多，大不了了把这刀卖了换些钱，总归饿不死人。
但她着实没想到顾芊会来找她。
这些年一直受她照顾，房租是她出的，工作是她找的。
可小时候反倒是驿很照顾顾芊。虽然顾芊比驿大一岁，但驿还是像个大姐一样罩着她。
驿的能力在打架的时候占些优势，所以她就跟组织要求，要两人一起配合执行任务。季岚也是因为当时驿差点把自己搞死在外面，而被安排去三人一同行动的。
后来季岚死在了那场大乱中，驿父杨氏被枪毙，驿母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驿身边就只剩了顾芊一人。
当时所有人都自身难保，驿也不想怪谁。
好在顾芊没有抛弃她。
那日她背着昏死过去的驿，一步一步走出龙滨城，投奔到了在城外做生意的爷爷一家。
驿一直都是感激顾芊的，只是不好意思宣之于口。
她那时心里很乱，很烦。大乱那日给她的刺激太大，她没法再像以前那样事事顾着顾芊。
后来时间久了，顾芊给驿找了份工作。就是帮人家清点货物，看看仓库，工作轻松得很，赚来的钱也足够一个人用了。
可驿心里还是傲的，她不喜欢一直被人帮着照顾着，她就把工资卡给了顾芊：“先放你这，我用的时候再跟你要”。
顾芊也明白驿的心思，她收下了卡。
自从驿和顾芊到了爷爷奶奶家，驿一直在养病。
顾芊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变了个人。
她工作超级拼，没过多久就把家里生意做的风生水起，俨然一副女强人的模样。
但她有些太拼了。
有次应酬完回家，过马路时不小心被车撞了，现在腰上打着四五根钢钉。
顾芊洗完出来，看见驿站在窗边。她目光往下扫了一眼，就扫到驿的脚边又是一大截烟灰。
“杨驿洺。”
“啊？”驿吓了一跳。
“你戒烟吧。”
驿看了看顾芊，又看了看手上的烟，再看了看地上：“哈哈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说完用脚蹭了蹭，把烟灰蹭到一边去了。
“你洗不洗”顾芊坐在床上擦着头发。
“懒”
“你饿不饿”
“不饿”
“我饿”
顾芊把头发随意扎起来：“走吧。”
两人找了家面馆要了两碗面，顾芊刚洗完手坐下，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驿突然大喊一声“老板再下一碗！”。
“你不是不饿吗？”顾芊有些无语。
“我不吃的时候不饿。”驿把碗里最后一口汤喝完“我们明天早上问问老板娘吧。”
“问什么？”
“问当年的事儿啊。”
“你就直接问了？她能知道什么。”
“总是要问的”驿擦擦嘴。
“我们也没有一点头绪，也没有一点线索，那只能摸索着慢慢来咯。”
“那好吧。”顾芊说。